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威將軍年近三十,生的不高,也沒有那么壯碩,看起來其實(shí)與他的封號很是不搭。
他像是個(gè)儒生一樣穿著長衫,許是氣質(zhì)的原因,竟讓人看著只覺他高大挺拔,內(nèi)心極具安全感。
離平之面上的表情,泄露了他的想法。
但他卻不甚在意,畢竟是用的離平心的名頭,以虎威跟離平心的關(guān)系,倒也不會(huì)對他做什么。
“離三皇子,怎么假借她的名義約我出來。你可知道你我二人見面一事若是被人瞧見了,與兩國邦交并無益處?!?p> 虎威率先說話,他的聲線其實(shí)普通,但因久居軍營,故而難免沉重之氣。
而他口中的“她”,兩人心知肚明,是離平心。
此時(shí)離平之亦回過神來。
他盡力讓自己的面容看起來沒有那么蒼白,他以為軍營中人想來不會(huì)喜歡男人那般病秧子的模樣。
但顯然,虎威并不是他以為的那種人。
“離三皇子不必勉強(qiáng),你的情況,我是知道的。病根都落下了,隨它吧?!?p> 虎威說的話,讓人聽起來倒是覺得善解人意。
只是離平之卻不那么想。
他想他的情況是被離平心告知虎威的。
這是離平心在還他不守約定的過錯(cuò)!
“謝將軍諒解。病弱之人原不該四處奔波勞心費(fèi)神,還約見將軍,倒是擾了將軍安寧了?!?p> 離平之的面色還是蒼白,想來是與這般氣候有著極大關(guān)系的。
虎威的眉梢皺起,聲線驟冷:“我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對你禮遇。離三皇子怎么盡給我整些政治場上的彎彎繞繞。你若是不肯直言以待,今夜本將權(quán)當(dāng)不曾見過你,日后自然也不會(huì)與你再有交集。”
果真是在軍營里待了十余年的粗人,一怒竟是用上了他坤國虎威將軍的自稱。
虎威的脾性早已不復(fù)往昔那般溫和,不,或許是戰(zhàn)場的硝煙毀去了他曾經(jīng)僅有的那份好脾氣。
離平心沒有告訴過他虎威是什么性子,是以一切都得離平之自己摸索。
況且原本他也沒有打算來見虎威。
“將軍且慢?!?p> 離平之迅速從袖袋取出一瓶藥,無水吞服了下去。
待緩過來后,他道:“將軍如此爽朗,是我小人之心了?!?p> 虎威冷哼一聲,并未作答。
離平之吃了個(gè)冷落,也不尷尬,他問:“我今夜前來,是想知道貴主的計(jì)劃。”
話音未落,離平之就收到了虎威冷睨著他的眼神。
他干笑兩聲,解釋:“將軍不要誤會(huì),我知將軍即將接手她的勢力,那將軍想來是知道貴主計(jì)劃的。你我將要共事,必得先要了解,以免沖撞了彼此?!?p> 四下里突然安靜起來,虎威不說話,尷尬蔓延開來。
片刻后,虎威開口。
“你所知不錯(cuò),我之所以駐守在此,便是吾主暗中操作。她要嫁人了,吾主的意思便是讓我與她交換?!?p> 不知為何,離平之居然從虎威的語氣里感覺到了空曠的寂寥之意,好似他已經(jīng)歷經(jīng)了滄海桑田,世事變遷。
“她是個(gè)很惹人疼愛的孩子,我無法名正言順的慶賀她的婚成,自然也便只有做些力所能及的讓她歡愉的事情了?!?p> 虎威提到的是離平心。
聽著虎威口中說的話,離平之茫然了。
他是不知道羅生門八位副堂主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的。
原本以為是像八位堂主一樣,互不認(rèn)識,只是忠心為主罷了。
可聽著虎威說的話,事情看來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最起碼,離平心與虎威不是一般的關(guān)系。
“你跟她……”是什么關(guān)系?
離平之念從心起,忽然就想知道這個(gè)問題的答案了。
但虎威只是笑笑,不曾回答。
夜深了,離平之又開始咳。
虎威自然注意到了。
“若是無事了,離三皇子且先回去吧,你可不能出什么意外?!?p> 他說的話,一語雙關(guān)。
虎威,絕不是一個(gè)簡單的粗人。
離平之心里想著,面上作了禮,先拂衣而去。
四面通風(fēng)的亭子里,還?;⑼孪陋?dú)酌。
“他走了,你不打算出來嗎?”
話音落下,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有個(gè)人影從半人高的枯草里慢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