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江少安再次邁入金殿,不由得感慨命運竟然如此的似曾相識,上一次是因為千里擒賊獲得朝廷嘉獎,這一次依然是因為千里驅(qū)外敵而再次登臨金殿。唯一不同的是江少安的心境發(fā)生了變化,第一次上金殿充滿了好奇和壯志,而這一次江少安卻出奇的平靜。趙帝一邊查看江少安的戰(zhàn)報,一邊聽他介紹此次征戰(zhàn)的種種細(xì)節(jié)。江少安將功勞全部歸結(jié)于將士們,只字未提自己的付出。
金殿之上的趙帝打量著階下的江少安,說道:“江元帥一路辛苦,朕代西疆百姓感謝元帥一路征戰(zhàn)?!?p> “回陛下,臣只是做了自己的分內(nèi)之事,都是將士們在浴血奮戰(zhàn),臣不敢貪功?!苯侔膊槐安豢旱卣f道。
“朕都聽說了,此次能夠大獲全勝,離不開元帥的運籌帷幄和身先士卒,而且事后五座城池都安排了人員進行有效防御,又將五千名俘虜最大限度的利用起來,這是彰顯我大趙氣度的事情,非常漂亮?!壁w帝對如此有才能又不居功自傲的江少安充滿了賞識。
“謝陛下夸獎。這都是列位將軍共同商量的結(jié)果?!苯侔补砘貞?yīng)道。
“此次凱旋而歸,元帥想要什么嘉獎,但說無妨,朕一定滿足?!壁w帝滿心歡喜地看著江少安,等待江少安提出升官加爵的要求。
“謝陛下,臣有三請,請陛下恩準(zhǔn)?!?p> “哦?那三請?說來聽聽。”趙帝好奇地問道。
“第一請,望陛下將陣亡的一千九百八十七名壯士的撫恤金盡快安排,告慰壯士在天英靈。”江少安徐徐道來第一則要求。
趙帝點點頭,回應(yīng)道:“準(zhǔn)了,元帥不提,朕也準(zhǔn)備讓戶部好好安排此事,兩千壯士忠魂埋西疆,世世代代守護著大趙的西疆,朕必須讓壯士的家人生活的順?biāo)??!?p> 江少安單膝跪地道:“臣代一千九百八十七名英靈及三萬西疆歸來的將士謝陛下隆恩!”
趙帝示意江少安起身,然后示意江少安繼續(xù),江少安穩(wěn)穩(wěn)心神,道:“這第二請,希望陛下按軍功犒賞三軍,當(dāng)然四象軍和鐵馬軍不需要?!?p> “犒賞三軍是需要的,朕已經(jīng)讓兵部和戶部聯(lián)合去推進此事,至于四象軍和鐵馬軍如果有愿意來軍中的朕自然歡迎,如果不愿,那該犒賞還是要犒賞的?!币娊侔策€要說什么,趙帝擺擺手,打斷了他的念想,繼續(xù)說道:“不管是政府軍還是地方軍還是民間軍,只要是為我大趙江山社稷出力的,朕都不會虧待,此事就這么說定了,江元帥不需要再說了。”趙帝之所以這樣做,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此戰(zhàn)斗力非凡的部隊如果能夠收編而來,那么無疑是如虎添翼,所以在江少安返京后,趙帝就安排兵部和戶部私下接觸四象軍和鐵馬軍,看看能不能吸納一些過來。江少安稍一思考就明白趙帝的心思了,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兄弟們是走是留他都贊成,只要不是危害百姓、國家的舉動,他都不會干預(yù)。
“第三請,望陛下恩準(zhǔn)臣辭官休息?!苯侔簿従徴f出自己的第三請。
“什么?!”趙帝扶著龍椅往前探身道。
“回陛下,臣此次西疆歸來,身心俱疲,恐無法勝任知事之職,故請陛下收回成命,容臣寄情山水、好好休息。”江少安解釋道。
“原來如此,本來你這次回來,平江知事之職也做得比較出色,加上此次軍功,理應(yīng)加官進爵才是,不過也不急在一時,那你就先休息一月,待調(diào)整好狀態(tài)后再行進宮,朕再行封賞。”
“陛下,臣并非以退為進,希望陛下明察,臣只想好好休息,剩余的事情暫時未考慮?!苯侔策B忙解釋道,他不希望趙帝誤會自己故意借機邀功。
“好,你先修養(yǎng)一陣,等你回來朕再行安排?!壁w帝可不想損失江少安這一員能文能武的大將。
“臣……臣謝陛下?!苯侔仓缓脽o奈點頭答應(yīng)著。
……
回到軍營后江少安被兄弟們一下子圍攏了起來,大家七嘴八舌地在江少安的耳邊詢問著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江少安一個腦袋兩個大,不知道先回答誰的問題。岳平昭示意大家安靜,說道:“大哥,我們都等著急了,怎么這次上殿那么長時間?”
江少安微微一笑,說道:“我得幫大家爭取最大的利益嘛,所以耽誤點時間。”隨后江少安將趙帝安撫陣亡兄弟和嘉獎凱旋將士的想法和大家進行了交流,只是隱去了自己辭官的事情,不想自己的事情影響大家興奮地勁頭。待大家都?xì)g呼雀躍散去后,韓子歷和岳平昭卻坐在那里沒有動,本來已經(jīng)起身的楚東舉看到他倆沒有起身又趕緊坐了下來。
“你倆……不……你仨還是事情?”江少安看向三人,“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兵部和戶部接觸四象軍和鐵馬軍了,你倆情緒有波動?”
