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云歸送遲念妤到了鹿鳴站后,又帶她在附近買了點零食,準(zhǔn)備車上吃。
“進去之后啊,先找好站臺,拿著身份證別弄丟了,行李箱上了扶梯記得橫過來,不要跟不認(rèn)識的人說話...”
“知道了,姥姥,說了好多次了?!?p> “你這孩子,還嫌我啰嗦,你第一次出門,姥姥又不在身邊...”
“姥,沒事的?!?p> 遲念妤輕輕的抱住俞云歸,隨后目送她離開。
剩下的路就要自己走了...
她暗自給自己加油鼓氣,一顆脆弱的心臟高高地懸起來,幾近要提到嗓子眼。
“遲念妤!”
這個再熟悉不過的吶喊聲讓她止住了進入檢票口的腳步。
她回過身,隨即身形一頓。
他...果然是消瘦了...
遲念妤狹長的鳳眸瞬間睜大了一圈,細(xì)看時里面好像還閃著淚花,好似璀璨的星空一般。
兩人都覺得好像是太久沒見面了,明明只是一月有余,卻恍若隔世。
顧遇笙亦然,好看的眼眸里藏不住的星辰閃爍。
“你電話為什么打不通?你...你要走就沒打算跟我說是不是?”
顧遇笙根本顧不得什么互不虧欠的那些通通應(yīng)該見閻王的鬼話,他只知道她不能走。
或者是他不想讓她走...
“我...”
遲念妤腦子里一片空白,還沒等她說出來個所以然,就已經(jīng)被顧遇笙緊緊地抱到了懷里。
“都是我不對,我不應(yīng)該讓你離開電臺,不應(yīng)該這么久都見不到你,你要怎么都行,就是...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不回來了...”
覺察出顧遇笙的聲音在細(xì)微的顫抖,遲念妤下意識地順著他的身體前傾,原本僵著地雙手落了下來,輕輕地?fù)崦谋臣梗癜矒嵋恢淮嗳跏軅男∝垺?p> “我...我就是旅個游,不去很久的...”
遲念妤鳳眸微轉(zhuǎn),瞧著身邊的人越來越多。
“你先放開我...那么多人呢...”
“我不要...除非你不走了?!?p> “那不行,火車票能退,我老姨那邊飛機票都買完了,退了浪費錢的...”
遲念妤秉承著勤儉持家的精神跟顧遇笙解釋道。
“那...你要去哪?我馬上買票跟你一起去。”
“...”
遲念妤是沒有能力拒絕的,不管從哪個方面考慮,她都太想要一個人陪著她了。
她看著顧遇笙背著一個輕巧的黑色雙肩包,那里大概夠裝幾件換洗衣服,還有隨身攜帶的相機。
遲念妤忽然就覺得這人是蓄謀已久了,爭取可以勸她把票退了,如果爭取失敗就直接跟著一起走,還真是兩手準(zhǔn)備....
顧遇笙很快就買好了票,跟著遲念妤一起檢票,只不過不是同一車廂。
遲念妤還是自己拎著行李箱上了車,只見車廂之間的大件行李處,最底層已經(jīng)放滿了。
她看著自己這個大箱子,不由得嘆了口氣。
其實也不是自己要帶這么多的,只是俞云歸聽說要去女兒那里,就非要帶好多東西,把原本的小背包塞成了大箱子。
遲念妤鉚足了勁抬起來要往上舉,誰知抬到了一半手臂便沒了力氣,箱子正要下墜,忽然被另一股力量撐了起來,落到了停放行李的格子里。
她回眸一瞥,是顧遇笙幫她舉了上去。
“我跟你旁邊的大哥說好了,我們換了座,等如果換了人,我就再去溝通,總之我不會讓你一個人?!?p> 遲念妤心頭一顫,一時間攥緊了拳頭,低下頭竭力遏制住眼里翻涌的淚花。
顧遇笙又一次讓她感受到原來有人陪伴的滋味是這么好,沒有他在,她從來都是孤身一人,形影相吊...
等到兩人坐下,遲念妤打開手機一看,原是欠費停機了,她連忙往電話卡里充了點錢,以免一會兒跟老姨走散。
忽然,顧遇笙冷不防地抓住了遲念妤的手,她下意識地縮了回去。
“剛才感覺你好像被箱子刮到了,讓我看看。”
遲念妤這才怯生生地把手伸了出來,果然虎口處被刮了一道,已經(jīng)是鮮紅一點。
她的手比尋常女孩的手還要小一圈,全身上下的肉估計都集中在這一雙軟軟嫩嫩的小手上了,摸起來肉乎乎的。
“我有創(chuàng)可貼,先貼一下吧?!?p> 顧遇笙從包里翻出來一個創(chuàng)可貼,撕開上面竟還是卡通圖案的,惹得遲念妤忍俊不禁起來。
見狀,顧遇笙輕笑:“我之前有一個朋友特別容易被刮傷,后來啊我就買了創(chuàng)可貼隨身帶著?!?p> 聞言,遲念妤仔細(xì)地看著手上的創(chuàng)可貼,只覺得這圖案分外熟悉。
半晌,她驀然想起,與凌蘇初見時,她送的那顆糖果,她買的那個禮盒,上面的卡通圖案和創(chuàng)可貼上的一模一樣...
遲念妤覺得不知是哪里莫名疼了起來,是那個創(chuàng)可貼下根本不起眼的傷口,還是什么別的...
由于昨晚根本沒睡多長時間,遲念妤的眼皮愈發(fā)地沉重。
但第一次出遠門的她,神經(jīng)緊張,生怕坐過站,便不敢睡著,只得戴上耳機。
遲念妤雖然在有音樂的情況下睡不著,但困意還是很濃。
于是她漸漸合上雙眼,可愛的小腦袋總是驟然垂下,然后抬起,隨后再次重重垂下,不然便是靠在椅背上,沒一會兒就會滑下來。
后來,耳邊的音樂不知怎么就消失了,可她的眼皮實在太沉,根本顧不得其他,靠著一個不知名的東西便睡了過去。
遲念妤便真的舒舒服服實實在在的睡了一覺。
等她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結(jié)結(jié)實實地枕在顧遇笙的肩上。
察覺到肩上的人醒了過來,顧遇笙回眸,左耳上還帶著遲念妤的耳機。
“睡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遲念妤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再把眼鏡帶上:“你...”
“放心吧,我看著呢,沒做過站?!?p> 見遲念妤看著自己的耳機,顧遇笙便摘了下來:“我看你聽著歌睡不著,就摘下來了,你要聽嘛?這首挺好聽的?!?p> 遲念妤點頭,把耳機帶上,發(fā)現(xiàn)顧遇笙一直都在聽她的歌單,她忽然想起:“你就這么跟我走了,電臺怎么辦?”
“我有請假卡啊?!?p> 這是故淵和池魚的一個規(guī)定,他每發(fā)一次福利,就會有一個十天的請假卡,他可以選擇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運用這個權(quán)利。
“唔...”
沒過多久,列車便到了扶申站。
顧遇笙幫遲念妤把行李箱拿下來,陪她去找老姨。
順著人流往出走,就看見了老姨之前囑咐過的南北出站口。
兩人一路向南,終于見了光亮。
只見鐵閘門外,一個身著青色碎花長裙的女子向著他們招手。
雖已是年近三十的中年婦女模樣,但那女子單遠看卻還是頗有傾國傾城之姿,若是再走進來瞧,那雙桃花眼便尤其勾人心弦。
果然,歲月從不敗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