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龍江崩水庫(2)
再說那離開了江邊回到家后的羅海龍、過家貓、闊嘴牯和瘌痢頭,在嘩啦啦的雨聲下,他們也總在牽掛著江邊的羅家福和老黃狗,四人也總在家里掛著憂心忡忡的神情,所以,他們也就不敢睡覺。
于是,各自便叫醒了老婆和父母,便開始在收拾衣服等家當、在做著最壞的打算,這時,他們幾戶人家的屋里便亮起了煤油燈的燈光了。
羅海龍也點亮了煤油燈,他叫醒了曾淑萍和李雪梅。
曾淑萍和李雪梅在微弱的燈光下見羅偉斌、羅偉強和羅偉芳三兄妹正睡得香,而最小的羅偉忠卻醒了,他發(fā)出了微弱的哭叫聲,那李雪梅便多少泛起了些埋怨的神情來了。
只聽見李雪梅在說道:“哎呀,你爸啊就是人老了、睡不著覺,所以,才會整天疑神疑鬼的,才會怕崩水庫,你看,都把我小孫子吵醒了。你再聽聽,屋外的雨好像都小很多了,唉!年年的臺風都會下雨,這哪里會崩水庫呀?”
“媽啊,不是,這次的臺風雨跟往常不一樣啊,剛才我跟我爸、還有貓叔等幾個人去外面轉(zhuǎn)了一圈,那江水都已經(jīng)淹到堤邊竹林的高坎下了,還在飛漲呢,這次的雨呀,與平常的大不一樣了,下得人啊心驚肉跳,外面都已是水漫塘基、水漫金山了,我爸和老黃狗都留在江邊在站崗放哨呢,我們都快愁死了?!绷_海龍說道。
“哦?”曾淑萍聽后,她便瞪大了眼睛、在驚恐起來了。
“真的?我就怕你爸那把老骨頭是睡不著覺,老在疑神疑鬼怕崩水庫。”李雪梅說道。
“不,媽啊,還是要預防萬一呀,情況是這樣的……”羅海龍便把剛才他們幾個人商量的情況和講過的話復述給了李雪梅和曾淑萍聽。
曾淑萍聽后,她的神情凝重了、也更驚恐了,她便說道:“哦,是這樣呀,那……媽呀,那我們還是聽阿龍的,趕快收拾一下東西吧,有人說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p> 李雪梅在聽了曾淑萍的話后,她便應允了:“那好吧,聽你的。”
羅海龍說道:“那就挑撿放好緊要值錢的東西,特別是衣服棉被,這中秋過了,天氣就會轉(zhuǎn)涼了,那幾個小家伙怕凍啊,不要太多,放滿兩個大筐一擔就好,萬一要逃的話,可能就只有十幾分鐘的時間,到時保命要緊,就……我挑擔,你們兩個各帶兩個小孩跑,跑時一定要快,不能驚慌……”
“哦,對,嗯……不對,還要準備一點食物,還記得么?1943年逃荒時,對于逃難來說,食物才是最重要的,阿萍呀,還要準備一點食物才行呀?!崩钛┟氛f道。
“哦,那好吧。”羅海龍和曾淑萍在同時應道。
于是乎,她們?nèi)齻€人便在家里緊緊張張地收拾起東西來了。
羅海龍想了想,他便又跑去敲開了隔壁羅德順、羅德安和羅德利三家人的家門,他便把情況告訴了他們,也要他們做好逃生的最壞打算,這幾個堂叔聽后便也又叫醒了羅曉光、羅曉輝和羅曉明等幾個后輩,他們也就照樣做了收拾工作了。
之后,羅海龍再返回到家里,在三人的一陣緊緊張張的收拾過后,沒想到的是,外面的雨卻停了。
這時,羅海龍看了一下墻上的時鐘,已是晚上2點了,他便說道:“媽,阿萍啊,外面的雨好像是停了,這是好事啊,也許就會平安無事了,這樣吧,你們兩個還是去睡覺吧,我再繼續(xù)守夜,有事的話再叫醒你們?!?p> 那曾淑萍和李雪梅聽后,婆媳倆想想覺得也是,于是,她們便先后又上床去睡覺了。
再說那在江邊的羅家福和老黃狗,其兩人一直都在時而用手電筒照照江面,時而又在側(cè)耳靜聽上游的動靜,時而也在向水庫的方向張望,他們兩人一點也不敢松懈,更不敢打瞌睡。
至雨停時,因為兩人都沒有手表,所以也就不知道是幾點鐘了,此時,江水已經(jīng)漲到了江邊堤下的高坎邊了,比平常已經(jīng)漲高了十多米了,如果再漲2米的話,就會漫過堤坎淹入河邊至祠堂前魚塘外的農(nóng)田了。
這時,也許是上下游的水面變寬、過水面變大了的緣由,所以,水位的漲速便變慢了,再加上雨又停了,因此,羅家福便松了一口氣了,他在長長地長舒了一口氣后便又伸了一個懶腰。
突然,眼望著水庫方向的羅家福有所頓悟的用手一指,然后,他便對老黃狗說道:“咦,狗兒啊,你看著水庫的方向啊,那,就這個方向,你的眼睛要比我的好,你看到了沒有,那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在一閃一閃的亮光,可能就是水庫大壩上的照射燈,你給我盯著,只要那亮光在閃,就說明大壩安全,水庫就沒事,知不知道?”
