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8日,高考最后一天。
考場外站了許多人,有些打著傘,有些站在樹蔭下,有些直接頂著烈日,但他們大多穿著各色鮮艷的服裝,只為圖一個好寓意。
徐姐今天穿的是一身旗袍,將她中年依然姣好的身姿勾勒的更加溫婉動人,丘比特站在她旁邊打著傘,他穿的是中山裝,需要大號的,不然他那寬大的身軀肯定進不去。
丘襯想著,一陣風吹來,他摁住頭頂并沒有要飛走的頭發(fā)。
徐姐迎上前問:“感覺怎么樣?”
“沒問題的?!鼻鹨r說。
丘比特瞥了他一眼:“別太自信?!?p> “我是你兒子?你這么不相信我?”丘襯也朝他翻了個白眼。
三個人沒在門口停留太久,徐姐把他拉進傘內,一同往車站方向離開。
校門口熙熙攘攘,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有的人是直接哭著出來的,有些人沒有表情,有些人笑意盈盈,充滿信心。
王小化和父母打了個照面,就在門口等秦安了,遠遠看到對面三人站在一起,少年的模樣像極了她心心念念的那個消失了半年多的人,她剛想過去看看仔細,那三人就上了遠處的出租離開。
“小化!”
秦安蹦到她面前,笑得很開心,“你在看什么?”
“我剛才好像看到丘襯了?!彼f,眼睛還看著那三人離開的方向。
秦安順著看過去,說:“他來考試了,我看到他了?!?p> 王小化瞬間轉頭:“你看到他了?”
“是啊,我出考場的時候,確定是他,但是人太多,我還沒過去,他就不見了?!?p> 王小化眉頭皺起,腳步一急往那邊追了過去,但是那輛車已經不見了。
“小化?”
秦安扯扯失魂落魄的人,“他應該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回來考試了?!?p> 王小化低頭:“可能吧?!?p> 過了幾秒,她重新抬頭,笑看陽光:“走吧,我們去吃東西?!?p> “嗯,你覺得最后一場難嗎?”秦安挽著她,雖然不知道自己結果怎么樣,但考試結束了,依然覺得一下子輕松無比。
王小化說:“不難,我覺得……我們可以。”
秦安點頭,她們可以的!
考試成績出來時,秦安激動的手都在顫抖,連忙打了電話給王小化,兩個姑娘都取得了理想的成績,不出意外,她們會進入她們理想的大學。
而樂中也陷入了激動人心的時候,不出大家所料,高三1班,取得了十分好的成績!
黑馬殺出重圍,成為真正的一騎絕塵的黑馬,成為理科考得較好的同學!顧明知緊跟其后。
王樊麗成為前十個考得不錯的同學!
除此之外,還有幾位取得很不錯的同學,在這里就不一一點名了。
高三1班的達標率超越了往屆平行班,老蔡臉上一片紅潤。
群里也因為他一句話炸開了鍋。
老蔡:后天,畢業(yè)晚會,樂中李老板大排檔,缺一不可,不見不散!
猴頭菇:??!老蔡威武!
白浩楠:老蔡會彈吉他。
李格子:什么?!老蔡會彈吉他!
顧明知:帶上帶上,后天必須聽!
……
老蔡:可以!
群里又炸開了鍋。
而丘襯那邊手機也不時震動,那是短信通知,他看了顧明知和秦朝給他發(fā)的。
顧明知:老蔡后天彈吉他,你來嗎?
秦朝:畢業(yè)晚會,來嗎?
