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正房駕到
封家藥鋪內(nèi)。
牛小花望著靠在墻邊面無表情的封千月，心情復(fù)雜。
封遇這個老頭是不是對老媽有什么想法，才給自己的女兒起了和老媽一樣的名字啊？
“總之，我們當時就是這么決定的。”封遇拉起封千月的手，遞給牛小花。牛小花下意識的接過，入手冰冷滑潤。抬頭看時，封千月還是面無表情。
“我...反對！”柳小路揉著臉從地上坐起：“這...太突然了！婚姻大事怎可如此兒戲？”
“父母之命，也沒辦法。”封遇皺眉道：“小路你和小月不合適，你以為你還能在蘭州呆多久？”
這一句話說的柳小路低下頭來啞口無言。
“小花，今天你在英雄會死里逃生，你想沒想過是什么原因？”封遇望著門外蒙蒙亮的天，吹滅了油燈：“你把你爹娘教你的武功練給我看看?！?p> 牛小花環(huán)視四周，攤手道：“在屋子里？還是算了吧，我怕你要搬家...”
封遇莞爾一笑：“到后面去吧，后面是長風鏢局的院子，我每天早上都會去活動活動?！彼鹕硐蚝笞?。
柳小路目光復(fù)雜的看著封千月拉著牛小花的手，嘆了一口氣。大聲道：“我先去府衙了！”撐起身子往外走。
長風鏢局的院子兩側(cè)擺滿了兵器架、石鎖、沙袋等物，角落處還有十幾根木樁。封遇站至院中，左手往身后一背，向牛小花招手：“用你最強的功夫?！?p> 牛小花打量著封遇瘦弱的身軀，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我怕你吃不住我的拳頭?！?p> 封遇大笑一聲，身形忽然如鬼魅般平地消失。牛小花但覺額頭一痛，已經(jīng)被封遇欺近伸長手指重重的敲了一記爆栗。
“你的拳頭力量再大，也要打的到人才行！”封遇身形一閃，站回原地。
牛小花一咬牙，雙手一前一后抬起，一記不知道練了幾十萬次的“黑虎掏心”擊向封遇胸口。封遇一見這拳，笑容斂起，左手五指向后一引，身子一側(cè)，右手搭在牛小花進擊的拳頭上。發(fā)力一撥。牛小花如一個布袋一般，頭下腳上結(jié)結(jié)實實的被封遇摔在了地上。
“這是什么功夫？”牛小花坐在地上抬頭問。
“我只是借用了你的力量，將你自己摔倒了而已?！狈庥鰮u了搖頭：“力量倒是比你爹還大，拳頭也很硬，只是打不到人有什么用??？”他豎掌在空中虛砍一下：“剛才我要是隨便拿把刀，已經(jīng)將你的手砍下來了！這樣是不行的！”
半個時辰前，封遇對牛小花說：“我不知道你大哥現(xiàn)在在哪里，做什么事，但我知道以你大哥的性格，他勢必不會默默無名的在江湖中討生活。我懷疑江湖上近年來發(fā)生的各件大事，十有八九都有你大哥的影子在?！?p> “你憑什么這么說！”牛小花不服氣，牛大樹雖然只比他大了兩歲，可是兩人自小長大，牛小花的武功雖然是父母所授，但日復(fù)一日的苦練卻都是牛大樹一點一滴的加以指點。他根本不相信哥哥會是這樣的人?！拔乙业轿掖蟾纾H自把他帶回家！”
封遇搖了搖頭，苦笑道：“你大哥一來到這里，登時出手殺了數(shù)十名天山派名宿，收服了臭名昭著的塞北雙英，先后滅了崆峒、昆侖、雪山等名門正派，更是一人獨上靈鷲宮與光明頂，收服了三大魔教中的兩個，不到一季，便有數(shù)千名邪派人士投入了他的旗下，正當江湖正派組織起一支討伐軍時，你大哥和他手下的人卻消失在了江湖之中，這能說明什么？”
“對啊，這能說明什么？”牛小花不服氣的反擊：“說不定他們幡然醒悟痛改前非，成立了一個慈善組織在做好事也說不定！”
封遇苦笑著搖了搖頭：“好比有一條毒蛇，天天在你面前吐著信子，突然有一天它從你面前消失了，你會怎么想？是否會擔心它從一個隱秘的地方突然盤到你的脖子上，亮出毒牙？”牛小花打了個冷戰(zhàn)，默然不語。
他正在回憶封遇說的話，突然脖子上一涼，下意識的伸手一撥，摸到的卻是一根硬物。他大驚回頭，封千月快速的將竹棒抽回。面無表情：“給你加點氣氛。”
“要想找到你大哥，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封遇眼中突然一亮：“只要你闖出了名氣，傳到你大哥的耳朵里，你大哥一定會來找你！”
“然后呢？”牛小花略加思索，大怒道：“然后你們這些人再對我哥動手是嗎？你當我是傻子不成？”
