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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天香

第047章 暴怒

枕天香 唯有春風(fēng) 2423 2021-09-05 23:10:17

  千均一發(fā)之際,玄音竟一躍而起撲過去抱住云霞,雙雙倒在地上連打幾個滾才停下。二人灰頭土臉。

  云霞左手背擦破了,血肉粘滿泥沙,爬起來的第一時間不是查看自己的傷,而是去探主子董慧言的眼色,只見董慧言將眼一翻,右手打了個單刀的手勢,立刻意會,指著剛站起來的玄音斥道:“你個小尼姑想作甚?沒規(guī)沒矩,你們連溪寺的人那么沒教養(yǎng)嗎?你馬上退下,讓慧覺師太去找個像話的過來?!?p>  玄音只覺頭皮發(fā)麻,但令她感到懼意的并非氣勢洶洶的云霞,也不是安康郡主的掌上明珠,當(dāng)是始終若無其事的顏清!她的態(tài)度讓玄音無所適從,到底是要反擊,還是逆來順受再秋后算帳?

  “顏施主?”玄音明知顏清平日里根本不戴僧帽,今日戴上定然事出有因,那董小姐的丫鬟上來便想摘她的僧帽——她突然明白了!

  她很想憑一己之力處理好這件事,無奈力不從心,希望顏清能幫她,看著顏清的目光十分誠摯。

  顏清不過瞥了玄音一眼,波瀾不興的神態(tài)終是泛起一絲漣漪,抬眸望向像一株芍藥花般嬌妍的靜楠,目光同時掃過董慧言一行人,其中一個身穿勁裝,系著朱雀衛(wèi)腰牌的健美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大齊沒有專門的女子軍或女子護(hù)衛(wèi)隊(duì),但有過幾位比較英勇出眾的女將……莫非是朱玲琳!

  聯(lián)想到黑衣人所說,恐怕朱玲琳不是專程來禮佛,而是護(hù)送董慧言,確保她的安全。

  挺周到的,可那又如何?

  顏清朱唇微啟:“靜楠,你玄音師姐受傷了,先扶她回去吧。我且與董小姐聚一聚。”

  靜楠只是陪襯的,自是應(yīng)了??尚舨桓遥⒅o楠示意她別過來,“只是一點(diǎn)小傷不礙事?!?p>  顏清輕輕指了指靜心齋那頭,“詩兒嚇壞了?!?p>  玄音擔(dān)心什么,顏清一清二楚,后山只有詩兒能對其它人的安全造成三威脅,除非生死關(guān)頭否則她不會動用毒藥自衛(wèi),董慧言一行人很安全。她剛才一直沒什么表示,一來是想看看董慧言有什么手段,二是思考剛才詩兒看到那么多人出現(xiàn)在她眼前時所說的話,隱約是種場景再現(xiàn)。

  那么詩兒很可能是因家中出現(xiàn)慘烈的變故才導(dǎo)致失心瘋,詩兒三番四次護(hù)她脫困,她應(yīng)該找出真相,若詩兒一家是惡人惡報,便顧詩兒善終;若詩兒一家是無辜枉死,那得報仇雪恨。

  被顏清識穿,玄音臉?biāo)⒌丶t透,抿了抿唇謹(jǐn)慎地說:“貧尼去看看?”

  這話一說出口她就后悔了,紅彤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

  顏清卻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心,決定給她一個機(jī)會,馬上接過話茬:“謝玄音師傅,詩兒應(yīng)該躲在床底,有勞你去一趟?!?p>  慧覺師太實(shí)在枉為人師,明知董慧言來后山是要挑釁滋事的,自己作為代主持卻不陪同,反而派玄音和靜楠來。估計如果出事,玄音會被犧牲。

  或者對于她們來說,董慧言絕對不會出任何意外,因?yàn)樗齻內(nèi)硕鄤荼姡譄o寸鐵。

  沈靜詩受驚,處于非常驚慌的狀態(tài),靠近她可能會非常危險。顏清不知道玄音敢不敢去,如果玄音敢,這人她保了。

  “哦,好?!毙暨t緩地轉(zhuǎn)身,有些呆滯地邁開步子,朝靜心齋走去。

  靜楠見此也沒離開,垂下眸子,一言不發(fā)。

  氣氛因玄音的轉(zhuǎn)變而變得有點(diǎn)古怪,仿佛剛才落慌而逃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獸,猛獸。

