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皇帝的目標(biāo),乃是在三月,天暖之時,正好率大軍,進(jìn)攻北面的突厥。
現(xiàn)在大軍已經(jīng)下達(dá)了命令,只要一聲令下,即可在三月前集結(jié)完畢。
但同時,卻出現(xiàn)了一個本不該出現(xiàn)的茬子。
大軍的糧草,出問題了。
這可是大問題,無論是哪一個人,面對楊廣的怒火,都有點背不住。
皇帝楊廣既然問起來,總該給個解決辦法。
否則,今日乃是新年的第一天,很多人早上所吃的飯,只怕會成為最后一頓斷頭飯了。
“陛下,微臣認(rèn)為,如關(guān)中、河南、山東之多地郡縣的糧草,已經(jīng)征集的差不多了?;蚴强梢韵蚪险骷??!?p> 就在去歲秋的時候,因江南之地的蝗災(zāi)、旱災(zāi),導(dǎo)致糧食大面積減產(chǎn),更多地方顆粒無收。
在皇太子楊昭的奏書中,請求朝廷免去江南百姓兩年的賦稅,以休養(yǎng)生息。
報奏大隋皇帝楊廣后,此事最終被同意下來。
而今這位朝中大吏的話,不禁讓很多人望了過去。
此人為了奉承大隋皇帝,難道不擔(dān)心朝中的政策朝令夕改,最終失信于民嗎?
不僅如此,若是強征下去,好不容易安生起來的江南,只怕會再生波瀾,且會惡了大隋的儲君。
是誰這么大膽?
眾人望去,很快便確定。
現(xiàn)在出言者,乃是當(dāng)下的戶部尚書王不聞。
王不聞曾擔(dān)任過御史,其起家之地,其實就在江都,老家也是江都人。
上次王不聞的親友,可是有多人,遭受到了皇太子楊昭的下獄。
很多人恍然明白王不聞,向皇帝楊廣提出如此建議的原因,但大多數(shù)人,都靜靜的等待著,一時半會,暫無人提出其他的辦法。
楊廣向下掃了眼,對于王不聞的那點心思,自然是看的透徹?zé)o比。于腦中,也將個中的利弊,思襯過去。
“其余人等,可還有什么想要說的嗎?”
見無人再做應(yīng)答,楊廣點點頭,臉上的怒氣,消散了一些。
“去詔,讓太子在三月前,給北上的大軍,籌集十萬石糧食。還有戶部,務(wù)必再要給朕籌集十萬石?!?p> 皇帝楊廣看破不說破,這是各打五十大板。
同時,大家還明白了一個事情,那即是大隋皇帝楊廣,似乎沒有將皇太子楊昭,從江南之地,征召到北地作戰(zhàn)的打算。
洛陽宮內(nèi)的大朝會結(jié)束以后,便是其余禮儀事項。
到了第二日,還有外部的各國使臣的進(jìn)貢。
可能是頭頂十萬石糧食壓著的原因,王不聞后面幾日安靜了許多。可是在私底下,如王不聞等一些朝中官吏,卻是在默默的會面,似乎在商議著什么。
轉(zhuǎn)眼到了正月半。
在房玄齡回到江都沒多久,朝廷連續(xù)催促索要十萬石糧食的命令,就傳到了江都的楊昭手中。
皇帝楊廣并沒有說糧食從何而來,只是讓他想辦法,這對楊昭來說,可選擇的方法就多了起來。
但他并不打算從百姓中間獲取。
也就在正月十七這天,他將房玄齡、杜如晦等人,全都召集起來,這才不慌不忙的問詢起,糧草之事,該如何處理。
“距離朝廷給的實現(xiàn),雖說還有兩個多月,但路途上,還要運輸過去。中途自要耽擱不少的時間?,F(xiàn)在我等對糧草的籌集,也該開始了,大家也都各抒己見吧!”
楊昭手里一邊翻閱著文書,目光則是從下首幾個賜座的人臉上掃過。
房玄齡還是一如既往的深沉臉,杜如晦則是皺著眉頭,另如江都太后王進(jìn),另有被叫來的新上任的丹陽、歷陽等郡地太守,雖未說話,可那眉來眼去的樣子,又怎會逃得過楊昭的目光。
“看來王太守是有決斷了?不妨說說。”
楊昭直接叫起了王進(jìn),此人出身于太原王氏。
前番的江都太守最終被他下牢獄后,王進(jìn)即從北方任上,給趕鴨子上架,調(diào)到了江都任上。
過去數(shù)月內(nèi),王進(jìn)還算配合,對于此人的一些小動作,楊昭也多是睜一眼閉一眼。
不過,自新年過后,王進(jìn)一些動作越來越出格。比如對洛陽來的一些消息,不再想過去那般時刻匯報了,甚至還刻意隱瞞,于江都治下的一些事情,同樣如此。
總結(jié)下來,就是王進(jìn)有些飄了。
杜如晦于他談?wù)撨^數(shù)次,楊昭也認(rèn)為,誠該適當(dāng)?shù)那么蛞欢?p> 被叫起來的王進(jìn),先是愣了幾個呼吸。
當(dāng)他抬頭,看到楊昭那略顯的有些戲謔的眼神,心里瞬間咯噔了一下。
實在是楊昭的目光,太具有殺傷力。
去歲,江南許多官吏,都是在這位面上仁慈的太子面前,或是下獄,或是被處死的。
只因這兩日,洛陽有人給他傳來了消息,這才使得王進(jìn)有些忘記面前太子的威勢了。
好不夸張的講,在江南,就算是郡太守一級的官吏,其實也不能無視面前的儲君。
注意到楊昭的目光,王進(jìn)身上瞬間起了冷汗,尤其心虛的情況下,感覺連站都站不穩(wěn)。
在深吸幾口氣后,他方站直了身體,便考慮著楊昭的想法目的,邊注視著楊昭的臉色,緩緩道:
“回稟殿下,臣認(rèn)為,當(dāng)下包括我江都之地,百姓們的生產(chǎn)生活,在殿下的指示下,正在不斷恢復(fù)。
朝廷現(xiàn)在既然下了命令,雖未明說,但臣認(rèn)為,是不是可以適當(dāng)?shù)脑黾右恍┵x稅?”
王進(jìn)這番話語,瞬間引起了其余多地太守的認(rèn)同。
楊昭這幾年,早就學(xué)會了處變不驚、面不改色。
他就那樣坐著,面色淡淡,讓人難以從表情上,判斷出,他的心里到底在想著什么。
不過,在聽到王進(jìn)的話,還有廳舍內(nèi)的附和之聲后,楊昭的背后,同樣出了一身冷汗。
這段時間,可能是過于安生了。
手底下的這群官吏,在不知不覺間,竟是如此的配合,其實,已經(jīng)很說明問題。
若非有杜如晦,外有回歸的房玄齡的雙重提醒,另有今日試探,看出的端倪。
只怕他還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不覺底下的官吏,在被他壓抑額太狠后,又慢慢形成了同盟。背后沒有人撐腰,他打死都不信。
“你們都是這么認(rèn)為的?”
楊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放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