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我心安處在故鄉(xiāng)（1）
我奶奶見我跑到我爺爺、我爸和我媽的墳前去痛哭，她便也跟著我上山來了。
我奶奶也在哭，但她卻在對我說道：“乖孫啊，哭吧，你想哭就哭吧，把苦水都哭出來吧，哭完了以后，就該上學了……我想，爺爺、爸爸和媽媽都在看著我們，他們一定不希望我們祖孫倆整天都這樣哭啊……珠妹呀，咱們這次大聲的哭、放聲的哭，哭完了以后，咱就不哭了，好不好？咱祖孫倆從明天開始，就不哭了，咱該干嘛就干嘛吧，好不好？”
“好的，可是，奶奶啊，我就是忍不住呀，嗚嗚嗚……”我哭著在應(yīng)道。
這時，我和我奶奶便都在慟哭、都在大聲地哭。
在哭完下山后，我便在強忍著不哭了。
但在晚上，我卻還是睡不安、吃不香，跟著，強忍悲傷的我便變得了渾渾噩噩、傻傻呆呆了。
在我回到家鄉(xiāng)3天后的2003年3月3日，這天便是新學期開學的日子，鄉(xiāng)中的孩子們都去學校上學了，但我卻沒有去上學，我實在是沒有精神、也是沒有心思去上學。
于是，在當天的晚上，我的還未見過面的班主任陸香老師便上門來家訪了，這時，她還帶來了我的新課本等所有的學習書籍。
我奶奶便熱情地接待了陸香老師，我也和她見了面。
陸香老師50多歲，一身斯斯文文、大方樸素的穿著打扮，她說話輕柔而清脆，顯得了溫婉動聽，她跟我奶奶一樣帶著一臉慈祥、和藹可親的笑容，一見面便使人倍感親切。
陸香老師便十分親切的詢問了我今天為什么沒有按時去學校上學的原因，我奶奶便向她介紹了我的精神狀態(tài)和一些情況。
陸香老師聽后，她便既關(guān)切又同情更關(guān)心地對我和我奶奶說了很多話，她的話總結(jié)起來大概是表達了這么幾個意思：
第一，由于我的三個伯父在前幾天聯(lián)系了學校、見了校長及陸香老師，所以，學校就了解了我的情況，也做好和安排好了我入校的相關(guān)工作了。
第二、她對我爸爸和媽媽的犧牲離世表示了親切的慰問和關(guān)心，她還安慰了我和我奶奶。
第三、陸香老師在二十幾年前就是我爸爸的班主任，她盛贊了我爸爸在當年學習的聰明和刻苦，說有其父就必有其子，所以，她將傾盡全力來培養(yǎng)我，以使我將來能像我爸爸一樣有出息。
第四，她鼓勵我要放下包袱、走出不幸的陰影，要我滿懷信心和斗志的來開始新的生活。
第五，學校的老師和同學們都在關(guān)心和歡迎我到學校去上課，希望我能盡早投入到學校溫暖的大集體里去。
我在聽了陸香老師的話后便感覺心里是暖融融的，我感覺她就像是在對待她的親生女兒一樣在對待我，于是，我便答應(yīng)了明天一早就會準時去上學。
這樣，在第二天的早上，在我奶奶的陪同下，我便背著書包在上課前的20分鐘時就來到了綠樹成蔭的河東小學，然后就走進了陸香老師的辦公室。
陸香老師及與其同辦公室的老師們都笑盈盈地在歡迎了我們，我奶奶便與老師們在交談了起來。
不久后，學校里突然敲響了“當～當～當～……”的9聲洪亮、悠揚、連續(xù)且富有節(jié)奏感的銅鐘的聲音來。
哦，憑著經(jīng)驗，我想這應(yīng)該就是上課的預備鐘聲了。
我還真沒有想到，在我鄉(xiāng)下的河東小學竟是用鐘聲來代替城里學校的鬧鈴聲。
