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浩然被遣送到一個比較偏遠的山區(qū),那里有個叫良風農場的地方,方圓幾百里都荒無人煙,一條公路卻修得筆直平坦,還是用柏油鋪的路面,一到農場門口,就看到幾個荷槍實彈的軍人把守著。周圍建起了一丈多高的圍墻,墻上還拉著帶刺的鐵蒺藜。
這次一起來的勞改犯有好幾百人,八輛大巴送過來的,農場主見大批的人來農場勞作,頓時喜出望外,早早等在門口了,見車隊一進農場,便興高采烈跑到車前跟伍監(jiān)獄長打著招呼:
“伍監(jiān)獄長,今天你送這么多勞力給我,我真是感激不盡了!還有這次是你親自送人過來,有什么要吩咐的嗎?”此人穿著一身灰色的農場服,四十多歲,中等身材,長著一張喜人的臉,滿臉堆笑的,就覺得這樣人很好相處。
伍監(jiān)獄長穿著一身警服,五十多歲的樣子,一臉威嚴,見高場長親自出來迎接,也笑吟吟的回:
“高進同志,我今天來你們農場想體驗一下,你們農場的生活,今年是我最后一年,到九月我就退休了!退了休,還不知道農場改造的情況,一旦有人問起,我混了一輩子的獄警,卻是一問三不知,豈不是讓人笑話,呵呵呵呵,其他的煤礦,采礦場我都去過,就差沒來農場了!”
他邊說邊鉆出車門外,跟高進熱情的握著手,高進邊笑邊說著請。
其他的勞改犯一個接著一個的走出車外,一些農場的勞改人員早早迎候在外,見到他們,主動的過來跟他們握手,一個個跟老熟人一樣,嘻嘻哈哈的有說有笑,有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天。
二十幾分鐘后,高進走出人群,大聲喊著:
“今天我們農場來了一批新人,我們大家表示熱烈的歡迎!”說著帶頭鼓起掌來。
大家也跟著一起鼓掌,掌聲一停,高場長就介紹道:
“各位,我是這農場的農場主,以后有什么需要,或是有人欺負你,你可以來我這反映,我會給你們做主!我們農場一向公平公正對待每一位勞工的!你們放心,有我高進在,農場一定非常公正!
現(xiàn)在你們已經(jīng)是我們農場的人了,請把你們在監(jiān)獄的服刑裝脫下來,換上我們良風農場的衣服!從此以后大家開開心心的做事,高高興興的賺錢,只要你們賺的錢,抵消你出獄的積分,你們就可以提前釋放回家!”
新來的勞改犯都不知道積分是什么東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望向高場長。
高場長解釋道:
“大家別擔心,這農場積分,就是你們勞改時監(jiān)獄里分下來的任務,我們按照分數(shù)積累起來,就叫積分,只要大家一天天的完成你們的積分任務,你們的分數(shù)達到了監(jiān)獄分配的任務,你們就可以提前釋放,意思大家明白了嗎?”
勞改犯們異口同聲的回:
“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那大家現(xiàn)在脫掉你們的監(jiān)獄服,換上我們良風農場的衣服,從此以后,你們好好勞動改造,爭取早日獲得釋放!大家好好干!”
勞改犯們迅速脫掉監(jiān)獄服,換上農場的衣服,這時候,吳浩然還是有點不明白,禁不住問高場長:
“高場長,剛才你說的積分我算明白了,但是,你看看我,這腿一跛一跛的,干起事情來肯定沒有健康人快,要是我的積分到了一年后,完不成怎么辦呀?”
獄警們忙著收拾起脫下來的監(jiān)獄服,監(jiān)獄長跟著農場的領導進農場視察去了。收拾好衣服,獄警們便離開了農場,返回監(jiān)獄。農場外只剩下一輛監(jiān)獄長的小車停在路口。
高場長看了一眼吳浩然,笑著問:
“這位新來的農場勞工,請問尊姓大名,你在沒犯法前是健康的?出事時才被打成這樣的吧?你天生不是跛子,對吧?那你想想,你是后天因素,不是先天因素,你提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那個,那個了?呵呵呵呵呵······”
吳浩然禁不住問:
“回高場長的話,我姓吳,口天吳,叫浩然,可我也是受害者,被人故意打傷的,再說誰愿意變成一個跛子,走路一瘸一拐的,我也不想呀?”
“哈哈哈哈哈······”吳浩然的話引起了哄堂大笑。
笑畢,高場長打趣道:
“吳浩然,是吧,我看過你的檔案了,你嘛,說來罪不重,但你有一雙手,為什么要去偷東西呢?檔案上寫著,你意圖想偷你姐姐的銀行卡,就因為你姐離婚,你姐夫補償你姐二十萬,你就打起了歪主意,半夜偷偷摸摸的爬進你爸爸房間,準備偷竊。
不料被你姐夫的爸媽看到,被堵在門外,等你一出來,他們把你當小偷打了!也許因為你姐離婚,你懷恨在心,叫人打了你姐夫,然而你姐夫的媽,也同樣懷恨在心,因為你打了她兒子,對你下了死手,你那叫活該!姐姐離婚所得的錢,你想著偷走,偷走的話,那你外甥他們喝西北風呀?”
高場長的一番話,頓時讓吳浩然啞口無言,在場的人看著吳浩然,都朝他吐起了口水,有的還嫌棄的說:
“狗東西,做什么不好,偏偏做小偷,做小偷就做小偷,你干嘛偷姐姐的錢,你這家伙腦袋被驢踢了,不清醒了吧?我呸呸呸!老子瞧不起你!死小偷,蠢小偷!”
“這狗東西,打成跛子便宜他了,應該把雙腿打折,讓他坐輪椅!姐姐的錢也偷,畜生,我呸呸呸!老子踩死你!”那人說著把煙頭丟地上,使勁的踩上一腳。
“這混賬東西,長得賊眉鼠眼的,天生就是做小偷的料,可是,也不應該偷姐姐的錢呀?那二十萬是你外甥們的撫養(yǎng)費,你偷走了,你姐姐將來怎么辦?做乞丐嗎?你這狗日的小偷,太不是東西了!我呸呸呸,呸死你克!”那人說完也朝他吐起了口水。
······
吳浩然一下子淹沒在口水聲討聲中,有的激動的還想去打他,看到荷槍實彈的軍人站在旁邊,最后不得不冷靜了下來。
吳浩然本來想跟高場長說說,爭取獲得一點照顧,因為自己腿跛,行動不便,想得到應有的優(yōu)先照顧,但被高進的那番話,打進了死胡同,再也不敢提這茬了。
吳浩然單獨坐到一邊,沉默無語,因為大家都討厭他,討厭他連姐姐的歪主意都打,如果想辯解的話,早在半年起訴期間就辯解好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不爭的事實,就算自己沒有那心思,也被認定他就是偷姐姐銀行卡的嫌疑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