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雪莉望向王游淺手指的方向,很快就在林立的建筑物之間找到了一座兩層樓高的小診所,診所的招牌燈似乎已經壞了很久了,但依稀能看清上面寫的是“玫瑰香私人診所”幾個字。
雪莉打量著王游淺道:“你受傷了?還是說生病了?看著也不像?。 ?p> “不是,我沒事啦!其實是這樣的。。?!蓖跤螠\簡單地對兩人說了一下亞蓮的猜想。
“所以說,那個紅發(fā)小鬼懷疑這家診所可能有問題,然后你覺得他一個人來太危險了,就決定代替他來看看。。。對吧?”雪莉總結道。
王游淺臉色略微尷尬:“呃,差不多就是這樣?!?p> “哈。。?!毖├蚍鲱~搖頭,“我說啊,這種事你倒是早點和我們說??!你自己一個人過去和讓那個紅發(fā)小鬼一個人去有個毛線的區(qū)別啊!”
王游淺委屈道:“我這不是不想麻煩你們嘛!這件事本來就只是亞蓮的一個猜想,遇到危險的幾率很低啦,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哇啊啊雪莉前輩你忽然間干什么??!”
雪莉拽著王游淺的襯衫領,拖著他向診所的方向走去,一邊走著一邊沒好氣地答道:“干什么?當然是帶著我們不省心的隊長大人去闖一闖這龍?zhí)痘⒀?!喂!大塊頭,你也快別傻站著了,快點跟上來!”
克里斯聳了聳肩,對王游淺比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邁步跟上了雪莉。
把王游淺拖到診所門前后,雪莉才松開了抓著他的衣領,把他扔在了地上。
王游淺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身側一臉看戲的兩人,他只能嘆了口氣,推開了診所的前門。
診所并不大,內部只有一個接待柜臺,兩排供病人坐著的排椅,以及一個診斷室,雖然設施看上去有些老舊,但總體來說仍算是干凈整潔。
看了一圈,王游淺發(fā)現(xiàn)診所里根本沒什么人在,甚至連柜臺后面的接待人員都不在,或者說,此刻診所內除了一對坐在候診區(qū)排椅上的母女以外就沒有別人了。
王游淺打量了一下這對母女,母親很年輕,應該不超三十歲,女兒則看起來是在五六歲左右,此時正埋頭在年輕母親的胸口中,看樣子似乎是睡著了。
就在王游淺猶豫要不要上去搭話的時候,一旁的雪莉就已經走到了年輕母親的跟前,面帶歉意地問道:“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你知道診所的接待人員去哪了么?”
年輕母親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恢復如常,微笑著道:“啊抱歉,我就是,這里是我先生開的診所,請問有什么能夠幫助你們的?”
“原來是這樣,那太好了!”雪莉拍了一下手,目光看向身后的王游淺道:“是這樣的,我弟弟他好像身體不太舒服,想要看下醫(yī)生開點藥,請問現(xiàn)在方便么?”
年輕母親邊輕撫著女兒的頭發(fā)邊答道:“當然沒問題,病人是。。。這位先生對吧?請隨我來?!?p> 年輕母親抱著女兒走向了接待柜臺的方向,并示意王游淺跟上她。
王游淺依言跟了過去,他看見這位年輕的母親坐到了柜臺后方,一只手抱著熟睡的女兒,另一只手則單手在鍵盤上敲打了起來,或許是為了不打擾女兒睡眠的關系,年輕母親的姿勢看上去有些別扭,讓王游淺不禁暗自感嘆了一聲母愛的偉大。
“先生,請問您是哪里感覺不舒服?”年輕母親埋頭問到。
“???哦,胃疼,我胃疼?!蓖跤螠\連忙回答。
“胃疼是么?好的,那么請問有任何過敏癥狀的歷史么?嗯,特別是藥物過敏這方面。”
“沒,沒有?!?p> “嗯。。。那么最后請您出示一下身份證,我需要做一個記錄?!?p> “好的,沒問題?!蓖跤螠\點點頭,從錢包里取出了一張黑白色的長方形電子卡片,這是遼海的制式身份證件,遼海內部大部分的公共設施都需要這種卡片的身份認證才能使用。
卡片里面幾乎記錄了所有者的一切信息,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王游淺作為超凡者的身份和在異聞局任職的信息,不過這類信息是保密度最高的那種,像是診所這種地方的掃卡器是查詢不到的,而因為王游淺以前參加過獵魔師考核的緣故,所以他的卡上也有著代表獵魔師身份的紅色刀刃印記。
不過正在記錄信息的年輕母親也沒因此露出什么特別的表情,她此刻只能使用一只手,但她的動作仍然十分嫻熟,在用掃卡器掃了一下王游淺的身份卡后,她又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做完這一切后,她才帶著笑意抬起頭道:“可以了,先生您可以從那邊的門進入診室,醫(yī)生已經在里面等你了?!?p> 王游淺點頭回道:“好的,謝謝?!?p> 雪莉拉著克里斯坐到了候診區(qū)的排椅上,揮了下手道:“那我們在外面等你,記得要聽醫(yī)生的話??!”