“哦,對,沒錯,我看到了,好,等我死死的盯著它?!崩宵S狗應道。
原來,龍江水庫的大壩有八十多米高,它橫臥在龍頭鎮(zhèn)北面的龍頭山中的峽谷處,在雨停后的漆黑的晚上,在低于大壩和處在大壩下游的直線距離約六、七公里的羅家寨,便能朦朦朧朧地望見大壩上的照射燈的一點兒亮光,因為羅家福參加過水庫的建設,這兩年又先后去過水庫,所以,他忽然從方向上便判斷那是水庫大壩上的照射燈,這又是他的一個重大的新發(fā)現(xiàn)。
因此,羅家福和老黃狗兩人便又繼續(xù)地在關注著水情的情況和變化。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打著手電的羅家福在突然叫道:“不好,水面有浪,水位霎時漲了有1米,可能崩水庫了?狗兒啊,那亮光還在么?”
“不會吧?福叔啊,那亮光還在閃啊,那大壩上的星星還在啊。”老黃狗在盯著水庫的方向說道。
“哦,這樣啊,那有可能是水庫打開泄洪閘了,所以就霎時漲水了,也有浪了,那……你繼續(xù)盯著啊,可千萬不能放松啊,如果水面再漲一米,就要漫過堤了,村子就會被淹了,你可千萬要盯住??!你福叔我老了,眼睛不太好使,看不太清,要靠你了!”羅家福說道。
“哦,好的,放心吧?!崩宵S狗說道。
又不知過了多久,那東邊的天際似乎在露出了晨光了,突然,那老黃狗在說道:“福叔啊,那幾顆星星好像突然間就沒有了,但卻跑出了一顆更亮的星星來了,哎呀,好像是在打圈圈轉(zhuǎn)動著呢?!?p> 羅家福一聽,他霎時便緊張了起來了:“真的?麻煩了!別說話,仔細聽一下,看有沒有什么聲響?!?p> 兩人便立即憋著氣在側(cè)耳靜聽,羅家福還立馬把耳朵貼到了地面上,這時,除了兩人的心跳聲外,只聽見水庫方向傳來了一絲絲微弱又有些沉悶的“隆、隆、隆、隆……”的轟鳴聲,還有著“嘣、嘣、嘣、嘣……”的似是山崩地裂的聲音。
“啊!不好了,絕對是崩水庫了!那打圈圈轉(zhuǎn)動的星星是水庫的人在向大家發(fā)信號啊,不得了啦!快!快、快、快!快敲盆啊,逃命??!”羅家福剎時便在大叫了起來。
隨即,羅家福和老黃狗便拿起了臉盆和棒槌,兩人轉(zhuǎn)身、拔腿就朝村里跑。
“哐!哐!哐!哐!哐!……”
“逃命?。】焯用?!崩水庫了!龍江崩水庫了!大家快起來逃命??!……”羅家福首先敲響了銅臉盆并大吼了起來,他一邊敲一邊跑,一邊跑又一邊敲。
“咣!咣!咣!咣!咣!……”
“快逃命?。↓埥浪畮炝?!大家快起來逃命??!快??!……”老黃狗也敲響了搪瓷臉盆,他也大呼大叫了起來了,他也一邊敲一邊跑,一邊跑又一邊敲。
這聲音便迅速刺破了凌晨的天空、打破了凌晨的平靜,頓時,便令人不寒而栗了,便令人渾身顫抖和心驚肉跳了!
