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鄭同的具體事情,徐雅一直沒想好怎么和她奶說。
她總不能直接和她奶徐氏說:“奶,我想和鄭秀才成親”吧?
那她奶會怎么想她呢?想她是個心大的人,自己那樣,還想高攀人家耕讀世家的秀才?想她不知廉恥,一個姑娘家總追著一個男人跑?
在這里,她不看低自己農(nóng)女的身份,也不嫌棄自己是個克親的孤女,但旁人呢?
旁人不看低,旁人不嫌棄,鄭同和鄭同家里不嫌棄嗎?
在這里,一個姑娘家總死乞白賴的追著一個男的跑,即便這是為了任務(wù),讓她不得不如此的事實,可那也不能太明顯吧?
說到底,在她奶,在外人面前,她還是需要顧忌一點(diǎn)名聲的吧?
她覺得,她和鄭同的關(guān)系,暫時還是往恩義上靠著說,她奶才不會胡思亂想。
目標(biāo)上她是要嫁給鄭同的,但她得稍微掙點(diǎn)錢,讓旁人看到她自己還是有點(diǎn)能干的,這才能說和人家匹配的事情吧?
其實,徐雅這個想法和徐氏是大同小異的,只是目前,兩人對此沒說開罷了。
徐氏早為她盯上了鄭同,可徐氏卻還不知該如何操作后續(xù)呢!
對徐氏的問話,徐雅早想好應(yīng)對,此時她便如此回答道:“倒也不是和他有話說,只是有些事情因我而起,還影響到了鄭秀才,我便不得不為此和他商量下對策罷了?!?p> 這話使得徐氏面露不解,徐雅忙開始說起了李延年的事情。
她說完后又解釋道:“這事我一時和奶說不清楚,也怕您老擔(dān)心,所以當(dāng)時我就沒打算和您老說起這事。當(dāng)時,我只想著將此事先告訴鄭秀才,和他商量了對策,然后再將之告訴于你。如此,不是怕你擔(dān)心,也想讓你省心嗎?奶這兩日遇到的事情也不少的呢!”
徐氏不知內(nèi)情,徐雅這話又說得極為體貼有理,她便沒覺察出什么異常來,從而最后她便信了徐雅的話。
這時,怎么和鄭同定親的事情,徐氏是一點(diǎn)沒心思想要和孫女徐雅提一下的。
她只道,萬一她綢繆的這事不成,這豈不是給孫女添心事嗎?
所以這會,對她這心思,她只字不提,只道等家里情況再好點(diǎn),孫女年紀(jì)再大點(diǎn),再說起這事也不遲。
所以,為何冒著風(fēng)險、諸事繁瑣,她還是要跟著孫女想盡辦法多掙點(diǎn)錢,這還不是為了以后嗎?
錢是人的膽,人微才言輕!為了以后說起孫女和鄭同的親事,她家好有底氣,她才不得不如此!
誰讓她為自家孫女,看上了人家鄭同這看著有前途的孩子呢?
人鄭同如今是香餑餑,她孫女如今這個情況,實在不堪和人家這香餑餑匹配,再等等……萬一在她說起這事前,人鄭同今年就定親了,那就是她們沒有這個命。
那她現(xiàn)爾今提了這事,豈不是又是給孫女添心事?
此時此刻,祖孫兩個的心事有志異同,但卻誰都不敢泄露絲毫給對方。
其后,關(guān)于李延年的事,徐氏又仔細(xì)問了問徐雅,她方才作罷。
接著,本打算說起幫頂錢家那核桃買賣的事,后來,徐氏自己心里過了過心思,便沒說了。
她心道:錢老爺和許錢氏都那么小心翼翼了,基本兩人都不出明面維持這買賣的。
如此,這買賣讓趙家發(fā)現(xiàn)的幾率還是很小的。
這買賣說來真是一點(diǎn)不大的,如此,趙家哪有這功夫盯她和孫女呢?如此,她又怕得什么呢?京城里,對許家的處置還沒下來,趙家和許家作對,也這是針對許家藏匿的家產(chǎn),和錢家的買賣影響不大的。
不然,錢家這些許家的姻親故舊,還不是該干嘛還干嘛,仍然好好的。
人家錢家只是怕沾染麻煩才不想暴露自己,若是萬一暴露,趙家難不成還敢以此為理由,釀就什么腥風(fēng)血雨不成?
應(yīng)是不至于!
鄭秀才自己應(yīng)該也是想過這事情的,所以才敢給她引介錢老爺。
那縣尊老爺雖不想和趙縣丞這地頭蛇對上,但人對趙家以及趙縣丞,難道就真沒有什么反制之力嗎?
也應(yīng)是不至于沒有!
既然她想多掙點(diǎn)錢,承擔(dān)點(diǎn)風(fēng)險又有什么的?這也怕,那也怕的,那她就什么也別做了!
想求安穩(wěn),那就別掙錢!想掙錢,那就別還沒遇到什么事,她自己就在那里裹步不前了!
祖孫兩個收拾洗漱了,準(zhǔn)備睡覺時,徐氏先是夸了徐雅和馬氏吵架的悍勇和機(jī)靈,說是姑娘家就該有這種不吃虧的性子。
但是,若發(fā)現(xiàn)事有不可為時,姑娘家也要懂得低頭,譬如不要遇到流氓混混自己也敢這樣孤身冒頭,那就是找死了。
徐雅連連點(diǎn)頭,表示這些道理她都明白的。
最后,如何幫錢豐收雇人的事情,徐氏還告訴了徐雅她自己的想法。
“奶和你一樣,都是才返鄉(xiāng)回來這里沒多久的,奶就比你早一半年功夫才回鄉(xiāng),所以對許多鄉(xiāng)鄰的品性,奶不是多清楚。
這幾日里家里收核桃,奶好好幫著打聽打聽一些人的品性,再詢問了里正娘子,都打聽好了,奶就再幫著錢老爺雇傭賣核桃的人。
這樣走出來的章程,招來的人總不會差的吧?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對徐氏這種說法,徐雅深以為然,這和找工作看簡歷、查履歷還不是一個道理嗎?她奶如此做,還是挺靠譜的。
也就是這一晚,鄭同從縣城回了家里。
看到滿面疲憊之色的侄兒,熊氏不免抱怨:“你就要鄉(xiāng)試了,何苦大晚上的奔波回來?我還說明兒去看你呢,你卻回來了!你回來,怎么沒讓人給捎個話告訴嬸兒一聲?”
鄭同正要回答,手上拿著肉包子的兩個堂弟,鄭文和鄭彬卻聽到動靜,從家里廚房里走了出來。
看到鄭同,鄭文并不說話,他一手吊在腰上,吊兒郎當(dāng)?shù)赝嵬日局?。他在?zhèn)上和縣城都沒尋到掙錢的活計,又掛心自家父親,便打算回來住兩天。
此時,鄭彬倒是站得規(guī)矩,他還眼帶期待地看著堂哥問:“大哥,你吃不吃包子啊?二哥買的肉,娘才做好的,可好吃呢!娘還說明日里要去給你送的。”
鄭同溫和回應(yīng),“大哥回來吃過了,這會不吃?!?p> 他話落,鄭文不滿道:“我去縣學(xué)里尋你,但一直沒尋到你。聽人說,這兩日你都幫忙許家的事情了?快鄉(xiāng)試了,你這樣耗費(fèi)精力忙活旁人家的事,如此,你能考好嗎?考前要是這樣忙亂,鐵定考不好!我看,你還不如不要去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