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們騎著馬前面開路,祝松枝坐在后面的馬車?yán)?,曉行夜宿,一連走了二十多天到了一個繁華的都市停下了。
這就是京都,天子腳下。
祝松枝被安頓在一家上好的飯莊里,這伙官兵走了換了另外四個官差。新來的四個官差是專門服侍他陪他吃喝玩樂的。
白天,四個人用轎子抬著他四處轉(zhuǎn)悠,見了茶樓上去喝茶,見了酒樓進(jìn)去喝酒,見了戲院進(jìn)去看戲,見了裁縫鋪進(jìn)去做衣服。
大把大把的銀子揮霍著,祝松枝這個莊稼漢哪見過這樣陣勢?每天這樣吃喝玩樂糟蹋錢財,皇帝老子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何況他們東家還是貧困出身,發(fā)家致富很不容易。
他問官差:“大老遠(yuǎn)請我到這里來專門消錢嗎?這一天的花銷夠我們一家人吃一個月。你們東家什么時候見我呀?我得早些回去,早一天走會省不少錢?!?p> 官差說:“您就好好呆著吧,吃好穿好玩好是您當(dāng)下首要的事。這會兒東家忙著,有空了自然會接見您的。”
“吃這不要錢的飯,耽擱我有錢的工夫。我家里還有一大堆農(nóng)活要干,可別錯過了節(jié)氣,一家子等著我養(yǎng)活呢!這時我一個人在這里享天福,那時家人跟著我挨餓受凍?!弊K芍φf。
“您就安心吧!家里農(nóng)活有人干,家里的家務(wù)有人做,家里的人有人照顧著呢!”官差說。
后來,祝松枝說逛街很累不怎么出門了,還說頓頓吃大魚大肉上吭餿氣下放屁。官兵只好弄些粗茶淡飯給他吃。
一天官差說讓他去見天子,他當(dāng)時驚呆了,怎么扯上天子了?從祖上到他這一輩跟官家沒結(jié)過仇也沒結(jié)過親,連七品芝麻官長什么樣子都見過。
現(xiàn)在聽說見天子,他手腳都是軟的。還是四個人把他連扶帶抱弄進(jìn)馬車?yán)铩?p> 他被帶進(jìn)皇宮,感覺一股厚重的氣壓迫著他,他低著頭彎著腰緊跟著前面帶路的人,眼光集中在腳走過的那米篩大的一團(tuán)地方,周圍的景物一概沒有入他的眼簾。
天子要在養(yǎng)心殿里接見他,這是對他最高的待遇。
只聽見里面一聲:“祝松枝覲見?!?p> 祝松枝抖抖索索來到大堂上一膝跪了下去,顫抖喊:“萬歲,萬萬歲!”然后匍匐在地,額頭磕在手背上。
天子下了寶座來到他身邊一手挽起他說:“恩公,平身!”
祝松枝哪敢起身,一個勁地說:“小民不敢,小民不敢。”
只聽天子又說:“恩公,好好看看朕!”
祝松枝這才直起身仰起頭,立刻目瞪口呆了:“四子,四-----,啊,小民言誤,小民該死!”
“沒錯,朕就是四子。就是被恩公藏在茅草中背回家的四子?!?p> “皇上萬福!”
“朕要謝恩公呢!沒有恩公就沒有今天的朕。”
“是皇上洪福齊天,小民做的不好?!?p> “恩公,不要拘謹(jǐn),這里沒有皇上只有四子,咱倆好好嘮叨嘮叨。來,起來,坐到椅子上,”
“謝皇上!”
坐定,皇上說問:“自四子走后,家里可添人口否?”
“加了倆繡花的?!?p> “一畝地養(yǎng)九口人經(jīng)常鬧饑荒了?!?p> “另種了四畝邊田(租的田),溫飽還顧得上。”
“人手夠嗎?!?p> “前頭的幾姊妹可幫忙?!?p> “可茵妹子到了婚配的年齡,擱人家了?”
“沒有,一雙扇板腳破了相找不到婆家?!?p> “她沒裹腳嗎?”
“本打算讓她裹的,只怪她約上那么一大伙弟妹來,為了填這么多的嘴她得下地干活,得照顧他們,裹著腳就四腳不能動了?!?p> “她感到很委屈吧?!?p> “沒有,她眼角高著呢還看不上那些凡夫俗子!寧愿老在家里。小民也覺得那些凡夫俗子配不上她?!?p> “恩公認(rèn)為朕配得上可茵妹子嗎?”
“皇上可折煞小女了?;噬鲜翘焐系凝?,小女是地上的草蟲,天壤之別怎敢高攀?”
“恩公曾經(jīng)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
“是小民眼拙,有眼不識泰山,動過非分之想。請皇上恕罪!
皇上笑而不答,當(dāng)即賞給祝松枝玉如意一對,金麒麟十對,黃金五千兩,錦緞五百匹。
祝松枝謝恩退下。
后來太后也召見并賞賜他:六對金鐲子、六個金簪子,六個玉手鐲、六枝金步搖、三個玉扳手。
祝松枝來京城一月有余,該回家了,他進(jìn)宮辭謝,將所得賞賜只留下二百兩黃金錦緞十匹、六對金手鐲其余悉數(shù)上交。
皇帝再一次傳見祝松枝問:“恩公為何不領(lǐng)賞?!?p> 祝松枝:“謝主隆恩!那玉如意、金麒麟吃不得穿不得,留在家里招強(qiáng)人惦記,幾間茅房擋不住強(qiáng)人的鐵騎,小民還得誠惶誠恐得過日子。小民已留下二百兩黃金、錦緞十匹,再不可貪心?!?p> “太后賜那首飾不招強(qiáng)人呀?!?p> “她們毛手毛腳,玉器帶在身上碰碰磕磕碎了可惜?!?p> “那,恩公就留在朕身邊做官吧!”
“皇上,小民一介山野莽夫,只知道挖鋤頭,擔(dān)大糞,哪懂得做官啊?!?p> “好,朕就封你地?!?p> “謝皇上!”
“京都郊區(qū)上涼州的土地如何?”
“皇上,小民受當(dāng)不起?!?p> “在朕這里恩公沒有什么受不起的,朕就算賜恩公半壁江山也不為過。若不是當(dāng)年恩公舍命相救哪有當(dāng)今的國泰民安。”
“是皇上洪福齊天,是皇上勤政愛民才有當(dāng)今盛世?!?p> “賞賜的金銀財寶、土地寶恩公不要,封的官職恩公也不要,不知恩公要什么?恩公要什么只管說,要天上的星朕都會摘一顆來?!?p> “謝皇上!小民不敢貪心,只想家里有幾畝田地守著就好,有了這二百兩黃金可以購上一些肥田,悉心經(jīng)營,則可過上富裕生活?!?p> “恩公愿意替皇家管好米缸嗎?”
“能為皇上出力雖萬死不辭,只是不知如何管米缸?!?p> “朕賞恩公一匹寶馬,回到汴京,恩公選個日子騎馬跑一天,馬跑過的土地圈起來就是恩公的。,多種優(yōu)質(zhì)稻米保證皇家米缸滿滿的?!?p> “皇上,小民斗膽問一下,那被圈土地上的民眾咋辦?”
“原江中下游田地少人口多,而地處東北部的幽州地大物博人口稀少,千里沃土荒蕪。有臣子上書朝廷請求遷移人口之那里開發(fā),朕還一直猶豫著,現(xiàn)在決定了?!?p> “謝主隆恩!小民領(lǐng)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