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風(fēng)格外的冷,吹的宋沐向頭暈。
但即使冷成這樣,這天也沒有下雪的預(yù)兆。
宋沐向喜歡下雪。
哦不對。
應(yīng)該說是她的阿落喜歡。
宋沐向最喜歡的就是阿落了,所以她也喜歡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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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心電圖刺耳的聲音彌漫了整個病房。
零點整,蘇聞落在初春剛剛到來的時候離開了。
身穿舞裙的女孩拉著垂下的手,哭的像個孩子。
她哭紅的雙眼,眼睛像是沒有焦距一樣望著醫(yī)生,輕聲開口。
“不是說明天才走嗎?”
“宋小姐,節(jié)哀。”
宋沐向搖搖頭,忽然笑了,淚水掉在了裙子上,暈了一片。
“你騙人,他剛剛還跟我說話,叫我阿向。”
下一秒,她突然很激動,另一只手抓著護士姐姐的下擺,望著她的眼睛,眼神帶著希冀。
“你聽到的吧,他說要帶我去北海,那里的星星很美,他要帶我去看流星。”
她的聲音帶著顫。
“阿向,節(jié)哀?!?p> 宋沐向眼里的光忽然熄滅了,她垂下手,低著頭,什么也沒說,只是靜靜地轉(zhuǎn)頭看著躺在床上已經(jīng)被雪白的床單蓋起來的阿落。
“給她時間靜靜吧?!?p> 醫(yī)生攔住了想要上前的護士,看著眼前像是丟了魂的女孩,輕聲開口,隨后,對著身后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都出去。
病房里靜悄悄的,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輕柔的月光撩開簾子,灑在了宋沐向身上。
宋沐向機械地抬眼,淚水模糊了視線,模糊了月光,連帶著她的靈魂也被模糊了。
宋沐向終于放開了緊緊握住的手,輕輕放進了床單里,她站在窗子前,溫柔的眼神細(xì)細(xì)的描摹著隱藏在雪白床單下的他。
“宋沐向,節(jié)哀?!?p> 她自言自語了一句,在床頭放下了一張銀行卡。
“春天來了啊。”
都說春暖花開,為什么就他凋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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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6病房的那個男孩子呢,去哪了?”
頂著一頭黃毛的男孩抓住醫(yī)生的衣服,瞪著眼睛惡狠狠地看著他。
“抱歉,您是?”
“他是我哥哥?!?p> 蘇文州皺著眉,剛剛存在的絞痛感仿佛時時刻刻都在折磨他。
都說親兄弟之間是會有心靈感應(yīng)的,他其實已經(jīng)猜到了結(jié)果,但他還是不敢相信。
他的哥哥,那個溫柔的哥哥,離開了他。
但現(xiàn)實總是那么殘酷。
“抱歉家屬,就在剛剛他已經(jīng)去世了。請節(jié)哀?!?p> “那他呢?他的遺體呢?”
他攥緊拳頭,撇過頭,不再看面前的醫(yī)生。
“有一位叫宋沐向的小姐留下了一張銀行卡和一張紙條,遺體已經(jīng)被運送到了太平間,請節(jié)哀?!?p> 接過紙條和銀行卡,蘇文州腦海里閃過那個曾經(jīng)見過一面的溫柔的女孩。
撫平褶皺的紙條,清秀的黑字在白紙上格外醒目。
“好好念書,文州,銀行卡里有我存的錢,一半給你哥哥,一半給你。——宋沐向”
蘇文州攥緊了手里的卡,忽然向醫(yī)生鞠了一躬,隨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他的背影沉默而孤寂,痛苦又決絕。
一個初春,葬送了兩個孩子的希望,從此二人的世界再無光與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