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閣。
溫靜姝走進去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
這里金碧輝煌,燈火通明,樓里的小二們個個訓練有素,一看就是有點功夫的。
諾大的閣樓有三層高,一樓人最多,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好不熱鬧。二樓是雅間,都被一些貴人給包去了。三樓比較隱秘,門好像都是關著的,但里面卻點著燈。
溫靜姝找了個一樓角落里坐了下來,這個角度剛好正對競寶臺。
過了沒多久,競寶就開始了。
萬年參是第三個出場的,起價五百兩。
這根萬年參,色白個大,須老而韌,螺紋清晰連貫,上面的線蘆又長又平,年限久遠,是萬年參中的上上品。
溫靜姝競寶沒啥經驗,第一個就舉了牌??墒?,在她之后,全場無人再次競價。
就這樣,她輕輕松松地用五百兩拍到一根萬年參。
奇怪地是,溫靜姝總感覺周圍的人在笑她。
二樓西雅間,當掌柜易若塵將萬年參裝在一個紫檀木盒子里遞給她的時候,溫靜姝心里還是有些忐忑,
“原來競寶這么順利的??!”
易若塵汗顏,姑娘,你覺得呢?全場都被禁止競價了好嗎?
那顆萬年參早在入閣的時候,就引來了各大貴公子和小姐的喜愛,誰能拿到手誰最有面子。
易若塵估摸著一根能競價到一千兩!金玉閣至少能賺一倍!
要不是主子密令,這么個黃毛丫頭能拿到?
剛剛萬年參出來的時候,他吩咐小二舉了紅牌,意思就是已經有主了,就是出來亮亮相而已。
金玉閣競寶只有一種情況會亮紅牌,就是閣主自己要了。
所以其他人也沒啥好說的,畢竟東西是人家的,人家還這么有禮貌地告訴你一聲呢!
金玉閣閣主什么寶貝沒見過,說不定就是圖個新鮮,過幾天玩膩了,可能又拿出來競價了。
這也是易若塵一錘定音之后,直到雅間才把萬年參交給溫靜姝的原因,人言可畏啊。
易若塵想了想沒到手的一千兩銀子,心里那個不甘心。不過,主子的意思,他不得不繼續(xù)傳達。
“姑娘,我這還有一根萬年參,不知道你還想不想要?”易若塵肉疼。
“啥?”
還有一根!
要啊,當然想要,在羅剎國,一根萬年參至少一千兩,在這里她可以買兩根了,便宜了一半。
“如果有,我肯定要的。”
易若塵心里的算盤子哐啷啷散落了一地。
易若塵還告訴溫靜姝,如果下次還有萬年參,會一定第一個告知她。
溫靜姝在心里默默地數了數錢,大概,也許,她能靠煉制無常丸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衣食無憂了。連著對易若塵說了很多感激的話。
說笑間,競寶到了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所有人都沸騰起來了。
溫靜姝不知所由,問,“掌柜,這次競的是什么寶呢?”
易若塵撫了撫自己黑而密的胡子說,“是戰(zhàn)奴。”
“高麗國一向與我們不合,總是找各種理由來侵犯大都境內,這些都是戰(zhàn)敗的俘虜。男的已經送去充軍,剩下都是些女眷,姿色好的,也許還能碰上個有錢買主,至少有口飯吃了?!?p> 雪域國?有一次聽圣女宮宮主提起過,說國主長年征戰(zhàn),幻想統(tǒng)領西遼、雪域、羅剎三國。
打仗勝敗乃兵家常事,可這雪域國國主從不言敗,說自己是最厲害的神,一定能做到統(tǒng)帥三國的那一天。
溫靜姝不禁抬起頭,仔細打量起這些戰(zhàn)奴。
一個披頭散發(fā)、衣衫襤褸的姑娘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個姑娘和別的姑娘不一樣,一身素白金線的錦衣,只是已經很臟很臟了。全身發(fā)抖,眼睛轱轆轱轆地轉著,似乎這里的一切非常恐懼。
是谷蘭!
圣女宮的宮女谷蘭!
她怎么在這里?發(fā)生什么了?