后來我才知道，這個掛在樓上老師辦公室門口走廊頂?shù)?、是用繩索拉敲的古老銅鐘，原來是解放之前的程屋樓村的程大雷家用來發(fā)信號召集家丁吃飯的銅鐘，它是在解放時被鄉(xiāng)府沒收，之后在1950年代的后期，便被用在河東小學當上課鐘使用了，因而，這個古老的銅鐘便是有了數(shù)十年的歷史了。
在預備鐘聲響過之后，陸香老師便把我領(lǐng)到了二年級的教室里，而我奶奶則在目送著我，跟著，她便離開了學校。
我和陸香老師一進教室門，班里的同學們便鼓起了掌來，教室里便響起了歡迎我的掌聲了，陸香老師便向同學們介紹了我，而我則在向同學們鞠了一躬后就坐到了我的座位上。
霎時，我便發(fā)現(xiàn)：一間寬敞、明亮的大教室里，竟只有稀稀疏疏的26個同學在座，同學們也都沒有穿統(tǒng)一的校服！而我原來在廣州的同樣大的教室里，卻要水泄不通般的擠著52個穿著統(tǒng)一運動校服的同學！
我驚訝了，我好奇了，我也在想那些我還來不及告別的身在廣州的同學們也應(yīng)該開學了吧？
在我坐下后不久，學校里又響起了“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的3陣共9聲的連續(xù)短促的鐘聲來，哦，這便是上課鐘了。
“起立！”班長在叫道。
“老師好！”我和同學們起立后便一起在向老師問好。
“同學們好！請坐下?！标懴憷蠋熢谶€禮。
這是上課前的禮儀，在這樣的禮儀之后，陸香老師便開始講課了。
在驚訝和好奇之中，我便開始聽課了，陸香老師把語文課講得了娓娓動聽，因此，我似乎是又找到了感覺和融入到了課堂的環(huán)境中去了，我感覺到，在此時的清新的空氣里，老師的講課聲及課堂上同學們的朗朗的讀書聲中還夾雜著窗外的春雀的“啾啾”鳴叫聲……
就這樣，從這一天開始，我便成了故鄉(xiāng)河東小學二年級的唯一的插班生了。
新鮮、好奇的第一堂課很快就在“當～當～當～”的3聲鐘聲中結(jié)束了，在下課之后，同學們都向我圍攏了過來，大家都表現(xiàn)出了異常的熱情和十分的好奇，都在圍著我聊天，都在問我原來的廣州的學校及學習的情況，等等等等。
這時，真的是得益于我爺爺、我奶奶及我爸從小教會了我家鄉(xiāng)話，因此，我便會用家鄉(xiāng)話與同學們交流，但是，太土、太家鄉(xiāng)的話我則不會講、也聽不董，所以，普通話及廣州話則成為了我們補充交流的語言，也所以，同學們便在向我學起了廣州話來，因而，在我的周圍便有了雞同鴨講般的嘻笑聲了。
這樣，我很快就融入到了同學們之中去了。
在隨后的課間操及下課的時間里，同學們又帶著我去參觀了解了學校的情況，在這大集體的熱鬧的活動、游戲及嬉戲中，我似乎便忘掉了我的悲傷了。
在一輪的了解下來后，我便知道了河東小學的概況了。
這是有我的伯父們和伯姆們及我爸媽參與捐款的、是一間去年才剛改建落成的、是鋼筋混凝土結(jié)構(gòu)四層樓的、嶄新的小學，學校的大禮堂、操場和籃球場等一切必要的附屬設(shè)施都一應(yīng)俱全，學校的功德亭里還纂刻著我的伯父和伯姆們及我爸媽的名字，這便讓我感到了十分的親切，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前人種樹后人遮蔭和前人造福后人享福吧？
