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為夫婦之因,前世三生結(jié)緣,始配今生之夫婦。
若結(jié)緣不合,比是冤家,故來相對。
二心不同,難歸一意,
既爾心有他屬,妻位讓行,
快會及諸親,各還本道?!?p> 趙秀芬從寬大的廣袖中取出備好的和離書,當(dāng)著眾人的面念了起來。
眾人哇的一聲,有唏噓的,有好奇的,也有落井下石的,見過大場面的則面不露色,沒見過世面的,在旁邊竊竊私語。
“秀芬,你魔怔了嗎?還不快快回去!”周老夫人驚恐的失聲喊道,這趙秀芬就是專門來克她的,自從兒子娶了這趙秀芬,家里沒有一樣是順順利利的。
“周老夫人”趙秀芬也不叫她婆婆了,
“我還未曾與你算賬,你,周老夫人,我的好婆婆”趙夫人瞪著眼睛看著周老夫人,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給我熏香,讓我每日燃上,又給我吃寒涼食物,若不是因為意外得一神醫(yī)為我診脈,我竟然還不知道我是中毒了,我竟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歹毒,想要害我絕育,又一面嫌棄我未能為你肖家生育出一男半兒”
趙秀芬早已淚流滿面,神情悲切,卻還是大聲質(zhì)問周老夫人,就差把手指往她臉上戳了。
眾人一聽,看著周老夫人的眼神都變了,沒想到眼前穿著高貴,端莊大方儀態(tài)萬千坐在主位上的周老夫人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你胡說,老身什么時候害你了!我好心把不易的來的熏香分你一些,竟然還成了害你的了!”周老夫人氣的渾身發(fā)抖,指著趙秀芬的手指都在發(fā)抖。
“我胡說?我什么時候胡說了?這些年不都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嗎?我何曾有一次不聽你的安排?這香,我至今還留著,若是不信,大家盡管找人去驗查”趙秀芬命自己的貼身媽媽送上來的香爐,里面裝著的是剩下的香。
周老夫人看著這香爐,眼神也不敢直視趙秀芬,心里都已經(jīng)慌的不成樣子了,吶吶的也說不出話,只顧裝著喘不上氣來,上下?lián)嶂乜诳此圃陧槡狻?p> “不可能,我娘不可能這么做的!”肖宇航聽見趙秀芬說的話,他不會相信,也不肯相信,他娘親怎么可能對她這么做呢?他娘親最是和善不過了。
“還有你!肖宇航,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負(fù)心漢,曾經(jīng)說此生只得我一妻,此生只與我一人渡過此生,可是你呢?忘了你的誓言我就不說了,可是你是怎么對待我們的女兒的?可曾與她吃過一頓飯,可曾為她考慮過她日后的去處?”
“你的好娘親,曾經(jīng)說過,要遠(yuǎn)遠(yuǎn)的把靜怡嫁出去,免得她日后還要回來娘家尋求庇護(hù),呵,你們這一家子就是一窩養(yǎng)不熟的狼,虎毒還不食子呢!”趙秀芬指著肖宇航,眼淚流進(jìn)了嘴里,咸咸的苦苦的味道像極了自己的前半生。
“怎么會,我怎么沒有聽說”肖宇航還是不相信他的母親竟然要如此對待他的女兒,他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眼里充滿怨恨的妻子,他記得他的妻子是溫柔的,如今怎么會變成了這模樣?陌生的讓他覺得害怕,害怕她就此像一股青煙一般離去。
“你當(dāng)然不知道,你眼瞎心盲,若不是我不經(jīng)意聽到的,我也還不知道?!壁w秀芬極力控訴著,仿佛要把從前的委屈都爆發(fā)出來一般。
“你不顧我的顏面,不顧我日后會遭受到什么樣的恥笑,竟然這么迫不及待的和這人茍合,你怎么對得起我!”趙秀芬手指著滿身大紅還未掀蓋頭的新娘子,眼睛卻是看著肖宇航。
肖宇航心虛了,他知道他做的不對,可是這人遲早都是要給他做妻子的,只不過是提前入了洞房而已。
哇,眾人又是一聲,看著肖宇航和新娘子的眼神也都變了,眾人開始同情趙秀芬,這些年也不知道她到底經(jīng)歷了多少苦難,有眼淺的夫人早已經(jīng)開始抹著眼淚。
徐夫人和莫雨璇站在人群中看著眼前這個身姿筆直,眼神堅定的女人,心里滿是贊賞,卻又心疼著。
“今日我必須和離,拿筆來!”貼身媽媽拿出筆紙和研好的墨汁,趙秀芬刷刷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和離書和筆往桌子面前推去?!霸撃懔恕?p> “我不簽,你生是我肖家的人,死是我肖家的鬼”肖宇航說什么也不肯簽字,還要作勢把和離書撕毀。
“你撕毀了這一張,我還有千千萬萬張,你不簽,我就告到衙門去,告你們謀害性命!”
“你休想,和離不可能,我兒,寫休書”周老夫人見不得自家兒子被這趙秀芬逼得啞口無言,出聲制止道。
趙秀芬也不看周老夫人,也不理會周老夫人說的什么,她一直記著樂娘說的話,只要肖宇航簽字,這和離就成了。
“你若不簽,我和你不死不休”趙秀芬發(fā)著狠,眼睛發(fā)紅的等著肖宇航,她在賭,她賭肖宇航一定會因為她的堅定而妥協(xié)。
肖宇航在一邊不會所措,這時身旁的新娘子伸出手輕輕地拉一下他的的喜服,是了,前幾日他還對周梅香說過,若是等他過門了就和趙秀芬和離的,他答應(yīng)了要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妻子名分,周梅香可是要和自己度過一生的人,他在怎么忍心讓她難過。
“好,我簽”肖宇航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手也握成了拳。
“航兒!”周老夫人驚呼了一生,若是和離也太便宜了趙秀芬,應(yīng)當(dāng)寫休書。
這邊肖宇航刷刷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趙秀芬拿過和離書,遞給貼身媽媽,待晾干了就折起來放好。
“和離一事完了,接下來我們核對下嫁妝,今日我便帶著嫁妝和靜怡離去”趙秀芬拿出嫁妝單子一一念完。
“這里差的嫁妝,請周老夫人和肖老爺及時補(bǔ)上”這些年來,趙秀芬的嫁妝也不知道補(bǔ)貼了多少,人心不足蛇吞象,竟然被他們吃去了如此多。
“這嫁妝是你孝敬我的,也是你自愿補(bǔ)貼的,怎么能拿回去!”周老夫人吃下的東西怎么能吐出來,立刻反對道。
“哼,這不就是你哄著我把嫁妝給你管的,以前是我傻,以為你會好好待我,誰知道是我眼瞎了!嫁妝上的物件你們最好一件一件給我拿回來,若拿不回來,用金銀補(bǔ)貼也可以,若不然,我們唯有對簿公堂了!”
寧安國有規(guī)定,嫁妝是私人財物,夫家無權(quán)過問,更無權(quán)挪用,否則就是犯了大罪,可是要入獄的。
這下周老夫人怕了,也不說話了,趙夫人也不在意,反正嫁妝都是過了名路,都在衙門備案了的,她總能拿回來的,況且還有樂娘會幫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