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紛紛揚揚的從天上飄落下來。
這是長安今年入冬以來第一場雪，不論是城中的百姓，達官顯貴，街邊的小販，都放下了手中事物抬頭靜靜看著。
下雪了，便意味著年關(guān)將近。
對于百姓來講，一年到頭也就這幾天最是清閑，百姓們也開始準備年貨，各家各戶都張燈結(jié)彩，迎接新年。
放眼望去，一片祥和。
天色漸暗，路上的小販漸漸收攤，在城中四處玩鬧的孩子們也被拽著耳朵“強迫”回了家。
城西不起眼的一座院子里，透著光亮能看到一位坐在躺椅上的少年，以及少年身旁站著的姑娘。
“紅襖，不用站著了，在旁邊找個地方坐下吧。說了多少次這里就我們兩個人，沒必要弄這些繁文縟節(jié)?！鄙倌昕戳搜叟赃吂媚镆荒槦o奈，揉了揉臉頰說到。
“嘻嘻，那可不行，我是漁哥兒的劍侍，倘若是放在凡俗…那可就是…少爺跟侍女的關(guān)系呢。更何況，我站著也不累！”
旁邊的姑娘卻是臉上露著笑意。
“不要總?cè)ハ脒@些，你跟了我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當朋友看待。何必說這些？”
少年本來就無奈的臉色更加無奈，緊接著看向逐漸昏暗的天空及還在下著的雪。
姑娘瞧著少年的表情“噗嗤”一笑，也沒再去言語。只是看著少年逐漸入了神，不知想著什么，眼神卻漏著溫柔。
李漁與紅襖三天前到達的長安，在酒樓吃飯的時候詢問店小二哪里有僻靜的居處，經(jīng)過介紹便在此處定了下來。
這場雪剛下沒多久的時候李漁便走出房門拿了把躺椅躺在屋檐下看起了雪。紅襖見狀，就生了個火堆站在李漁身旁。
院里逐漸安靜下來，只剩篝火燃燒的“噼里啪啦”的聲音。
次日。
大雪下了一夜，在今早停了。
可長安卻是染成了一片白色。
李漁跟紅襖走在朱雀街上。
李漁穿著一襲青衫，腰間別著一個酒壺。紅襖身穿一襲紅袍，懷里抱著兩柄劍跟在李漁的身后。
路上行人跟小販都紛紛側(cè)目。卻也沒人說什么閑話。這二人一看便是氣質(zhì)非凡，更怕閑言碎語惹怒了這不知身份的二人招了禍患。
要知道，前些年就因為有人多嘴非議，被人當街斬了。被斬之人還是大唐官員之子，哪怕長安是大唐王城，最后還是不了了之，只不過后來傳出當街行兇之人之人是山上的仙人。卻也無人再敢多嘴多舌。
不然，萬一再因為多嘴惹來了禍事怎么辦呢？
“他們好像很怕我們?！奔t襖有些疑惑。
“那是因為三年前，魯山劍宗的弟子在長安做了一件出格的事。就因一人碎嘴了幾句，便當街把人殺了，還是眾目睽睽之下?！崩顫O邁著步伐緩緩說道。
紅襖眼巴巴的望著李漁“這也太霸道了吧，怎么能這樣？而且，不是說山上修士不可以亂殺凡人嗎？”
“是啊，之前山上各大派有過規(guī)定不能亂殺凡人。因為山上修士都是由凡人修煉過來的。更何況，修士命長，雖然上山入了修行便不多管凡間事，可是你把人家家人后代殺了，人家總歸要找你拼命的。再早之前有過一場大事。兩個修士共奪一場機緣，其中有一個沒奪過人家，就去收集人信息，屠了人家整個宗族。后來當然是舍命拼殺，結(jié)果越鬧越大，最后宗門也加入混戰(zhàn)。要知道，當時山河跟妖土正是大戰(zhàn)時期?！?p> “最后這場大戰(zhàn)被劍山，道門，書院給制止了，參與之人活下來的全被扔到了邊關(guān)跟妖土廝殺去了。從此便立下了山上之人不能屠戮凡人的規(guī)則，如有發(fā)現(xiàn)便是死罪，輕點的就發(fā)落邊關(guān)。最主要的是，罪則宗門”
李漁說著便解開腰間酒壺灌了口酒。
“那魯山劍宗那個弟子最后怎么樣了？受到懲罰了嗎？”紅襖問到。
“那魯山劍宗的弟子身份是長老之子，當街殺人后去了皇宮招搖一圈，回山了?，F(xiàn)在也不似當年了，山河與妖土碰撞也漸漸平緩，沒了戰(zhàn)爭，太平盛世下山上修士也逐漸真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山上仙人，老一套的規(guī)矩在如今已經(jīng)可以算沒有了。這幫人對人間凡人怎會在意？只要不是大面積屠殺凡人也沒有幾個人過問。更何況魯山劍宗也不是小宗門，隨便推出來一個替罪羊這件事就過去了。”
李漁在地上抓了把雪，握緊了拳頭，再張開時雪在掌心化成了水。
“可是，這未免也太沒道理了些。”紅襖有些氣憤。
“其實，我做過一個夢。夢里沒有山上修士，大家都是普通人。在那里，大部分上，人人平等，都會按著律法來，犯法的人會受到律法的制裁。”
李漁看了一眼紅襖隨即又問道“你說這樣的世界好嗎？”
紅襖想了想“如果都是凡人的話，這樣的世界挺好的?！?p> “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階級。有階級的地方就會有特權(quán)。像山河一樣，如果沒有山上修士，沒有超凡的力量。這偌大的人間，也不見得會好上多少。你覺得達官顯貴王侯將相跟百姓于山上修士人間凡人有何區(qū)別呢？”
李漁在小販處買了一根糖葫蘆遞給了紅襖。
“有些時候啊，其實都是一樣的?！?p> 紅襖看著糖葫蘆若有所思。
“漁哥兒，你真覺得…”紅襖話沒說完便被李漁打斷。
“我也是出山門時偶然聽人提起，待我處理完長安的事我就準備去一趟魯山劍宗。”
“其實我也是有些看不慣的，哪怕這是世間常態(tài)，可是如果我心里看不慣，那我便想去講講理?！崩顫O背著手像前走去。
而在李漁身后的紅襖露出一抹笑容，拿著吃剩一半的糖葫蘆緊跟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