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回到京城捉鬼司的時候,已是深夜。
元初顏因為被李易安哄得開心了,似乎忘記了要去蜜芳齋的事情。她架著棗紅馬去了玉衡閣,打算把驢車上的江衡交由重峰處理。
江衡的事件性質(zhì)過于惡劣,元初顏提議不要放在明面上,否則捉鬼司威嚴(yán)有損,或許會引起修真界的動蕩,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這樣除了能還陸離一個公道外,更多的是助長鬼物戾氣,弊遠(yuǎn)遠(yuǎn)大于利。
李易安同意了。雖說從未與陸離相交過,但他為人敦厚,而且對江衡至親至善,應(yīng)該是不會在意那些無用的身后名的。
而且重峰性格剛直果決,肯定會對江衡進(jìn)行合理的審判,是殺是罰,都會有個理所當(dāng)然的決斷,不會缺陸離一個公道。
只不過,在元初顏拉著面上敷著四菜一湯和一道文字燒的江衡去往玉衡閣后,重峰面目之精彩,就是另一部戲了。
騎著靈駒回到住處,李易安竟莫名其妙感受到一種歸屬感。
他推開了房門,徑直走向了自己的床,然后成“大”字型貼上了柔軟的被褥。
冰冷的異世界,除了慕螢兒的大腿和富少女的胸脯,果然還是只有自己的床能帶給自己慰藉。
終于回來了!
果然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舒服!
李易安貪婪地呼吸了一口,忽然感覺心神一顫,他趕忙坐起,從道具欄中取出清照鏡。
慕螢兒,醒來了!
清照鏡搖身一變,化為一位俏生生的女郎。
她面色有些蒼白,看著李易安的清澈眼眸中關(guān)切與純情各自參半。
“你受了好重的傷?!蹦轿瀮狠p輕摩挲著李易安的傷口,冰冰涼涼的觸感讓李易安極為受用。
“都不重,我身體素質(zhì)還算不錯,修養(yǎng)幾日便好了?!崩钜装残α诵Γ暗故悄?,昏迷了這么久,身體可有不適?”
原本他的傷勢還真不算輕,多虧了元初顏醫(yī)術(shù)高明,而且手中靈丹妙藥極多,將他從死緩治成了有妻徒刑。
慕螢兒遙遙頭:“我現(xiàn)在是器靈,只要清照鏡不碎,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死,再重的傷都能緩緩恢復(fù)?!?p> 李易安一驚:“那你……豈不是永生了?”
慕螢兒緩緩點(diǎn)頭:“確實如此。其實鬼物只要有足夠的精氣滋養(yǎng),本來也是永生的?!?p> 李易安皺起眉來:“糟了!糟了!”
“怎么?你哪里很痛嗎?”慕螢兒關(guān)切問道。
李易安抓住她伸來的手:“我不是怕痛,是……你永生了,我卻是人類,豈不是終有一日會化作一抔黃土?到時候你還不得難過死?”
慕螢兒俏臉一紅:“你擔(dān)心這個作甚?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起碼能活兩百年,等你突破了玄階就能活四百年,以你的資質(zhì)突破地階也不是沒有可能,到時候亦能續(xù)命。”
“若你能如古人一般突破天階,到時候永生只是小問題,你說不定還能成神哩!”
“突破天階可以成神?”李易安驚呆了。
慕螢兒搖搖頭道:“這只是個可能性,神究竟存不存在還是個問題呢。爹爹以前經(jīng)常給我講,說黃階到玄階是一道坎,玄階到地階是一道坎,地階到天階又是一道坎。
黃階到玄階需要明悟生死,玄階到地階需要明悟天地,爹爹生前就在探索這一階段。至于地階到天階,他就不知道了。
而且不僅是他,至今為止,也沒有人知道地階突破到天階需要明悟什么,因為當(dāng)世已經(jīng)沒有天階修士了。
便是驚才絕艷的國師大人和傳說中的步虛客,也只是地階七級而已。相對而言,鬼物有幽魂、惡鬼、厲鬼,到現(xiàn)在也沒有與天階對應(yīng)的妄鬼了?!?p> “哦?是這樣嗎?”李易安還以為他的師傅是當(dāng)世最強(qiáng)者呢,原來也只是地階七級。
這么一想,年紀(jì)輕輕的元初顏能夠突破地階三級,那到底有多么厲害!
果然,富少女的大腿,要牢牢地抱住,即便沒有螢兒娘子的大腿腿型更美……
“那個傳說中的步虛客,到底是什么人?。课衣犨^他的名字好多次了。”李易安又問道。
“嗯……其實我也不清楚啦,也只是聽說而已。有人說他是國師的師兄,也有人說他是國師的師傅,還有人說他其實是一只為愛而死的厲鬼……”
“反正,他很厲害!”慕螢兒總結(jié)道,“不過我猜他大概不是厲鬼,而是我們修道之人。
因為‘步虛’二字,原意是道士在醮壇儀式上一邊唱誦詞章、一邊在儀式法壇內(nèi)圍繞或面對神座旋繞游走的動態(tài)?!?p> “哦,我還以為他是個身子虛的,強(qiáng)行以‘不虛’二字來挽回體面來著?!崩钜装灿行┖诡?。
慕螢兒掩唇笑道:“咯咯,你說的是什么話?人家步虛客據(jù)說是比國師大人還要強(qiáng)大的修士,而且心眼小脾氣大,他若聽到你這般編排他,非要給你好一頓教訓(xùn)?!?p> 李易安跟著笑了笑,隨后眨了眨眼道:“螢兒,你想不想……見慕中庭前輩?”
