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公五年,葉子朔十八歲,經(jīng)過一年的刻苦訓(xùn)練,他背闊腰圓,身手敏捷,已經(jīng)成為一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百夫長。
這個月,又到了半年一次的校武場實戰(zhàn)比武的時候。
只見,校武場人山人海,一萬多名士卒圍成一個方形比武臺,校尉丁鯤在將臺高坐。
屯長遲飛,其緊張的程度,一點也不亞于百夫長韓華。他的唇緊閉著,他的眉緊鎖著。遠遠看去,他就像是一個死人,毫無生氣。
更緊張的,似乎還是那個千夫長仲俊。他粗短的脖頸,已經(jīng)伸到了最大限度。他的眼睛,幾乎沒眨過一次。他的喘息聲,即使在夏日的雷雨中,也清晰可聞。
因為,對決的銳士和俘虜,已經(jīng)從校武場的兩邊出現(xiàn)了。
從左邊出場的,是銳士營中的二十名銳士。一個個人高馬大,看起來異常的驃悍。從右邊出場的,是魏國之戰(zhàn)中的二十名魏武卒俘虜。一個個身強體壯,看起來也十分地兇狠。
那時候,銳士的武器和披掛都是固定的。每個銳士都握著一把劍。說是劍,實際上要比一般的劍短得多,只比防身用的匕首略微長那么一點。
頭上有頭盔,胸前也有甲胄護衛(wèi),但雙手及雙腿,還有脊背,包括頸項,卻全部裸露在外面。這樣的武器,這樣的披掛,其目的,就是為了有更快的移動速度和施展武器的靈活性。
魏武卒還是他們原來配備的重盔重甲,防護嚴密,沉重。
銳士只能近身肉搏,頃刻間又不能置對方于死地,而四方的主帥和軍卒卻可以親眼看見銳士身上流出的鮮血,可以親耳聽到銳士口中發(fā)出的慘叫。
正是這鮮血和慘叫,才使得所有觀眾熱血沸騰、激情澎湃。
剛開始,在秦軍的競技場上,還只是一個銳士對另一個銳士廝殺。漸漸地,有人覺得這種廝殺場面不夠真實,便改為一個銳士和老虎、獅子等猛獸較量。再后來,又有人感到人獸相博時間太短暫,不能充分展示銳士的武藝。于是,到了秦國和六國連橫合縱之際,在秦軍的校武場上,便出現(xiàn)了數(shù)十人對數(shù)十人、甚至上百人對上百人的集體廝殺。
人數(shù)最多的一次,是在這個校武場上,共有四百多人絞在一起互相舍命拼殺。只有這樣,秦軍銳士才能充分感受到戰(zhàn)場的真實環(huán)境,檢驗自身的膽量和武藝、武器。
但無論規(guī)則怎么變動,銳士的武器和披掛卻一成不變。只有一個人例外。這就是葉子朔。
葉子朔手中的短劍和其他的銳士沒什么兩樣,但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防護鎧甲,連頭盔也不戴。紛亂粗壯的長發(fā),散披在裸露的肩頭,奔跑起來,長發(fā)波浪起伏,活脫脫是一頭勇猛的雄獅。
這時候,葉子朔就站在二十名銳士的中間。他渾身上下突起的塊塊肌肉,在夏日的映照下,散發(fā)出一種奪目的光芒。
上萬名士卒已經(jīng)狂呼起來。那狂呼的聲音,足以把一座山轟倒、震坍。
“殺??!”
……
地上,一灘一灘的血跡。還有,沒有來得及清理的殘指、斷臂。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混亂的校武場慢慢地安靜下來,死傷倒地的士卒和俘虜被陸續(xù)拖走,只剩下葉子朔和三個魏武卒。
葉子朔沒有絲毫的畏懼,他每日夜練臥仙功,丹田氣充沛。他又把心意集中在劍鋒上,劍鋒所指,一股寒氣射出。
只見,他短劍揮舞,猛地劈向正面的一個魏武卒。正當(dāng)敵手舉劍迎擊,刀頭一偏,滑向右邊的持矛的魏武卒,當(dāng)即砍斷一只胳膊。隨即一個起跳,踹到持劍的家伙,跟著反手一劍結(jié)果了他。
動作連貫一氣,敵手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只剩下最后一名敵手,葉子朔望向眾人。
根據(jù)校武場的規(guī)矩,如果主將發(fā)話,這名魏武卒將能保住性命,留在下一場上場搏殺,如果不殺最后一名魏武卒,他將被拖出砍頭。
“殺!殺!殺!”只聽到呼聲四起,葉子朔只得揮刀上前,毫不猶豫的結(jié)果了這個俘虜。
遠處,一騎戰(zhàn)馬卷著塵土奔馳而來。
馬上軍士大聲傳令:“傳馬英大將軍令,銳士營百夫長葉子朔勇武威猛,武藝超群,即日起提升為飛豹營千夫長,賞銀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