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裝打掃監(jiān)舍的馮氏見狀,便去叫假睡的思齊,“殿下,來人了?!?p> 思齊慢悠悠起來,搓著雙眼,“誰???”
“殿下,要審訊了,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為首的獄卒打開監(jiān)舍,馮氏避之不及,貼著墻角站好。
兩名獄卒略微進來一點,朝思齊拱手行禮,“得罪了,殿下——”
“誰來審我?”
“左侍郎左倫。”
“哦?是他?”思齊伸伸懶腰,一股愉悅感騰地而起,原主的記憶在她體內(nèi)熊熊燃燒。這個左倫和原主還有些關系呢,當年也是駙馬人選之一,是青年進士,很得老皇帝青睞。可惜原主不喜歡,左倫在第一輪便被淘汰下來。
不知再次相見,這個左倫會有何感想啊。
思齊跟著獄卒,越過曲折且狹窄的監(jiān)獄通道,經(jīng)過一個又一個牢房。
此時她才看到,就她住的那個牢房好。
在這所天牢里,其余牢房也是陰暗潮濕,空無一物,連個墊背的稻草都沒有半根,還有許多看上去就很折磨人的牢房。
有的牢房里面灌滿了水,需要犯人在里面浸泡,只能露出一個腦袋。
有的牢房滿是欄桿,插腳無空,犯人只能腳踩欄桿,跟少林寺練武一樣。
有的擺放著各種夾具,犯人要每時辰更換一個夾具。
看清了這兒的牢房,思齊走得越發(fā)快了。
這種地方,多看一眼都會做噩夢。
跟著獄卒兜兜轉轉,七上八下,饒了好久,才到了審訊的地方。
這兒兩旁羅列整齊的獄卒,個個腰佩鋼刀,面容嚴肅,頗有威儀。
盡處乃是一所小門,為她引路的人,幫忙緩緩推開,這門之后,便是一間整潔明亮的屋子。
桌椅板凳一應俱全,甚至各種刑具,比如木樁、烙鐵、老虎凳等,墻角邊放著大小不一的夾板,左右兩面墻上張貼各種兇神惡煞的畫像。
若是不知這是刑部,真以為是閻羅殿。
看過各式刑具,思齊才有空去瞅里面的人。
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手拿卷宗,上下細觀,一絲不茍,面露凝重之色,側身而立。
此人正是刑部左侍郎左倫。
獄卒上前,報道:“大人,長公主已帶到。”
“賜座。”左倫重重合上卷宗,伸出手來,略帶點邀請之意。
兩個獄卒搬來一張椅子,思齊二話沒說,坐了上去,和平時一樣,悠然地翹著二郎腿,沒有半分焦慮恐懼之色。
左倫見狀,竟撲哧一笑,面上凝重之色退卻大半。
很快,他整整容色,仍是一臉嚴肅。
思齊率先問道:“你何故發(fā)笑?”
是她的樣子很好笑嗎?
左倫輕笑道:“殿下,乃是卑職審你,非是你審問卑職,怎地你先發(fā)問?”
“快問吧!忙著呢。”思齊剔著指甲,頗有些不耐煩。
“今日,禁軍在殿下府中搜得巫蠱所用的桐木偶人,敢問殿下幾時所放,究竟為何?”
“我從未見過那等東西,更不知那東西何時出現(xiàn)在我的府邸,至于那東西是做什么用的,我也不知。”
“殿下全然不知?”
“出現(xiàn)在我府上的東西未必是我的,也許是有人想讓它們出現(xiàn)在我的府邸上。明日,也許還會從大人的府邸上搜尋出來呢?!?p> “所以殿下是不承認那是自己所放,用以詛咒當今陛下的?”
“你這人說話好不通!當今陛下乃是我的親弟弟,我詛咒他作甚?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作此局來陷害我!只可惜也是個沒腦子的,我與陛下一母同胞,陛下對我極好,我咒他作甚?陷害人也不會找個正經(jīng)的理由,若說我詛咒國舅,令人還有三分信服?!?p> “如此說來,殿下是承認有詛咒他人之心了?”
“……”
思齊一橫眼,見這左倫眉眼活動,臉上有諸多笑意,更是來氣。
“堂堂刑部侍郎,審訊人的時候也要用歪理嗎?是侍郎沒話問了吧?”
“殿下不如實交代,卑職自然無話可說。”
“呵呵,你要我承認?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不會承認。大人無話可說,我倒有幾句話問一問大人。敢問貴部可曾派人仔細調(diào)查過那桐木偶人的來歷了?譬如是何處的工藝,從哪里可以得到,出自何人之手?”
左倫不答。
“貴部難道沒有詳查,直接來審問本殿了?看來貴部是已經(jīng)篤定是本殿存心不良,定好了論調(diào),直等著忽悠本殿認罪呢?
本殿雖然名聲不好,可也不會做這種沒腦子的事情,把那東西藏在光明正大的地方,等著禁軍來挖。更不會讓那個沒良心的家伙知道此事。
我勸貴部好好去查查那玩意的來源,畢竟那玩意不是常用之物,輕易不能得到,追蹤溯源,對于貴部應該不難吧?”
左倫勉強保持好看的臉色,為自己及刑部挽回尊嚴。
“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這不影響對于殿下您的審訊吧?我們刑部自然會查得明明白白,不誣賴任何清白的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試圖瞞天過海的人?!?p> “這話聽著,非常刺耳?!?p> “從您府上搜尋出來的,用于巫蠱之術的桐木偶人有三個,個個都在您的后花園里找到,而且是由您的駙馬校書郎齊彬帶領禁軍搜尋到的,這是一個有力的證據(jù)?!?p> “因為他的存在,便是有力的證據(jù)了嗎?”
“誰不知齊彬是您的駙馬,您又對其百般的好,求官求爵,把他從一個白身,變?yōu)槌⒚?,享有爵位,可以世代傳承,他所有的尊榮都是殿下給的,他也是殿下最親近的人,他所說的話,便十分的有力?!?p> “貴部都是如此辦案的?全靠臆想,或是單看某個人,還不是看當事人?如此辦案,只怕天下冤案迭起,世上早沒有了清白之身。”
“就事論事而已,卑職所言,有何不對?齊彬不是殿下最為親近之人嗎?他所說的話,自然可以當做呈堂證供?!?p> “懇請貴部去查一查,那個齊彬究竟是個什么爛人!”思齊沒有給任何訊息,直接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