  一串清脆的掌聲響起,又將眾人的思緒拉回。

  董慧言拍了足有八下才停下,“顏大小姐果然是心地善良呀?!?p>  顏清沒理她,撿起摔落在地的小竹簍,把散落的雜草撿起擱在里面,接著繼續(xù)拔草。

  董慧言卻是怒了,“我跟你說話喲,裝聾作啞算什么事?知道怕了?堂堂千金小姐淪落到在尼姑庵種菜,跟個農(nóng)婦似的,也是夠讓人心塞。知道怕就好,好好跟我認(rèn)個錯,若我心情好指不定幫你美言幾句,顏老太太就放你還家呢?!?p>  顏清還是我行我素,當(dāng)她耳邊風(fēng),左邊進(jìn)右邊出。

  董慧言哪里能忍,即使苗掬月已經(jīng)輕輕地捉住她的手臂,還是沒法阻止她直接踩在菜苗上沖向顏清,“你知道嗎,今日的苦果,完全是你咎由自取,給臉不要臉!”

  顏清看著被她踩蔫的菜苗,目光微微閃爍,紅唇輕揚(yáng),反問:“我學(xué)了一支祭祀的舞在老太太跟前展示了一下,她老人家以為我中邪立刻著我母親送我到連溪寺清修。連溪寺遠(yuǎn)近馳名,寺里師太佛法高深,我在此間悠然自得,南門咫尺,何來苦果之說?”

  董慧言微微一愣,怎么文縐縐的,什么南山咫尺,她哪里學(xué)的,山上的尼姑不若和尚,沒幾個識字的,誰在短短幾天之內(nèi)教會她咬文嚼字?不過生硬得很,哼。

  “若種田還不苦,何來十年寒窗只盼一朝高中的說法?”若是比學(xué)問,董慧言自問高顏清一座萬丈大山。

  顏清覺得有點(diǎn)意思了,口舌之能若可解決問題,那她何須夜里辛苦尋藥?她站起來,看著董慧言笑道:“若說苦,萬般皆苦。難道董姑娘站在這和我說話不苦嗎?”

  “我何苦之有,你除了瞎說還會什么?”董慧言以前沒覺得顏清很討厭,只是嫉妒她過份美麗,然而現(xiàn)在看到顏清她都覺得晦氣、惡心,若說苦便是如此。

  連溪寺風(fēng)光還挺雅致美妙,耐何有此人敗壞雅興!

  一想到顏清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光頭,董慧言又開心得笑了出來,試問沒了頭發(fā)的女人和出家有何區(qū)別?有個地方收留她已經(jīng)很好了,更遑論回到京城。

  顏清看董慧言喜不自勝的樣子,立刻猜到她心中所想,“真的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呢?!?p>  董慧言擺擺手,怡然地踱步,“我們雖然談不上多好的交情,可認(rèn)識你甚久,知你胸?zé)o點(diǎn)墨,談不上失望。沒什么大不了的事兒,只要人活著就是好事。你且好好在此修行,我也不會因?yàn)樯洗蔚氖抡夷懵闊??!?p>  等回去了和錦陽公主說一聲,趕她出連溪寺,屆時無處落腳,只能當(dāng)乞丐了呀。

  “哈哈哈?!倍垩匀趟舨唤那榉浅S淇?。

  顏清被董慧言當(dāng)眾羞辱,根本沒有生氣,憐憫的目光掃過她不可一世的臉頰,微微欠身,“那我們各行其事吧,失陪?!?p>  當(dāng)顏清再次蹲下拔草時,董慧言朝一旁的云霞使了個眼色,云霞毫不猶豫地上前摘顏清的僧帽,成功了——

  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fā)如瀑布落塵般傾瀉下來,散發(fā)著比黑綢還要光滑的亮澤。

  董慧言不禁傻了眼,怎么可能?“你!”

  左玲琳第一個站出來說:“咦,顏姑娘,言姐兒明明說你已經(jīng)落發(fā)了呢?!?p>  苗掬月和年香凝也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董慧言來時曾明著說顏清罪孽深重給強(qiáng)制落了發(fā),是個光頭姑子!可她們兩個沒左玲琳那么傻當(dāng)著董慧言和顏清二人的面挑明白了說。

  董慧言已經(jīng)惱羞成怒,雙眼噴火:“你竟敢!她竟敢……你們竟敢愚弄我?”不等任何人應(yīng)話,她朝云霞怒喝:“云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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