學校老師的講課模式跟廣州我原來學校的差不多，但這里卻是顯得了十分的安靜和寬闊，因為學校的學生人數(shù)并不多，據(jù)說，整個學校六個年級加起來，總共六個班才有160多個學生，所以，學校一半的教室都在空置著，這讓習慣了喧囂、擁擠和緊張生活的來自廣州的我感到了無比的自由和自在，我便像是一只被放飛的白鴿一樣在自由地飛翔了。
在這個上午里，我便認識了全班的26個同學了，當然，他們也一定是認識我了，更有甚者，從每個老師的和善、微笑的眼神里，我想，學校的每個老師也應(yīng)該都是認識我了，因為我的出現(xiàn)是太陌生了，此時的我跟當年的我爸爸一樣，似乎都成了學校里的同學及老師們關(guān)注的對象了。
在我的同班同學中，羅丹及羅麗是我同村羅家寨的女同學，而吳彤及吳莎則是我溪唇村的女同學，從第一天上學開始，我們就成為了好朋友了。
放學后，她們四位同學陪我一起回家，上學時，吳彤及吳莎從溪唇村兜路先來我家，然后與我及羅丹和羅麗結(jié)伴，我們五位同學再蹦跳著愉快地去學校。
至晚上時，羅丹和羅麗更到我家來與我一起做作業(yè)，因為我家比較寬敞、燈光也比較明亮。
這時，羅丹的奶奶梁麗珠和羅麗的奶奶郭圓圓也到了我家里來與我奶奶聊天。
后來，我才了解到：羅丹的父母都在外出打工，羅丹的爺爺瘌痢頭（羅偉聰）在數(shù)年前因患癌癥去世了，此時的羅丹與奶奶梁麗珠便只得留守在了故鄉(xiāng)；而羅麗的父母則是在外經(jīng)營著一間大排檔，也是在好幾年前，因大排檔的煤氣瓶爆炸，羅麗的爺爺老黃狗（羅銳權(quán)）被當場炸死，因而，羅麗與奶奶郭圓圓便也只得留守在了故鄉(xiāng)。
一個的父母是在打工，一個的父母因大排檔的生意不咋的，家里的經(jīng)濟條件都不咋樣，因而，羅丹和羅麗便只得跟隨各自的奶奶回故鄉(xiāng)做了留守兒童了。
也因此，我們?nèi)齻€小女孩便有緣成為了好朋友了。
此后，我便開始了這樣的學習生活了，由于有了同學們的陪伴，我便慢慢地變得了開朗起來，我也就沒有了此前的悲傷、失落和迷茫的情緒了。
我奶奶見狀，她便露出了久違的微笑了，在家里，我奶奶便拿出了家里好吃的零食來招待羅丹、羅麗、吳彤及吳莎，我家便充滿了我們五個小女孩的歡笑聲了。
在數(shù)天之后，我奶奶才與我的舅公曾永興及曾永旺聯(lián)系，她才把我家的情況告訴了兩位親哥哥。
曾永旺在獲悉了我和我奶奶回故鄉(xiāng)來居住的信息后，他便和張紅荷又約了曾永興及陳冬梅來探望我奶奶。
此時已是75歲的曾永興及74歲的陳冬梅已離休住在縣城養(yǎng)老，那70歲的張紅荷則在家?guī)O子和孫女，而那身體還健康、硬朗的71歲的曾永旺卻還與兒子曾建光在經(jīng)營著一個養(yǎng)殖場。
曾家的這個養(yǎng)殖場說起來呀則還有一段故事呢，其情況大概是這樣的：
在1980年代的中后期，龍頭鎮(zhèn)地區(qū)的青壯年們都紛紛外出打工了，而至1990年代初時，他們更紛紛回家拖男帶女外出做生意，人們認為小小的生意都好過耕種，以致，家里的耕地便紛紛地被丟荒了，當時，每三至五戶人家里便還共同養(yǎng)有一頭犁田耙地的耕牛，而在丟荒不耕田之后，那這些耕牛該怎么處置呢？賣了錢按人頭均分便是最好的辦法。
