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國,挼送
秋深行進的速度很快,幾乎沒有停留。
原本需要一日的路程,她僅僅只用了半日不到便抵達了挼送的城門口,只不過她到達的是北城門,而不是她出發(fā)的西南城門。
這是很奇怪的路徑,但秋深說不上來到底哪里奇怪。
作為一個幼年長在挼送的人,她很確定自己并沒有見過這樣的挼送。
那條密道,不是城主的傳承,就是知汎自己私下挖的。
秋深更偏向于前者。
知汎幾乎日日與挼送百姓相見,根本是沒有機會與挖密道的匠人暗線接觸,再加上知汎他……
可是,不對!也許真的是知汎挖的。
秋深倏地想到了一件事,讓她覺得知汎有了挖密道的動機。
不過那件事……
秋深的眸色忽的一深,眼底劃過危險的光芒。
重新進入挼送時,已經(jīng)入夜了,圓月高懸在夜空。
秋深感受到身上披灑下來的月光時,就預料到情況不好了。
月光,是一道劫難!
她提著氣,走街串巷。
最后在城北的一條幽暗的巷子口,停了下來。
周圍瓦房林立,月光打不進去,在巷子口看著,只覺一片幽深,那片撲面而來的冷足以刺痛人的心臟。
秋深深吸了幾口氣,做好心理建設(shè),朝著巷子走了進去。
這條巷子很長,很深,甚至伸手不見五指。
巷子外的熱鬧紛繁,人來人往皆與這一處的冷寂劃開了一條鮮明界限。
仿佛巷子口就是一條通往地府的入口。
也是奇怪,這么多年,居然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里的玄機。
但,沒有正好。
巷子走到了盡頭,有一座圍墻擋著,是死路。
不,是障眼法。
秋深借助兩側(cè)的墻,翻過了那座圍墻。
這是一座殘破的院子,枯木,敗草,凋花,舊飾,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經(jīng)歷了太多時間的摧殘。
僅有的兩間屋子里,也沒有燈光,看起來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秋深抬步上了臺階,她把步子放得很輕,哪怕是習武之人也不一定能聽得真切。
“吱呀——”
她推開了一扇木門,空氣中飄蕩的粉塵迎面襲來。
秋深不躲不必,正面對上,任由粉塵侵入她的面頰。
她記得這里的布局。
那是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
秋深的步子放緩了,她知道知汎一定就在這里,她不能驚嚇了他。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知汎突然會這樣,但秋深不會放下他不管的。
相比之下,秋深覺得自己背負著的羅生門堂主不足為提,如果沒有知汎的話,秋深也不會加入羅生門。
于秋深而言,家國大義并不是她生命的必要。
知汎是秋深最后的支撐。
沒有人知道,離國的秋娘子看起來風情萬種,笑得無憂無慮,但在那一年接二連三的打擊之后,她的內(nèi)心早就冰涼了。
知汎,是她最后能抓住的過去。
屋子實在不大,很快她就已經(jīng)走了半程,然后她停了下來。
“小知,小知?”
秋深開始呼喚他,實際上他們近在咫尺,只是隔著一道柜門。
她的聲音放得很輕,壓得柔和。
穿過耳膜,像極了記憶里的溫暖。
“姐……姐?!?p> 極其微弱的聲音穿過柜門,被秋深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