“不然你想怎么辦？滿天下的去找他？你知道天下有多大嗎？”封遇笑了笑：“騎馬從蘭州到京城要一個多月，京城到塞北又要兩個月，唯一可以縮短時間的土地神符只有大內(nèi)國師才有，你要用你的一雙腿走遍天下嗎？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
牛小花默然不語。想來自己在牛家山上一直都是從爹娘的指縫里漏出幾個上山怪人來打，這么多年只練了拳頭和砍樹。這一下山來，凡是交手之人俱是身懷異術(shù)。除了打了四方神劍一個猝不及防之外，自己就再也沒有一拳擊倒過敵人。
想到這里，他慢慢的蹲下，抱住了頭。封遇看著牛小花的頭頂，笑了笑。
“你也不必自慚形穢，柳小路之前和你一樣，熟知各路刀法，卻空有個花架子，直到遇見了我的一位朋友?！狈庥雠牧伺呐Ｐ』ǖ念^：“我那個朋友熟知天下各種武功，他點撥了小路幾下，小路才練成了幾招勉強拿得出手的刀法?！?p> “依我看來，你應(yīng)該去見見他?！?p> 牛小花垂頭喪氣站起，眼前一段字閃過：
【成長任務(wù)：英雄大會開始前，達成如下目標：】
【1.掌握至少兩種兵器
2.結(jié)交至少五名關(guān)鍵人物
3.打敗殺死趙大強的兇手。
成長任務(wù)獎勵：隨機中等輕功一本?！?p> 【主線任務(wù)開啟：參加英雄大會并奪得名次。
獎勵：與哥哥見面的機會】
【英雄會后續(xù)任務(wù)開啟：完成趙大強的遺愿，毀滅英雄會。
獎勵：隨機上等內(nèi)功一本?！?p> 牛小花吃了一驚，心說怎么一下子出來這么多任務(wù)？但心下登時一震：這說明自己的實力的確太差，以現(xiàn)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在英雄會上揚名。畢竟牛小花只是江湖經(jīng)驗少了點，但并不是傻子。
“怎么了？”封遇發(fā)覺牛小花臉色不對。
“沒什么。”牛小花漸漸的發(fā)覺封遇與秦可貞不一樣，他能看見秦可貞身上的不尋常地方，而封遇卻和絕大部分人一樣，發(fā)現(xiàn)不了他能看見的文字。
一想到秦可貞，那股若有若無的香氣仿佛還在他鼻端。
“傷還沒好利索吧？這樣，讓小月先帶你去吃早飯，然后帶你在蘭州城逛一逛，大概下午左右，去醉仙樓找我的那位朋友?！狈庥霾辉僮穯枺瑪[了擺手轉(zhuǎn)身要走。
“我怎么能分辨出你那個朋友??！”牛小花心說讓一個盲女帶路逛街找人，簡直是開玩笑。
“醉仙樓里最顯眼的那個就是！”封遇擺了擺手，轉(zhuǎn)身進了屋。立刻一只冰冷的小手拉住了牛小花。竹杖聲響。盲女領(lǐng)著土包子就這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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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照在牛小花肩上，他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這是他離開牛家山后見到的第一縷陽光。
迎面來來往往的人似乎都對封千月十分熟悉，不住的和她打著招呼。封千月只是禮貌的點了點頭作為回禮。
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封千月和牛小花牽在一起的手，牛小花覺得有一些不合適，封千月卻泰然自若。
牛小花終于無法再無視路人的目光，將封千月的手甩開，小聲道：“喂，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牽著我的手，別人不會說閑話嗎？”
“我不牽著你，怎么知道你走在哪里？”封千月聳了聳肩，舉起手中的竹杖：“你忘了我看不見嗎？我這手拿著盲杖，另一只手不牽你，放哪里？”
牛小花無話可說，訕訕的將自己的手又遞了回去。不遠處就是早點攤。賣早點的大媽早早的就舉起手和封千月打招呼。
“封姑娘，還是老樣子嗎？”大媽揮動手里的抹布，麻利的打掃出一張桌。