此時的作為一個老農(nóng)民的曾永旺并沒有外出，他卻在其中看出了商機了，于是，他便以每頭牛才數(shù)百元的很便宜的價格來收購這些耕牛，然后再賣給潮汕人宰殺，以做牛肉丸食用，潮汕人都愛吃牛肉。
在生意做開了以后，那是一傳十、十傳百，有賣牛者自然就會來聯(lián)系曾永旺，曾永旺的牛也就越收越多、生意便越做越大了，而還來不及賣給潮汕人宰殺的?？墒切枰︷B(yǎng)的，那這該怎么辦呢？
曾家寮村是位于白芒嶂的山腳，在村后的不遠處有一條一、二公里長的山溝，這條山溝中又有兩三條支山溝，更為可喜的是，這些山溝的四周多為峭壁，僅有數(shù)處有小路通往深山上。在當時，曾永旺就承包了山溝口的數(shù)畝農(nóng)田和數(shù)口魚塘，山溝尾則是在農(nóng)業(yè)學大寨時期生產(chǎn)隊開墾的，而今便早就成了被人丟荒的無主公山了，這樣，曾永旺便想到了要在這里圈養(yǎng)耕牛的好辦法了。
曾永旺便出錢叫來幫工砍了竹木，在僅有的200多米寬的山溝口筑起了牢固的籬笆，同時把那通往深山去的數(shù)處小路也圍起了牢固的籬笆，然后在山溝口的籬笆處留了一個大門并建起了一間可睡人的茅屋，又在山溝內(nèi)的數(shù)處建了大茅棚，之后，他便把收購來的牛放在山溝里散養(yǎng)、野養(yǎng)。
這些牛原來都是十分馴服的家養(yǎng)耕牛，因而，它們白天便會結(jié)伴在山溝里吃草，而在晚上則會結(jié)伴自行到大茅棚里過夜，這樣，便不用太多的人工來照料這些耕牛，曾永旺只守在山溝口的茅屋里便可坐享其成了。
因為這些牛中有牛公也有牛乸，因而它們在發(fā)情期便還會交配，之后，母牛便還會懷孕生牛犢。
那曾永旺見此后靈機一動，他便決定要大力來發(fā)展養(yǎng)牛了。
因此，曾永旺便暫停了賣牛，隨即在牛耳朵上打洞掛上編號，之后察看牛牙齒用記錄本記錄了每頭牛的牛齡。
初時只有十頭、八頭，后來經(jīng)陸續(xù)的收購后，山溝里的牛便在不斷地增加，數(shù)量便慢慢增加到了三、二十頭，至五、六十頭，而在數(shù)年之后，山溝里的牛便成了牛群，有七、八十頭了，這里有不斷收購的、也有自然繁殖的。
這時，曾永旺便按自然繁殖的數(shù)量來存新去舊，而且此時的牛肉價格也已經(jīng)漲了許多了，這樣，他每年便都能賣掉十幾頭老牛并獲得十數(shù)萬元的利潤，而牛群卻還保留著七、八十頭的數(shù)量。
及至兩三年前，兒子曾建光感覺自己離妻別子在外面打工的收入還不如父親在家養(yǎng)牛，特別是見父親也已是在慢慢地變老了，于是，曾建光便決定要留在故鄉(xiāng)與父親一起來好好經(jīng)營這個養(yǎng)牛場。
于是乎，曾建光便在山溝里增加了種植牧草，又增加了雞棚、羊圈，之后，他在父親養(yǎng)牛的基礎(chǔ)上又養(yǎng)殖了山羊及野養(yǎng)了走地雞，而那山羊也在自然地繁殖著，以致，那山羊也已是成群結(jié)隊有上百頭之多了，那走地雞也有數(shù)千只之多。
這樣，他父子倆每年賣牛、賣羊、賣羊奶、賣雞、賣塘魚的收入便也有了三、二十萬元了。
因而，在曾永旺、曾建光、張紅荷、曾永興及陳冬梅來探望我奶奶時，曾永旺便還帶來了新鮮的羊奶，說是給我奶奶補身體。
