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璇一會想著前世,一會又想著日后,胡思亂想著竟然睡著了。
如此又過了幾日,趙夫人帶著肖靜怡直接來到了莫府。
“樂娘,我想好了,我要和離,那個地方我一刻也不愿意待了”趙夫人和以往不同的是她的神情,此時她一臉堅定,眼神透著狠勁。
“肖宇航這個王八蛋,昨日與我說他早已經(jīng)到周家下聘了,婚事就在后日”周家就是趙夫人婆母的娘家。
這次下聘的對象就是周老夫人娘家旁支的侄女,十八九歲的年紀,一直沒有成婚,這也是因為周老夫人早已不滿趙夫人沒有生下兒子,前幾年早早的看好了這個娘家侄女,給娘家去信,要抬她做平妻。
“我不僅要和離,我還要風風光光的和離,我還要全數(shù)拿回我的嫁妝,我要帶走靜怡”趙夫人咬牙切齒,原本她對徐夫人的提議還在猶豫的,沒想到這個肖宇航這個混蛋,背著她去下聘,還背著她搞在了一起,絲毫不顧及她的臉面。
“秀芬,你可是想好了?”徐夫人其實早已料到如此結(jié)果,當然這也是她喜聞樂見的。
“想好了,我要在他們大婚當日當著眾人簽下和離書,我要讓他們顏面盡失,永遠抬不起頭!”
趙夫人想著,要么不和離,要么就要堂堂正正的離開。
“好,秀芬,你先帶靜怡回去,把你的嫁妝單子給我送過來,然后把你的東西收拾,只要你聽我的安排,后日,我一定會讓你堂堂正正的離開”徐夫人也不墨跡,時間緊迫,留給她安排的時間不多,她必須要抓緊一切為趙夫人辟出一條生路。
趙夫人回去后使人送來了嫁妝單子,徐夫人拿著這嫁妝單子去衙門核對。寧安國規(guī)定,嫁女的嫁妝單子都應該去衙門做一份備案留底。
規(guī)定的起源是因為前朝時一位大臣的女兒,據(jù)說這位大臣位高權(quán)重,當時把女兒下嫁給自己的一個門生,但是不過幾年,這位大臣的女兒便香消玉殞。
大臣不相信女兒是病死,經(jīng)過明里暗里的查探發(fā)現(xiàn),這門生拿著女兒的嫁妝在外風花雪月,婆母哄著女兒拿出嫁妝養(yǎng)活一家子的人,還要用著嫁妝養(yǎng)著后院一堆的妾氏,女兒也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毒死的,大臣一氣不過,就上了奏折彈劾控訴,后來也是因為這件事,先帝才新頒布了這一條規(guī)定。
徐夫人帶著嫁妝單子去了衙門核對,嫁妝單子是沒有問題的,就是不知道這嫁妝還剩下多少。
兩日后,是肖府娶親的日子,雖然抬的是平妻,但是也是需要三媒六聘,是正經(jīng)的兒媳婦。周老夫人對此事極喜歡的,因此這場婚宴竟然辦得比娶趙夫人時還要隆重。
莫府當然在受邀行列,畢竟肖宇航的官位還需要莫朝文關照,只不過莫朝文沒有到場,到場的只有徐夫人和莫雨璇。
肖府門前,掛著紅燈籠和紅綢緞,大大的囍字貼在門口,鞭炮聲噼里啪啦的響個不停。
抬著花轎的隊伍吹吹打打的來到大門口,喜婆甩著帕子唱著吉利話,肖宇航踹了一腳花轎,然后伸手從里面把新娘子夫出來,此時肖宇航滿面笑容,眼睛發(fā)亮,像極了當時娶趙夫人時的眼神。
趙夫人是肖宇航自己要娶的,當時可是愛極趙夫人,非她不娶,然而時過境遷,肖宇航對趙夫人沒了感情,越發(fā)疏遠,轉(zhuǎn)頭就看上了周老夫人娘家侄女周梅香,日久生情,又覺得周梅香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知書達理,便也同意了周老夫人抬平妻的意思。
新郎和新娘一起牽著一朵大紅花的,喜娘站在新娘子扶著她,跟隨著肖宇航從大門走進去。這場婚宴從一開始,趙夫人就沒有出現(xiàn)在眾人的眼前,對于趙夫人的不出現(xiàn),周老夫人和肖宇航是很樂意的,免得在宴會上鬧出了什么,讓人看了覺得掉了面子。
肖靜怡則是一直在一個角落靜靜的看著這滑稽的場面,自己的娘親還在呢,這樣又置她的娘親于何地?
她回想這這幾天娘親的變化,徐姨姨一直都在和娘親通信,娘親也并沒有瞞住她,因為娘親和她都知道,日后就只有她們母女兩相依為命了。
“一拜天堂”
“二拜高堂”
“夫妻。?!?p> “且慢”忽然一個女聲阻止了正準備唱夫妻對拜的喜娘。
來人正是趙夫人,此時趙夫人竟然著一身白,飄逸的白紗綢緞,白色的繡花鞋,額上還綁上了白色的布條,仿佛她不是出現(xiàn)在婚囍現(xiàn)場,而是在奔喪守孝似的。
“秀芬,你這是在做什么!還不趕緊回去!”周老夫人眼看著這個不得人心的兒媳婦竟然穿這樣的一身出現(xiàn)在這里,大聲呵斥道。
“秀芬,你”肖宇航看著這個結(jié)發(fā)妻子,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好好認真看過她了,今日見她這一身白,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不是她的這一身裝扮和現(xiàn)下氛圍不合,而是想起了當年的第一見面。
當時他還在學院讀書,正值年少,他和同窗在學院下的一片桃花林里論詩,那時候的趙夫人跟著母親在山下的白云庵上香,而趙秀芬當時正在一旁伸手摘桃花,穿的也是一身月白色的輕紗,妙曼的身姿,小腰盈盈一握,綁在柔順烏黑長發(fā)上的兩條絲帶隨風飄揚,還未見著臉便知道之女孩長得極好。
那時候趙秀芬的母親遠遠的喊了她一聲“秀芬,該回了”。
“哎,來了”趙秀芬轉(zhuǎn)過頭對著她母親應了一聲,拿著幾支桃花就往白云庵那里走去。
肖宇航永遠忘不了那張素凈不施粉黛的臉,彎彎的柳月眉,嫣紅的嘴唇,笑起來露出白白的小虎牙,臉上還有個小小的酒窩,眼睛彎彎,看起來心情極好,還未經(jīng)人事的肖宇航當時就呆愣了,他從未見過如此美貌又可愛的女子,從此趙秀芬便長在了他的心上,后來經(jīng)過多方打聽終于知道了趙秀芬的身份,待及冠后便求著母親去趙家提親。
可是,后來是怎么來著,兩人結(jié)發(fā)夫妻,又是因為什么疏遠到如同陌路呢?怎么他想不起來了呢?
肖宇航眼神迷茫,心神還未在回憶中出來,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不一樣的趙秀芬。
趙夫人看著眼前的肖宇航,當年若不是他死纏爛打窮追不舍,或許自己就不會動心,以前他是怎么對她保證來著,是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他說他的這顆心只為她跳動,他說他這輩子無論生老病死,也只有她一個妻子。
可是,后來是怎么了呢?時間太久遠了,久遠到她幾乎已經(jīng)忘記了當初他年少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