封千月點點頭，問牛小花：“你呢？你吃什么？”牛小花不知道蘭州的早點和牛家山上的一不一樣，點頭道：“和你一樣?！?p> “兩份?！狈馇г聦⒅裾纫性谧琅??！昂绵希 贝髬屵汉纫宦?，轉(zhuǎn)身站到鍋旁。
“嗯...指腹為婚的事兒，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說一下...”牛小花目視桌面，不知道從何說起。封千月有節(jié)奏的用指頭敲著桌子，反倒先開了口。
“我無所謂啊，未婚夫而已，又不是要現(xiàn)在就過門嫁給你?！狈馇г卵壑樗南罗D(zhuǎn)動：“萬一沒等到過門，你和我就死了一個呢？所以說不必太在意?！?p> 牛小花這才想起封千月目不能視物，大著膽子抬起頭仔細打量封千月。
封千月身量單薄瘦瘦小小，一張鵝蛋臉上長著一個玲瓏有致的鼻子，下面是一對薄薄的沒有什么血色的嘴唇，一雙眼睛倒是無比的漂亮，只可惜四下轉(zhuǎn)動的眼珠很是煞風景。
這時牛小花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大驚轉(zhuǎn)頭尋找香氣來源，身后的桌子上，秦可貞似笑非笑的雙手托腮看著他。
“你！”牛小花大驚失色，雙手在桌上一按。那大媽正好端著一個托盤走來，被牛小花一驚，托盤脫手飛起。
眼看盤中物就要落的滿桌都是。封千月竹杖一伸，杖頭像長了眼睛一般頂在托盤下方，那托盤滴溜溜的在杖頭旋轉(zhuǎn)，穩(wěn)穩(wěn)的落在桌子上。
“嚇死俺了！這后生怎么這么毛躁！”大媽嘟囔一句。秦可貞盈盈起身道：“我也來一份一樣的，我們?nèi)艘黄??！?p> 牛小花目瞪口呆的望著秦可貞坐在自己對面，封千月耳朵輕輕動彈，秦可貞卻毫不在意，伸手從桌上竹籠中抽出一雙筷子，在桌上噸了幾下。
“這位是？你熟人？”封千月鼻尖微動，望向牛小花：“好香！”
牛小花心說簡直熟的不得了！這香氣撲鼻的美人兒可不像聞起來那么簡單！我都能聞到毒蛇的腥氣了！
秦可貞笑盈盈的伸出手，在封千月眼前晃了幾下：“這么俊的妹子，眼睛怎么會看不見？”
“小時候吃錯了藥，眼睛就看不見了?！狈馇г履樕隽艘幌拢骸敖憬隳闶牵俊?p> 你們好像很熟的樣子！姐姐妹妹的都叫起來了！牛小花捏緊拳頭，開口道：“我妹妹呢？”
“你說小草??？她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少俠也很好，相公不必擔心?！鼻乜韶懷鄄ㄒ晦D(zhuǎn)，掃了牛小花一眼。
牛小花心說要糟！果然封千月面帶疑惑的問：“怎么這位姐姐叫他相公？”
“我聽到你們剛才說話了！你們是指腹為婚對嗎？”秦可貞從身后的大媽手中接過一個碗：“可惜了妹子，我倆婚約在前，而且早就有了肌膚之親了?！?p> 牛小花手一抖，差點把桌上的面碗碰掉，大聲道：“你..你你你胡說！我什么時候和你有了婚約了？又是什么時候有了肌膚之親？”
這句話聲音很大，早點攤四處都傳來好奇和鄙夷兼而有之的目光。
好奇是好奇這土小子左右坐著兩個姑娘，其中一個如同天仙一般；鄙夷則是因為秦可貞立刻抽出手帕按在眼上抽泣了起來。
“不就是昨晚？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說我是你媳婦兒，還摸人家腰，摸人家手，還貼人家的臉，這就不認賬了？”秦可貞抽抽搭搭，一副被負心人拋棄了的模樣。
牛小花頂著背后十幾束灼熱的眼光，有苦難言，秦可貞說的雖和當時情況略有偏差，不過句句屬實怎么辯解？總不能說沒碰過這些地方吧？
秦可貞卻更加得寸進尺，拉住封千月的手，嬌艷欲滴的嘴唇說出了讓牛小花無地自容的話。
“不過我不在乎，女孩子嘛，有了肌膚之親就是相公的人了，大丈夫三妻四妾尚屬平常，我不會介意妹子你的，畢竟你們是父母之命指腹為婚?！鼻乜韶懹殖榇盍艘宦暎骸敖憬惚饶愦髱讱q，就忝為正房了！”
早點攤上噓聲四起，牛小花只想找個地縫躲一躲這尷尬的局面。他伸出手緊緊扣住秦可貞的手腕：“你跟我到這邊來一下！小月兒你等等我！”后半句是對封千月說的。
秦可貞也不反抗，嬌聲道：“呦，相公，大早上的別這么猴急??！”轉(zhuǎn)過頭用一個無奈且嬌媚的眼神橫掃早點攤。牛小花手上加力，逃離了這一片“人渣”“敗類”“風流鬼”的又恨又羨的詛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