“別說兵部和戶部了,就是當(dāng)今圣上親臨也不可能從四象軍帶走一個人。”岳平昭平靜又自信地說道。
“鐵馬軍都是我的兄弟,不會聽除了我和青龍大哥以外別人的任何命令?!表n子歷嘴角淺笑地說道。
“那你倆這是怎么了?”江少安好奇地問道。
“不是我倆怎么了,是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我們說?”岳平昭注視著江少安。
“你們這是打什么啞謎呢?我怎么不明白?”楚東舉一臉迷惑地看著他們?nèi)恕?p> 韓子歷看著楚東舉,道:“呵呵,我來告訴你怎么回事,東舉,所有人不管是血染疆場還是凱旋而歸,都得到應(yīng)有的榮譽,唯獨漏了一個人?!闭f著韓子歷轉(zhuǎn)頭看向江少安,一言不發(fā)。
楚東舉恍然大悟道:“哦,對對對,大哥,你呢?陛下怎么說?”
江少安笑著搖搖頭,說道:“你們呀!真是,什么事情都瞞不了你們。我說,我說還不行啊!真是服了你們了!”
“江元帥請講!”韓子歷笑嘻嘻地看著江少安。
“你呀你!”江少安伸手指了指韓子歷,道:“陛下提出要給我封官加爵,可以我拒絕了?!?p> “為什么拒絕?官給的???”楚東舉好奇地問道。韓子歷和岳平昭也不解地看著江少安。
“沒有,陛下還沒有來得及說封什么官,就被我拒絕了,因為我想休息休息,累了?!?p> “累了?”楚東舉不解地說道,岳平昭也怔怔地看著江少安,只有韓子歷稍一琢磨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是的,從濟南到京城、平江、西安,一路馬不停蹄,一直沒有休息過,我不是鐵人,需要休息休息,你們難不成要榨干我呀?”江少安看著自己的三兄弟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嚇我一跳,不過你也該休息休息了,等休息好了,去濟南也好,去三江渡也好,來京城也好,都可以的?!背|舉拍拍胸口說道。
“大哥不會去濟南,不會去三江渡,也不會留京城,我想他現(xiàn)在最想去的是平江?!表n子歷微笑著看著楚東舉說道。
“平江?平江有什么好的?”楚東舉依然不解。
“平江山美水美,人更美。是吧,大哥?!表n子歷最明白江少安的想法,經(jīng)歷過生死之后,大家最想見的人一定是最重要的人。江少安身邊沒有親子,除了他們四個兄弟外,最重要的人就應(yīng)該是虞青嵐了,也應(yīng)該是此刻江少安最想見的人了。
江少安淺笑一下,說道:“你呀你!”并沒有多說什么,不過一切盡在不言中,他的表情已經(jīng)表露出他的想法了。
“原來要榨干青龍的不是我們,另有其人呀!”岳平昭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冒出一句話。
“哈哈!”
“哈哈……”
此次西疆之役以后,江少安確實想好好休息休息,除了見一下虞青嵐之外,他還想好好地走一走、看一看,時刻緊繃的神經(jīng)一旦松懈下來人就會變得非常累,在山水之間尋求一下心靈的慰藉,在詩酒之中放松自己的身心,同時想一想自己下一步何去何從。他的這些想法兄弟三人并不知曉,只是認(rèn)為他想去見虞青嵐,三人不懷好意地看著江少安“奸笑”著,笑的江少安有想打人的沖動。
……
次日一早,江少安和韓子歷一起出發(fā)前往平江,岳平昭則帶著四象軍返回濟南府,果不出岳平昭和韓子歷所料,四象軍和鐵馬軍沒有一人選擇留下,全部隨他倆返回故地,只是隨他們一起前往的還有趙帝御賜戰(zhàn)旗和撫恤金銀。楚東舉不用問,自然是回到了廂都軍,經(jīng)此一役,加上馬連行的運作,肯定會官運亨通。江少安對楚東舉自然很是放心,性格不張揚,小心謹(jǐn)慎,又有馬連行照看,根本不用擔(dān)心。對韓子歷也格外放心,一是子歷做事穩(wěn)妥,在三江渡附近又不會有大的事情,相對較安穩(wěn)。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岳平昭,岳平昭有勇有謀,只是稍稍有些沖動,加上又和北幽相鄰,自己一行又在西疆大破北幽和西夏,說不好北幽接下來會有什么報復(fù)性動作。江少安難免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想著等自己的事情處理完畢后,去濟南府看看四象軍,分擔(dān)一下岳平昭的壓力。
看著岳平昭帶著四象軍慢慢遠去的身影,韓子歷說道:“怎么,大哥,不放心平昭?”
江少安點點頭,沒有說話。
“那我派一波兄弟暗中保護一下?”韓子歷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用了,兄弟,我相信平昭能夠化險為夷,再說能傷到你們的人估計還沒有出生呢?!苯侔膊辉敢庾约旱男值芨约簱?dān)心,當(dāng)下寬慰道。
“哈哈,大哥說的是。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出發(fā)了?!表n子歷抬頭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一下行程,提醒江少安。
江少安點點頭,“走,咱們出發(fā)!”說著飛身上馬,望了一眼已經(jīng)變成黑點的四象軍,拉動韁繩出發(fā)了。韓子歷轉(zhuǎn)身對身后的副將交代了幾句,然后也上馬飛馳而去。江少安不知道的是韓子歷悄悄安排了五十人跟在四象軍的后面,確保萬無一失。韓子歷就是這樣,總是悄然幫助自己身邊的人解決一些問題,所以才會有那么多過命的兄弟一直陪在他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