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墨九關(guān)
萇楚對如家并不排斥，這道理也的確如此，但這如二夫人的話未免市儈了些，她很難表現(xiàn)出極強(qiáng)的共鳴來，只得不時地抿口茶點個頭，表示自己在詳聽教誨。
“聽說你和墨府那個格格有些交情？”那如二夫人見正面勸說成效不大，轉(zhuǎn)而提及另外的人。
“回夫人的話，梓多格格托我做些小玩意，有見過幾次。”萇楚陳述事實。
如二夫人怪笑一聲，“那樣的人家，有那富貴卻怕無命消受?！币娙O楚一臉困惑地望向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樣子，自覺幾分無聊，只能干咳兩聲轉(zhuǎn)回話題，“小楚姑娘，我們?nèi)缂沂钦嫘那笕?，按道理婚嫁只依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是景兒尊著姑娘，才讓嬸子我上門親自來解釋些誤會。女子一生，若得到夫君的尊寵，便是樁千里難尋的姻緣，還望姑娘三思才是。”
萇楚諾諾地應(yīng)著，如二夫人如同拳頭打在棉花上，一點力也使不上，只好打道回府。
萇楚恭敬地將如二夫人送出角門，便攜同輕鹿到店鋪幫忙打點昨日萇老大運(yùn)回的貨物。萇老大見女兒臉色如常，也不知她心中所想，暗自思惱半日。
到晚間用飯才得了機(jī)會問，“那夫人可還客氣？”
萇楚心中微樂，“客氣著呢！”
萇老大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倒是輕鹿機(jī)靈，在一旁幽幽開口，“小姐，您還真信他們?nèi)绱蠊颖逵駶嵞?，他那事但凡是個里面人，都知道哩！”
萇老大望望神色不動的女兒和一臉不忿的丫頭，萬般無奈，只得道，“那如大公子只怕還需再瞧上一些日子，我們也不急?！?p> 如此便一錘定音，萇老大對萇楚的婚事對象啟動無限期觀察。
常家婚事不了了之的消息在八里胡同只冒個泡就沉下去了，因為更大的談資替而代之。那關(guān)家為關(guān)元霸定下門外省的親事，福州知事的嫡長女。壞了名聲的京城子弟遠(yuǎn)娶外鄉(xiāng)女，本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那女子傳言為福州第一美女，且比關(guān)元霸年長五歲，讓聽聞?wù)叨紴橹徽稹?p> 讓萇楚更為震驚的，卻是另一條消息，十四貝勒胤禵也要成親了。萇楚看著八卦的來源講述者墨梓多，滿腦官司，“十四貝勒回京了？”
“對呀，回來都快兩月了。姐姐不知道呀？”墨梓多懶洋洋回答著，一根手指頭撥拉著萇老大從南邊帶回的一個小掛飾。
“常姐姐，那日你為何不來參加嘉瑩姐姐的生辰宴呀？我可是打了包票的，阿諢還讓人送了幾道川菜來，結(jié)果你還沒來，害我白歡喜呢！”墨梓多噘著嘴，很是不滿。
聽得此話，當(dāng)下萇楚的額頭就冒出汗來，那日如二夫人說出半陰不陽的話就讓她有些好奇，便去尋了人打聽，一打聽就被唬住了。天真無邪的小胖娃嘴里常提的阿諢可真不是普通的阿諢啊。
墨都統(tǒng)大人，名為墨九關(guān)，官居一品，位高權(quán)重直達(dá)天庭，年紀(jì)輕輕卻城府深沉，且行事狠辣乖張。但他卻深得圣心，康熙極為信寵倚重于他，前朝舊案和一切貴胄隱秘大案都由墨九關(guān)專斷獨行。經(jīng)他手的案子幾乎都是血流成河，涉案之族難有活命之人，朝野上下無不忌憚畏懼。
于是就有人膽肥給他冠之“虎豹九關(guān)”的惡稱，哪知十六歲的他聞之不怒，竟將名字直接改為了墨九關(guān)，一時威懾四方，無人敢議。
也難怪墨梓多沒朋友，有幾個少女敢跟有如此兇殘阿諢的女娃做朋友，想想都膽碎，故而那日她便硬辭未赴約。
“嗯……主要是……阿爹在議親，就不方便出門了?！比O楚講了一個半真半假的理由，查有此事，卻又虛無縹緲。
“??！什么！常姐姐議親！不可以！”小胖娃立直了身，使勁地跺著腳，橫眉豎眼，很是生氣的樣子。
萇楚見她惱得有趣，便追問道，“為什么不可以？”
墨梓多一時被問住，有點支支吾吾的，“因為……因為……因為姐姐以后嫁的夫婿必須是我認(rèn)識的！”
萇楚樂不可支，裝作認(rèn)真的思索模樣，“行，以后由格格來幫我認(rèn)識?！?p> “真的？”墨梓多臉上的表情瞬間陰轉(zhuǎn)晴，眼睛都放了光。
萇楚配合著點了頭，讓小胖娃開心得手舞足蹈，沒磨到天黑便自行回家去了。
墨梓多的話終究影響到了萇楚的心情，十四貝勒胤禵從西北回來了，自己和阿爹要多小心才是。等到晚間夜宵，支走輕鹿去廚房，萇楚小心地和萇老大商議一會，都認(rèn)同以后需少出入街頭才是。
次早起來終覺不安，便讓請魯小關(guān)去集市買回許多食材，讓輕鹿去墨府請了墨梓多來做客，為前幾日爽約做賠禮宴。
墨梓多得了消息喜得都快要飛起，先是奔到阿諢的書房里炫耀一番，得了一句“別吃壞肚子”便樂滋滋地出門赴宴去了。待看到滿桌顏色豐富菜色時，更是忍不住贊道，“常姐姐，你簡直是神仙大廚下凡！”
輕鹿正端了一碗老鴨蘿卜湯上來，也跟著笑說，“就是呢，以后誰娶了我家小姐，那才是有口福了！”
墨梓多眉毛一挑，很是得意“那我也會有口福！”說完賊兮兮地偷樂著，眉飛色舞地開始各式贊美和夸耀美食好吃。
萇楚看小胖妞吃得歡快，便閑聊起話，“梓多格格，那日你說十四貝勒就要大婚了，可是知道他娶的哪家閨秀呀？”
“嗯？”正叼著一塊糖醋排骨的墨梓多非常清醒，含糊不清地說，“常姐姐，你該不是喜歡……？”
萇楚連忙搖頭否認(rèn)，“沒有沒有，格格別多想。我與那十四貝勒素未謀面，只是聽聞皇家婚嫁很是壯觀，想著他們大婚那日去觀禮看熱鬧罷了?！?p> 墨梓多咬著排骨，認(rèn)真地想了想，“不如你跟著我去，十四貝勒的大婚在八月十五那日，我讓人定一個雅間在慶祥樓，那里位置極好，看得遠(yuǎn)也看得清楚。”
萇楚也認(rèn)真地思考了下，認(rèn)為墨梓多的此次建議可行，便爽快地答應(yīng)了這次約定，一起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