丘襯回了兩條一樣的消息:不去了。
還有一些其他同學發(fā)來的,他看了一眼,沒有回,默默將手機關了放在一旁。
“還不打算聯系小三嗎?”她問。
“聯系他干什么?”丘襯說。
徐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替他把門帶上出去了。
“他在想什么?你看看他,一天天想著人家,又不給人家打一個電話發(fā)一條消息?!毙旖愫颓鸨忍刈咴卺t(yī)院樓下。
“他們自己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不用管?!鼻鸨忍匾娎掀庞行o奈又有些氣惱的樣子,丘襯是瘦了,但是他老婆也瘦了,瘦得更多。
他把人抱進懷里:“辛苦了,老婆?!?p> 徐姐聽到他這句話,突然就小聲啜泣起來,大概是壓抑了很久,自從丘襯生病以來,她一直強崩著那根弦,現在他高考結束了,成績也出來了,但是人依然還在醫(yī)院,每個月都要看到他因為治療疼痛難受的樣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盡頭。
“他會沒事的,他那么皮糙肉厚。”丘比特吻了吻她的頭發(fā),摸著她的頭安慰。
徐姐小聲的哭了很久,然后什么也不說,擦掉眼淚拉著丘比特回去。
他們在樂市租了房子,丘襯不喜歡晚上他們待在這,所以他們也不經常留宿,只有他特別難受無力的那段期間,他們才徹夜陪著。
丘襯把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點開了一段錄音,關了燈躺下。
一陣風聲吹過,少年低啞又好聽的聲音在靜謐的病房里緩緩響起。
少年會是什么樣
是樹梢的枝丫
拼命生長
白天企圖碰到天上的太陽
夜晚渴望與月亮為伴
年少不知苦悶
眼里只有星河燦爛
燈光下一步一步
為你輕聲哼唱
我問你
少年會是什么樣
是青綠和金黃
是金桔和檸檬
倒點水
加點糖
……
他閉眼輕輕地跟唱起來。
病房的窗戶擋不住皎潔的月光,就像山海擋不住他的思緒飄向遠方。
夜晚的雨林,靜謐的是可怕,有聲的也是可怕。白天這里危機重重,夜晚,這里只會有更多的更多的恐懼迎接你。
黑像一只巨大的猛獸,將里面的所有東西吞噬,而除了這頭猛獸,你還得小心它肚子里的所有生物。
植物、動物、昆蟲,甚至是水滴……
一株巨大的滴水觀音上一滴水從一片樹葉上落下,程衫移身躲過,輕微的聲響驚動了不遠處蟄伏的美洲豹。
程衫手里緊緊握著一把軍刀,死死盯住那雙發(fā)著幽光的眼睛,邵亮他們在一旁蓄勢待發(fā)。
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他們必定要和它大干一場,雖然他們數量上有優(yōu)勢,但是美洲豹動作迅猛,咬合力驚人,如果出了意外,他們就會受傷,一旦受傷,事情就會很麻煩。
那發(fā)著幽光的眼睛似乎在衡量自己的勝算,雙方僵住了很久未動。
它終于擺擺頭,往深處走去,邵亮等人松了一口氣。
他們得休息,白天不停歇的地穿越耗費了他們太多精力。好不容易找了個歇腳的地方,守夜的程衫又發(fā)現了那頭豹子,于是兩方僵持了足足十幾分鐘。
“程弟,你去休息吧,我來守夜。”趙北城對程衫說。
他剛才已經休息了一會,程衫今天一天都沒休息,跟個不會停的馬達一樣,他真怕他他沒有因為這里的恐怖離開,而是猝死在這,那就得不償失了。
程衫也不拒絕,他確實需要休息一下,眼睛的酸澀和渾身的疲倦都在叫囂著。
“這里的空氣是潮濕的、悶熱的,這里不適合人類生存,這里只適合猛獸生存?!?p> “你從這里走出去,你就是一頭猛獸?!?p> 程衫在一旁閉上眼睛,腦海中想起了那位離開的特種兵的話。
可是他沒能活著出去,他甚至……沒能活著。
“三哥……”
程衫閉上眼睛的眉頭緊皺,心口發(fā)燙,他好像聽到了丘襯的聲音,從哪里傳來?
“丘襯,我會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