克里斯沒有說什么,只是坐在椅子上點了點頭。
“知道了姐姐?!蓖跤螠\無語地看了眼壞笑著的雪莉,裝模作樣地回了一聲后,便捂著肚子推門走入了診室。
“王游淺先生對吧?來,請坐?!?p> 一進房間,王游淺便聽到了一道溫和的嗓音。
他抬頭一望,便見到了桌子后方的醫(yī)生。
這是一位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戴著一副方框眼鏡,雖然長相雖然平平無奇,但衣服和外貌都被打理的整整齊齊,給人一種整潔干凈的感覺。
這種干凈的打扮本來應該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才對,但王游淺在看到這位醫(yī)生的瞬間卻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惡意。
那股惡意并非針對他,而是眼前的這位看似普普通通的醫(yī)生。
王游淺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那股惡意之濃烈,甚至讓他有種回到電臺直面那只代表孤獨的污染體的感覺,但此時他感受到的這股惡意代表的卻是另一種情緒,一種更強烈,主動的情緒。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大概會是怨恨。
他忍住心中的不適,坐到了桌旁的椅子上。
醫(yī)生抬起頭,看著王游淺,露出了一道和善的笑容:“你還好么?能和我描述一下病癥么?”
“嗯。。。嗯?!?p> 王游淺看著醫(yī)生那溫和的笑臉,卻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周圍的負面情緒讓他的腦子渾渾噩噩的,思緒一片混亂,對于醫(yī)生的問題也只是隨口應付了過去,直到他臉色發(fā)白地從診室里走出來后眼中才恢復一絲清明。
雪莉看著王游淺的樣子,感到奇怪,靠了上去小聲問道:“你這是怎么了?不會是真的生病了?”
王游淺深吸了一口氣,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診室,壓低著聲音道:“出去再說?!?p> 說罷,他走到了柜臺前對接待小姐的年輕母說:“請問多少錢?”
“請稍等,我這就幫您拿藥?!?p> 年輕母親在柜臺后左右忙碌,她的一只手仍抱著女兒,另一只手臂則靈活地拿藥,裝袋,敲鍵盤,只花了半分鐘不到的時間便裝好了藥,將其遞給了王游淺。
“一共76,謝謝惠顧,希望您早日康復?!?p> 王游淺點點頭,刷卡付款,付款過后,他便拿著藥,和雪莉,克里斯一同離開了診所。
目送三人離開診所,年輕母親用手輕撫著女兒的頭發(fā),看著三人離開的方向發(fā)起了呆,直到一聲門鎖碰撞的輕響把她驚醒了。
“醫(yī)生。”年輕母親輕聲道。
相貌平平的醫(yī)生走到了接待柜臺前,身體依著柜臺,看向了門外泛著夕陽紅的景色。
過了一陣,他才開口:“他好像發(fā)覺了什么?!?p> 年輕母親問道:“他?您是說剛才那位病人么?”
“對,而且那三個人應該不是普通的獵魔師,我估計應該是異聞局的人吧?!贬t(yī)生瞇著眼答道。
聽到醫(yī)生的話,年輕母親驚慌了起來:“異聞局?!那個負責對付超凡事件的組織?這,這可怎么辦?。酷t(yī)生,我們要不要快點逃啊?”
醫(yī)生笑著搖了搖頭,一臉輕松道:“慌什么,他們一時半會可沒空來調查這里,我們時間多著呢!”
“是。。是這樣啊?!蹦贻p母親松了一口氣,但看著醫(yī)生絲毫沒有任何擔憂的面龐,她還是有點不放心,于是再次問道:“那醫(yī)生,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做?”
“等。”
“等。。。等什么?”
“等一個信號?!?p> 年輕母親不解:“什么信號?”
醫(yī)生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診所窗外的天空。
診所修建的方位向南,所以窗戶外的景色正是南方的景色。
年輕母親見醫(yī)生不回答反而在望著窗外發(fā)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搭話,只能干著急。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南方的天空中忽的升騰起一道耀眼的光芒。
“這。。。”
年輕母親驚愕之際,醫(yī)生忽然笑了:“你看,信號這不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