在三、五秒鐘之后,那羅家寨村中的南、北、東三個片區(qū),便同時響起了“咣!咣!咣!咣!……”和“嗙!嗙!嗙!嗙!嗙!……”的敲盆聲了。
“快逃命啊!龍江崩水庫了!龍江水庫崩了!大家快起來逃命??!十五分鐘內(nèi)??!大家快逃向后山高處??!快啊!十五分鐘內(nèi)啊……”羅海龍在南片區(qū)敲盆和吼叫著。
“逃命?。↓埥畮毂懒?!只有十五分鐘逃命??!快逃向后山高處??!快??!”闊嘴牯在中片區(qū)敲盆和吼叫著。
“快逃命?。∽⒁饫?,在十五分鐘之內(nèi)逃命啊!別撿東西啦!來不及啦!保命要緊啊!左鄰右舍互相喊一下?。】焯用。 边^家貓也在中片區(qū)敲盆和吼叫著。
“崩水庫了!逃命??!保命啊!快走??!快逃向后山高處?。≡谑宸昼娭畠?nèi)逃命??!快??!”瘌痢頭在北片區(qū)敲盆和吼叫著。
此時,羅家福和老黃狗也跑回到村中了,在這一瞬之間,他們6個人便同時敲盆打鼓,在大呼大叫、大喊大吼起來。
“哐!哐!哐!哐!哐!……”
“咣!咣!咣!咣!咣!……”
“嗙!嗙!嗙!嗙!嗙!……”
“逃命啊!龍江崩水庫了!”
“龍江崩水庫了!快走啊!快逃向后山高處啊!快啊!”
“快逃?。∫木蛣e撿東西?。聿患傲?!快走?。 ?p> 在一霎之間,羅家寨里便鑼聲大作,這大呼大喊的聲音便響徹云霄,這令人心驚肉跳的聲音便狠狠地刺破了清靜的天空、震醒了熟睡中的人們。
頓時,羅家寨里便雞飛狗跳、鬼哭狼嚎了!
人們便迅速地從床上跳起身來,那小孩的驚嚇聲,那女人的哭喊聲,那男人的呼喊聲,那倉促的開門聲,那驚慌失措的腳步聲,那雞飛狗叫聲……這各種驚恐的聲音便一時大作、便迅速地充斥著整個村子了。
人們便紛紛地在惶恐中拖男帶女、拔腿就向村后的蟹崗山跑,眾人緊張、倉促、狼狽、驚恐得難于言狀。
那剛從夢中被驚醒的羅家寨的人們就這樣突然籠罩在大難臨頭的惶恐之中了!
羅家福、羅海龍、過家貓、老黃狗、瘌痢頭、闊嘴牯等6人,他們在敲盆打鼓、大呼大喊了數(shù)分鐘后,便也快速地返回各自的家里,他們也趕快拖起家人就向村后的蟹崗山跑。
當羅家福和羅海龍返回到自己的家里時,只見李雪梅和曾淑萍正在把4個小孩從床上拖了起來,那羅偉斌、羅偉強、羅偉芳和羅偉忠被嚇得了屁滾尿流、不知所措、在“哇哇”的惶恐大哭,幾個人也都還沒有穿上外衣,而且渾身似乎都在顫抖著。
羅家福和羅海龍見狀,也顧不了太多了,父子倆便只大喝了一聲:“快走??!”
于是乎,羅家福拖著羅偉斌和羅偉強,曾淑萍抱起羅偉忠拖著羅偉芳,李雪梅則快速地從三個房間里抓起了大人和小孩的衣服往床上的薄被里一放一卷,然后,她兩手一抱,這幾個老少娘們便沖出了房門。
羅海龍見狀,他便又沖進了房里,他在衣柜里一抓,拿起了兩張棉胎,再往昨晚撿好的籮筐面一放,之后,他便迅疾地挑起籮筐就出門,然后,羅海龍在自己的妻兒老小后面殿后,一家人便連走帶跑,在倉惶地跑向后山。
此時,逃跑在村里的各條巷道里的人們混亂不堪,有人在惶恐大哭,有人在驚慌失措!
羅家福一邊跑一邊在大喊道:“都別驚慌,別踩踏、別跌倒啊!大家一個接著一個跑,腳步快點就行了!”
羅海龍也在喊道:“對!大家都別慌!跟著走!別踩踏、別跌倒?。∽呖禳c就安全了!”