我奶奶與娘家兄弟親人見面時的感情至深就不用提了，他們親兄妹、親嫂親姑侄便在互相安慰和在互相鼓勁要好好地生活。
自此之后，曾永旺便會隔三差五的騎著摩托車送來新鮮的羊奶及一、兩只雞，有逢殺牛、殺羊或撈魚時，他也會送來牛肉、羊肉或鮮魚，他便一如既往的表現(xiàn)出了對自己妹妹的莫大的關(guān)心和愛護。
這樣，回到故鄉(xiāng)后的我奶奶便與曾永興和曾永旺重新燃起了那種手足般的兄妹情了，當然，我也是既享了口福也獲得了莫大的安慰，這種濃濃的親情便讓我奶奶和我都獲得了莫大的心靈安慰及溫暖。
所以，我奶奶和我的生活便逐漸地在恢復正常和走上了正軌了。
在開學十幾天后的一個晚上，我奶奶看著在做作業(yè)的我、羅丹和羅麗，突然，她便在對著我們說道：“你們做奶奶的老師好不好？奶奶現(xiàn)在沒什么事干，我也想重新讀書識字了?！?p> “?。俊绷_丹及羅麗都驚愕、難于置信般的抬起頭來在望著我奶奶。
“奶奶，我們都還只是一個小學生，我怎么能做你的老師呀？”我也驚愕了。
“就是啊，萍叔婆呀，你是在開玩笑的吧？”羅丹及羅麗說道。
“我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我真的是想請你們做奶奶的小老師，因為呀……在奶奶小的時候呀，那時重男輕女，女孩沒有地位，奶奶根本就不可能有像你們這樣的好機會去上學讀書……后來嘛，在剛解放的時候呀，奶奶也手抓著燈盞去掃盲夜校學了一、兩個月，就大概認識有盤子那么大的兩籮筐字吧，而再后來嘛……奶奶要干活賺飯吃、要生兒育女、要帶我的乖孫乖孫女，忙忙碌碌就沒機會了，所以呀，奶奶就一直都不會看書看報紙……前幾年嘛，奶奶在廣州跟珠妹的爺爺、爸爸和媽媽學會了講普通話，跟電視學會了講廣州話，但卻是會說不會寫……”我奶奶在說道。
“?。窟@么慘、這么可憐呀？”我和羅丹及羅麗在驚訝地說道。
“是啊，奶奶所處的年代就沒有你們及你們的父母這一代好，奶奶想讀書識字都想了一輩子了，發(fā)夢都想呀，但就是沒有機會，現(xiàn)在嘛，咱在家鄉(xiāng)的生活節(jié)奏沒有廣州和深圳的那么快，玥玥你也不用奶奶接送了，你看，咱三餐的菜和肉又有人送上門來賣，奶奶除了煮飯外呀就感覺有點閑得慌了，所以啊，我就在想呀，就請你們來教奶奶，就教奶奶語文，讓奶奶會讀會寫就好，好不好呀？”我奶奶說道。
“哦，那你要我們怎樣教你呀？”羅丹說道。
“只怕我們自己都還學不會，這可怎樣來教你呀？”羅麗說道
“對呀，奶奶，你要我們怎樣來教你呀？”我說道。
“這就簡單了，你們在課堂上一定要認真聽陸老師的課，一定要認真聽、認真記，回來后，在你們晚上做作業(yè)的時候呀，你們就把陸老師講的講給我聽，我再向你們學、跟你們一起做作業(yè)，那奶奶不就可以學會了？奶奶也不用考試，我學多少就多少，是不是？”我奶奶說道。
我們?nèi)齻€小女孩聽后便在面面相覷了。
“嗯，就只是這樣呀？那可以呀?！绷_丹及羅麗先笑了。
“好啊，那我奶奶就可以跟我們一起有事做了?！蔽乙残α恕?p> “對，那從明天就開始吧，好不好？那奶奶就準備好奶奶的作業(yè)本了哈？”我奶奶也歡笑了。
“好?！蔽覀兌妓斓鼐痛饝?yīng)了。
這樣，從第二天的晚上開始，我們便真的在教我奶奶識字和做作業(yè)了。
