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戛然而止,季沐止住話語,討好地看看韓昭。
韓昭輕飄飄斜睨他一眼:
“有何可笑之處?”
他伸手將琉璃托在手上,迎著光。
日薄西山,一抹殘陽余光穿過書房的窗戶,又透過琉璃。
細碎的光打在韓昭臉上,無端教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了。
‘佐佑……’
佐佑以袖遮臉,
“阿嚏!”
他抬手試試自己的額頭,將桌上的姜茶一飲而盡。
‘早知如今這身子這樣兒的脆弱,確實是不該去那里沐浴的?!?p> 他伸手拉了拉被子,又磕上了眼,緩緩地就沉入夢境。
佐佑是眠淺之人,時常是一星半點的聲音就足以吵醒了他,所以他是睡得極晚,非得等這府里的人都歇了,沒一點動靜了,這才能安睡。
可今天明明時辰尚早,甚是連晚膳都未傳,他這便早早昏睡。
睡是睡了,可佐佑面色憔悴,額間也是沁出了細密的冷汗,一副極不安穩(wěn)的模樣。
過了幾個刻鐘,佐佑又慢慢醒來。
睜眼適應(yīng)黑暗,稍后,也不點燈,就摸索著下了床,伸手撫平衣上褶皺。
“是時間去傳膳了。”
天已經(jīng)徹底黑下來,只是一彎弦月當空,銀光灑落,幾點星辰環(huán)繞左右,不時閃現(xiàn)。這房外,竟比屋內(nèi)還要亮上幾分。
此時,韓昭早已移步去了寢室。
他將琉璃端在手上,仔細瞧著。
“侯,可是時讓奴去傳膳了!”
佐佑在屋外出聲。
“去罷?!?p> 就這當兒,韓昭猛的發(fā)現(xiàn)這手中物件,其中一兩道兒花紋,像是有些熟悉。
是普通的粉蝶戲花沒錯,可到底是有些不一樣的。
“這花……是……菊花!”
韓昭腦里忽的就現(xiàn)出一個清秀的面容。
就只見那人的嘴角輕抿,可那張臉竟是無法看清的。
正巧佐佑推門而入,打斷韓昭思緒。
韓昭看了看佐佑,又看看手中琉璃。
索性把琉璃給佐佑,
“你去安置可好?”
佐佑低一低身,輕聲細語一句“喏”
隨即將那琉璃罩在燭火之上。
韓昭垂眸:‘還真是夜燈……’
韓昭存了心思,想試探佐佑一番,就也未教他退下,反而抬頭看他:
“今日你送本侯這個禮物,本侯甚是歡心。本是不想提及,奈何思前想后,仍是覺得,不吐不快?!?p> 韓昭頓頓:
“如此,你也是皇帝親自指派來伺候本侯的人,便坐下與本侯同飲一杯吧?!?p> 佐佑聞言,稍帶紅潤的臉色即刻蒼白下來,撲通跪下,
“奴不敢……”
“不敢如何?難不成本侯的謝意,你也敢不收下?”
韓昭略一挑眉,逼迫之意顯而易見。
“起來罷,本侯只是要你喝酒,又不是要你的命,你怕什么?!?p> 韓昭伸手,遞給佐佑一杯酒。
佐佑只好站起身,接過酒杯,雙手執(zhí)盞,仰面飲盡杯中之酒。
只覺一陣熱辣入喉,佐佑本能閉眼調(diào)息。
他面上是無甚變化,豈奈耳尖卻悄悄泛了紅。
韓昭笑了笑,示意佐佑落座。
“如何?我這桑落陳釀味道可還好?”
佐佑開口,聲音意外低沉,
“謝侯恩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