周圍的人在聽后,便從巷道中在緊張、惶恐而又有秩序地向蟹崗山跑去。
在羅家寨人跑動了數(shù)分鐘之后,這時,才聽到了相鄰的對面的潘家村和下游的溪唇村的人在大呼大喊了,他們似乎是在收到了羅家寨人的聲訊后,也才驚慌失措快速地開始逃命了。
在十多分鐘后,羅家寨的鄉(xiāng)親們便跑到了蟹崗山邊了,此時,眾人才都松了一口氣。
細聽之下,上游洪峰的咆哮之聲已經(jīng)是漸漸地清晰了,已經(jīng)是在逐漸地逼近了。
這時,晨光已經(jīng)初露,彼此之間也已經(jīng)能看清眉目了,細看之下,很多人,包括很多的女人,都還赤著腳和穿著短衣短褲,并且臉青唇白、氣喘吁吁、狼狽不堪,怕羞的女人們此時則在穿上剛才在慌亂中搶帶出來的外衣褲。
“哎呀,我的媽呀,我潘家村的老媽呀,不知道她有沒有逃出去???”此時,曾淑萍臉如土色般在突然哭了起來,她在擔心何小紅了。
“沒事的,鄉(xiāng)親們會關照好你媽的,咱就帶好自己的幾個孩子吧。”李雪梅在安慰著曾淑萍說道。
“對,遠親不如近鄰,阿萍啊,顧不了那么多了,快照顧好自己跟孩子們吧?!绷_家福說道。
“喂!大家聽好了!各自清點、看一下,看還有誰還沒有逃出來的!”在吵雜和慌亂中,作為生產(chǎn)隊長的過家貓在大喊道。
“對!快清點一下,然后再往山上走,這里恐怕也不一定安全?。 绷_海龍也在大叫道。
“哎呀!聾叔公和盲叔婆還沒有上來呀!怎么辦???”旁邊有人突然在叫道。
“哎呀!對??!我怎么就忘了他們兩個老人??!貓老弟??!阿龍??!你們快組織大家往山上撤,我再下去接一下聾叔公和盲叔婆呀?!绷_家福說完,他轉(zhuǎn)身就往村里回跑。
“爸,你回來!我去!”羅海龍大聲地叫道。
“不!我去!阿萍還有身孕呢,她需要你照顧,你照顧好阿萍、你媽和孩子們,快繼續(xù)往山上跑??!”羅家福一邊大聲地說道,一邊頭也不回的就跑回村里去。
“福哥啊,小心一點呀!也要快點??!”過家貓在叮囑道。
“知道!放心吧!”羅家福頭也不回就快跑而去了。
羅海龍和過家貓見羅家福已經(jīng)跑了去了,他便叫老黃狗、闊嘴牯、瘌痢頭以及幾個村里的年輕人在前面開路,在扒開那些東倒西歪、橫七豎八的竹木,然后,鄉(xiāng)親們則有條不紊地魚貫走上了山坡去。
此時,好在沒有下雨了,在陰沉的天空下,在到達了山坡上的眾人才逐漸地安定了下來,那些被隨身搶帶出來的物品也被隨手放在了地上。
“我去接應一下我爸?!绷_海龍在快速地安頓好妻兒老小后,他張嘴一說,跟著便轉(zhuǎn)身迅速地奔向村里。
就在這個時候,那“隆、隆、隆、隆……”的洪峰的咆哮聲已經(jīng)由遠而近了……
“阿龍啊,小心??!”曾淑萍和李雪梅在后面同時大叫道。
“好的!”羅海龍一邊應著一邊頭也不回的就跑回村里去了……
在這千鈞一發(fā)的危急關頭,那羅家福和羅海龍父子倆都冒著生命危險、都還在跑回村里去救聾叔公和盲叔婆!
那這聾叔公和盲叔婆剛才怎么就沒跟大伙一起逃出來呢?