我們?nèi)齻€小女孩便把課堂上陸老師所教的、我們所學到的，在晚上時再你一言我一語的復述教給了我奶奶，嚴格的來說，我們還是重新從一年級的a、o、e……b、p、m、f……等這些韻母和聲母拼音開始來教我奶奶發(fā)音，然后便是橫豎撇捺一筆一筆的來教她寫字。
帶著老花眼鏡的我奶奶學得可認真了，她滿臉皺紋、滿頭白發(fā)的嘟著嘴在跟我們練發(fā)音，跟著便在田字格的作業(yè)本上用鉛筆一筆一筆的練寫字，她有時的分不清的、走調(diào)不準的前鼻音、后鼻音或卷舌音竟逗得我們?nèi)齻€小女孩在捧腹大笑，簡直就是樂翻天了。
我奶奶也在笑，但她笑完后卻在說道：“奶奶老了，嘴巴的肌肉太松弛了，舌頭好像也不太聽話了……不過，沒事的，奶奶會反復練，練到準確為止……”
于是，我們的三張小嘴便反復地在教她鼓氣、吹氣、撩舌、發(fā)音，在教她咬文吐字。
其實，我奶奶是很聰明的，她一方面是得益于在廣州時與我媽的說話交流溝通，她已從我媽那里學會了很多普通話了，另一方面也是得益于看電視聽新聞，她也已經(jīng)從電視里學會了很多的普通話了。
所以，在跟我們學發(fā)音、學寫字的時候，只要我們一讀音、一解釋字義，她就懂了，她往往都會笑著說道：“哦，原來說的那個字是這樣寫的呀，原來這個字是這樣讀呀，原來咬文嚼字就像吃豆腐一樣簡單呀，以前我在掃盲夜校時的丁老師說我們的中文字是象形方塊字，你看，這些字就是兩個簡單的字合起來的……哈哈，我懂了、我懂了，原來，踏破馬蹄學不到，得來全不費功夫……”
這往往又逗得我們在大笑了，此時，每學會了一個字，我奶奶似乎都會有驚喜和頓悟，這便讓我們都具有了滿滿的成就感，在此情此景下，我們似乎是完全沒有了代溝一樣了。
我奶奶也笑了，歡笑中的她把一筆一劃寫得可工整了，她的字寫得比我們的還要工整，另外，陸老師布置給我們的作業(yè)是一個生字寫十遍，而我奶奶卻把每個生字寫二十幾遍，她直到把字記住了、學會了為止。
于是，我們便在贊揚起我奶奶來了。
我奶奶聽后便更樂了：“那當然啦，功夫不負有心人嘛，古時有句話叫做：只要功夫深，鐵棍都能磨成針，如果奶奶的童年要是在現(xiàn)在的這個年代呀，那奶奶就一定能考上清華北大，那奶奶也一定是個大學生……”
“哦，如果奶奶要是生在現(xiàn)在的這個年代呀，那奶奶就一定是個女強人，那就不得了啦，哈哈哈……”我們都在笑了起來了。
“其實呀，奶奶那是在發(fā)夢，那是在假設(shè)，你看，你們都在趣笑我了，其實，奶奶就覺得呀，做事情嘛就一定要用功和專心致志，就像寫字，就要把字寫得工整才好，所謂人要面樹要皮呀，對不對？我們都是女人，字就要寫得工整，就像衣服要穿戴得整齊一樣，這就叫做聰明伶俐，只有聰明伶俐的女孩將來才能考上清華北大，只有聰明伶俐的女孩將來也才能找到好老公……對不對？”我奶奶說道。
“對對對……我們的老學生在教育小老師了，哈哈哈……奶奶的話都是真理……我們通通都接受。”我們在嘻笑著應(yīng)諾卻又在做起了鬼臉來了。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章續(xù)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