聽聞此言,慕螢兒有些難過:“爹爹他死無全尸,我和姐姐在幽鬼林僅用他的衣冠立了冢,至今還未見得他的尸身……”
李易安搖頭:“我是說……已經(jīng)化身為鬼的慕前輩!”
“什么?爹爹他化鬼了?怎么可能!”慕螢兒大驚失色,“爹爹若是化鬼,必然是在身死之處,我和姐姐早已尋遍幽鬼林,并未見過他的靈體。”
李易安道:“其實……我之所以去往慕云山莊,有很大的原因是受了慕前輩鬼魂的托付,如今慕前輩就在捉鬼司鎮(zhèn)鬼樓中,你可愿意見他?”
慕螢兒熱淚盈眶:“當(dāng)然!我好想爹爹……”
李易安見她難過之情溢于表面,輕輕將她抱進(jìn)懷里:“放心,慕前輩他無事,他也很想你的。今天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我便帶你去鎮(zhèn)鬼樓面見他老人家。”
“嗯……”慕螢兒煙波流轉(zhuǎn),情意綿綿地看向李易安,用極其溫柔的聲音說道,“李郎,你待我真好。”
李易安心顫魂酥,在這個世界里,什么什么“郎”,那是只對夫君才有的稱呼!
即便早早就感受到了慕螢兒的情意,但這個稱呼被她軟軟地說出口,那對李易安的心里絕不異于致命一擊。
李易安厚顏無恥地叫了那么久的“娘子”,為的不就是慕螢兒的這么一句嗎?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著,望著慕螢兒那完美無瑕的面龐,他沙啞地低聲詢問道:“娘子,我可以吻你嗎?”
慕螢兒俏臉通紅,雖未回答,卻微不可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李易安大喜,抱著慕螢兒的腰就要掠奪她的嘴唇。
他的心中則對慕中庭表示歉意:真的不怪兄弟不是人,實在是侄女兒太迷人了!以后咱們可以各論各的,我管你叫爹,你管我叫弟……
眼看著懷中的佳人就要任他施為,而且彼此關(guān)系很有可能更進(jìn)一步,慕螢兒的兩只卻忽然抓緊了李易安的胸襟,小瓊鼻上上下下宛若小貓兒似的嗅來嗅去。
這動作何其熟悉?李易安心里忽然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慕螢兒抬起了清澈的眸,眸中倒映著懷疑的色彩:“李郎,你的身上,為什么會有一股女人的味道?甜甜的,她擦的粉味道好怪?!?p> 李易安深吸了一口氣,掩飾住內(nèi)心的慌張:“什么粉?是不是甜品的味道?”
在馬車上,元初顏向他分享了好多甜品呢。
慕螢兒又嗅了一下,皺眉道:“既有甜品的味道,也有……這個味道其實也不是很像水粉,倒是有些像女孩子的特殊體香。”
慕螢兒一邊說著自己的猜測,一邊打量著李易安的表情。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來。
李易安面不改色,思考了一會兒后忽作恍然狀:“哦,我知道了,你說的是不是我?guī)熃???p> “你師姐?”慕螢兒眉頭蹙得更深。
李易安大起膽來,為她撫平眉心,還順勢點(diǎn)了她的額頭一下:“想什么呢!我?guī)熃闶菐臀抑蝹?,你看我那么多傷勢,總不能自己一個接一個包扎吧?”
“確實……這些紗帶上確實有她的味道?!蹦轿瀮何⑽⑨屓弧?p> 李易安松了一大口氣,正想繼續(xù)行好事,慕螢兒卻躲閃了開:“可是,為什么你的臉頰上也有她的味道呢?”
“???有嗎?”
“有的?!?p> “真的有?”
“我不會聞錯的?!?p> “難道是她在給我包扎頭部時留下來的味道?你看我的臉上,也有不少傷呢?!?p> “可是……你臉頰上的氣味明顯比其他部位重。”
“那我就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了?!崩钜装舶涯轿瀮罕Ьo,“娘子,良辰苦短,我們還是趕緊的吧,天亮后還要去見慕前輩呢?!?p> 慕螢兒晃了晃頭,淡淡道:“不要。你身上一股別的女人的味道,我下不去嘴,還是改日吧。”
“誒,我……”
“就這樣說好了,你早些休息,受了這么重的傷,多睡會吧?!?p> “哎,別呀!”
“行了行了,我也休息去了。多休息一會兒臉色也好看些,省得讓爹爹看了擔(dān)心。”
“你……”
還不待李易安阻止,慕螢兒就又化身為清照鏡,靜靜地伏在李易安的手心。
“你休息個屁??!你爹連頭都沒了,啥也看不到!”李易安低聲啐道。
“你說什么?”慕螢兒的聲音幽幽響起,她似乎沒有聽清楚。
李易安連忙賠笑道:“我說,娘子好好休息,明天我們要一起看老泰山呢?!?p> “嗯……晚安?!?p> “晚安……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