“掌柜的,這個戰(zhàn)奴可以賣給我嗎?”溫靜姝焦急地指了指谷蘭。
“這個我不太好作主,一般情況都是要通過競價才能得到的?!?p> “掌柜的,你幫幫我吧,多少錢我都給!”
來金玉閣的人都不差錢好嗎?易若塵黑線。
不過,這個姑娘似乎是閣主貴客,還是去問問比較妥當。
“這樣,我先去問問看?!?p> “太好了,謝謝掌柜!”
谷蘭,你等我,我一定救你出去!溫靜姝一臉心疼地看著谷蘭。
很快,易若塵就回來了。
“姑娘,我們主子說了,姑娘看上的人給你便是?!?p> “這個奴要多少錢?我身上沒帶夠,我馬上回去取來給你可以嗎?”
“主子說,一萬兩?!?p> 呃,這么多?她到哪里去弄這么多錢?不管了,先救出谷蘭再說。
“太謝謝你們家主子了,不知道,你們家主子是誰,我一定要當面謝謝他。”
“主子的行蹤我也不太清楚?!?p> “那行,我回去就把銀兩給你送來!”
正當溫靜姝想要帶谷蘭離開競寶臺的時候,一把扇子攔住了去路。
那人濃眉唇薄,下巴長而肥厚,一身青色蟒袍顯得不高的身材有些修長,金色腰帶上系著博字腰牌,手里拿著一把上好的絹絲折扇。
“給四王爺請安,您這是?”易若塵上前一步請安。
“這個戰(zhàn)奴我要了?!?p> “可這是我先買下的?!睖仂o姝攔在了谷蘭前面。
“你先買的?你付錢了嗎?”
“這個還沒有!”
“這是一萬兩,不用找了,人給我?guī)ё?。”拓跋宏博的隨從給了易若塵五百兩銀子。
“四王爺,這張是紅牌,您要是喜歡,可以挑點別的?!?p> “素聞閣主不太喜歡這些凡人俗物,可今日閣主是不是要的又太多了?!蓖匕虾瓴鈶?,剛剛隨從說,看到舉紅牌的萬年參給了這個小姑娘,這個戰(zhàn)奴又要給她。
“閣主的心思我也不好亂猜測,煩請四王爺別讓小的為難呀。”
“易若塵,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我可是當今皇上的同母胞弟,我一只手就可以讓你的金玉閣見不到明天的太陽?!?p> “四王爺息怒,”易若塵不急不慢地解釋道,
“我想王爺也知道閣主這人的,如果他生氣了,王爺您也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的?!?p> “你!”拓跋宏博氣得把身邊桌子上的杯子一掃全打在地上。
他走向溫靜姝,“你是誰?為何我以前從未見過你?”
“我就是一普通老百姓,不值得四王爺一提?!?p> “哦,你這么說,我更是對你感興趣了?!?p> 他剛剛看上那戰(zhàn)奴,就是覺得她有幾分姿色,想帶回去玩弄幾天,正好他已經厭了府里的那位。
可他現(xiàn)在看看眼前的這位,婷婷玉立,膚色如雪,一身簡樸的素衣卻遮不住那玲瓏的身材。
走進細看,眉眼如畫,含羞欲滴,更加讓人不禁感嘆,原來其他的美人也不過如此。
拓跋宏博正要碰到溫靜姝臉蛋的手被易若塵攔住了,
“四王爺,走進金玉閣都是客,姑娘家名聲最重要了?!?p> “無妨,本王爺今天就收了這美人回家做妾?!?p> 說著,他的手又順勢搭在了溫靜姝的肩膀上。
“四王爺,閣主……”
“少拿他出來嚇唬我,就從沒有人見過他,空有虛名。我今天一定要帶她走不可,我看誰攔得住!”
可是,話沒說完,拓跋宏博被人一把拎起胳膊,反身摔了個狗啃泥。他剛想爬起來,一只手被踩在繡花鞋下。
“四王爺,你知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比閣主更可怕的人?”溫靜姝溫柔地看著他。
“誰?”
“我!”
“啊……”拓跋宏博的手被踩得痛不欲生,連連求饒,他閱女無數,可從來沒有砸在一個女人身上。
太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