原來呀,這聾叔公叫羅水舟,這盲叔婆叫何甜香,兩人都是出生于1898年,是一對72歲的老夫妻,而且還是無子無女、有殘疾的“五保戶”。
還記得1935年羅家寨去過番的羅家祿、羅瑞強、羅偉杰和羅炳文這四個人么?這羅水舟和何甜香便是當時年紀最小、僅有17歲的羅瑞強的父母親。
羅水舟和何甜香原來一共有3個子女,大兒子是生于1918年的羅瑞強,二兒子是生于1928年的羅瑞壯,小女兒是生于1930年的羅瑞蓮。
羅水舟的田地在1930年代初被程屋樓村的大地主程大雷強占,以致淪為了別人的長工,在1935年時,大兒子羅瑞強便與羅家祿等人去過番了。
在1943年的大饑荒時,羅水舟和何甜香是熬到最后一批才去上江西逃荒的,最后去逃荒的人,幾乎十有五、六都會餓死、累死在路上,為了給子女一條生路,在走到一半的路程時,羅水舟和何甜香把13歲的女兒羅瑞蓮送給了一戶人家收養(yǎng),在走到三分之二的路程時,那15歲的羅瑞壯最終也還是餓死、累死在了路上,幸運的是,兩位老人卻頑強地到達了江西的目的地。
在1946年時,兩人跟隨大伙返回到了羅家寨,在回來的路上,羅水舟和何甜香憑著記憶尋找到了收養(yǎng)羅瑞蓮的那戶人家,但卻是人去樓空,以致尋找羅瑞蓮未果。解放之后,隨著生活的安定和好轉(zhuǎn),羅水舟和何甜香曾在1950年代的中期,夫妻倆重新再上江西,又去尋找羅瑞蓮,但最終也是未果。
這樣,那羅水舟和何甜香身邊便沒有了任何一個子女了,但是,夫妻倆始終堅信羅瑞強和羅瑞蓮還活在人世,特別是那過番的羅瑞強在1930年代后期還與羅家祿他們一起寄過兩次番批回來,因此,兩人始終相信羅瑞強和羅瑞蓮會回家來找自己,兩人便憑著這個念想在堅強地生活了下來。
但是,在年復一年的等待中,那羅水舟和何甜香便經(jīng)常會相擁哭泣流淚,以致思慮成疾,那何甜香便把眼睛哭瞎了,而羅水舟的耳朵也慢慢地變聾了,同時兩人又患起了風濕病,所以,人們慢慢地便把兩人稱為聾叔公和盲叔婆了。
隨著年齡的增大,羅水舟和何甜香也就成了羅家寨的“五保戶”了,按照國家的有關政策,羅家寨的鄉(xiāng)親們便供養(yǎng)起了羅水舟和何甜香。
在數(shù)年前,羅水舟和何甜香的老房子由于年久失修便坍塌了,而在1950年代的末期,羅家寨在南面的村邊開辟了一塊地建起了六間的平房和一個禾坪,這是當時生產(chǎn)隊的大食堂,人們便把這里稱作隊間和新禾坪,后來,食堂雖然散伙了,但那隊間和新禾坪卻一直都在使用,所以,生產(chǎn)隊便安排羅水舟和何甜香生活在了隊間里。
隊間和新禾坪在村南,與村里相隔百十米的距離,其有一條路通向村里,以方便村民分糧分谷,又有一條泥路從隊間和新禾坪通向蟹崗山后富地洋的田地,以方便村民收割后擔糧歸倉。
在十幾分鐘前,當羅家福幾人敲盆打鼓、大呼大喊逃命的時候,那盲叔婆便聽到了聲響了,她在朦朧中便趕快搖醒了聾叔公,聾叔公在慌亂之中便打開了房門,由于此處地勢較低,所以,他倆便聽到了“嘩啦啦”的一聲,那洪水便涌進了房里了。
兩位老人二話沒說便攙扶著在沿著泥路向后山走去,然而,這一個聾一個盲、又是有風濕病的老人,因而,他倆的行動便是十分的遲緩。
就在聾叔公和盲叔婆走出門時,那水面便迅速地在暴漲了,在眨眼之間,那水深便到了腰間了,而且,那水流的流速也越來越急了,那洪峰的咆哮聲也在耳邊“隆隆隆”地作響了,此時,兩位老人似乎是危在旦夕了。
就在這時,便聽見有人在大聲喊道:“聾叔呀,盲嬸啊,我來了!”
原來是羅家福從泥路上趕到了。
羅家福在水中一個鯉魚打滾,他便來到了聾叔公和盲叔婆的身邊,然后,他一手拖著一個,在水中便向水邊走去。
但是,三人越走,那水深卻越來越深,那水流也越來越急,那洪峰的咆哮聲也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三人還沒走出四、五十米的距離,在霎時之間,那洪峰似乎便到了,三人便在水中浮了起來了、在掙扎了起來了。
這時,聾叔公和盲叔婆在本能地死死的抓著羅家福,羅家福動彈不得,細看之下,那羅家福也在堅定用力地抓著聾叔公和盲叔婆,他沒有放棄聾叔公和盲叔婆。
此時,那洶涌咆哮、席卷而來的洪峰已經(jīng)是到了眼前了,情況是萬分的危急!
此時,眼看著羅家福、聾叔公和盲叔婆命懸一線、就危在眼前了……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章續(xù)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