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開打著打著也察覺出了一些不對勁來,再怎么說,他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這每一招都似在拼命,便不那么友好了。
而這就不是考校那么簡單了,剛想動點真格的把人制住了,問問什么原因,又來了一人。
“大公子,小姐叫你回去?!眮砣耸菛|林,高叫了一聲,便在原地等著。
一聽是穆知玖的意思,再不想停手的他也停了手,早想停手的人,正巴不得呢。
“玖兒,她……”穆知峰有些不甘心,看著東林想多問兩句,卻見那人嘻嘻一笑,便知沒戲,別看幾個丫頭們平時里大公子前的,大公子后的,實則只聽那一個人的話。
心中有些忐忑,也顧不上沒教訓上的人,冷哼了一聲,翻身上了馬,向城中奔去,東林好奇得看了一眼秦云開,說起來她和問柳兩人是沒見過這位的。
仔細看了一眼,也就那樣,龍子龍錄孫也沒比旁人多長點什么,真不知哪來的臉讓她們家主子強嫁。也冷哼了一聲,不搭理,拔轉馬頭,往回走。
秦云開看了一會,氣笑了,玖兒的這個丫頭便是那個最小的吧,扮上男兒裝還真不好認,不過這哼聲到底是幾個意思,怎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一時半會間,估計是弄不明白的了,其實不是秦云開弄不明白,而是不敢去細想,當初在青州時,那次的分別,他還能清楚得意識到玖兒是不喜歡他皇子的身份的,也就不會喜歡他用身份來壓人。
哪怕在后來,他迫不得已得提出迎娶她為側妃時,還想過她會不會不樂意,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的思念外加穆府的現(xiàn)報,種種跡像表明,玖兒并沒有他所認為的那樣的抵觸。
甚至他還親耳聽到了她親口將那個疾風留在了豐城,可見她是能接受這一切的,等她到了自己的身邊,自己再百般對她好,便足夠了。
相信玖兒在自己身邊一樣會快樂幸福,秦云開想的是美好的,心情自然也沒受這次打架的干擾,整理了一下,也回了城。
很快二月初六便到了,穆知玖這邊沒個掌事的老人,自然什么都聽穆知玖的,避不可免得少了許多鎖碎的工序,最起碼不用那么早起床。
按時起來不說,她還要了一份早餐,慢條斯理得吃了,嫂子那天一天沒吃東西,她可不遭那個罪,妝是自個畫的,本就不喜慶,畫那么濃干嘛。
可她手藝好,底子也不差,總不上妝的人,乍一上妝,還是美得驚人,仿佛那個甜美的女孩,一下子便長大了,驚了身邊的四朵花。
頭發(fā)是語兒挽的,也不用太多首飾,能將那厚重的長發(fā)盤起來,固定住便成了,總歸一過去又見不了什么人,又沒什么程序要走,就不累著自個了。
還有那什么鳳冠,看著就沉,不戴就是不戴,一個紅門簾擋下來,誰知誰誰誰呀,若是滿意的婚事,語兒,柳兒,她們幾個還要勸上一勸,可如今這個……
罷了,還不如依小姐的性子,怎么來舒服怎么來,喜服是要穿的,這可是面子工程,可這顏色,唉,與人為妾也只有穿這個的命。
大紅那可不是她再能碰的東西,幸好,她本就不喜那么鮮艷的色彩??蛇@顏色在親人的眼進而就越發(fā)不是個滋味了。
“小妹。”穆知峰很少這樣叫玖兒,可見到已穿戴整齊的小妹,這個稱呼便冒了出來。
“哥哥?!蹦轮另斨t蓋頭,上前難得規(guī)規(guī)矩矩得行了一禮?!鞍萃辛??!彼械脑挾挤旁诹诉@三個字中。
“玖兒,小妹,珍重。”穆知峰紅了眼,聲音都不敢透出一分,三皇子那邊迎親的人可都看著呢,彎下腰把妹妹背了起來。
“哥哥。”穆知玖趴在哥哥的背上輕喚?!澳阌卸嗑脹]有背過我了?!辈幌肴ヌ嵫矍暗氖?。
“玖兒,走路走得早,性子又倔,三歲以后,就沒讓哥哥背了?!辈幌氩恢?,細想想那真的是好遙遠的事了。
“誰說是我性子倔了,明明是我心疼哥哥好不好?”她來了,有了自己的親人,怎可能去過度消費這來之不易的親情,多體會那溫暖的一切還來不及呢。
“對,玖兒最好了,最會心疼人了?!毙置脗z慢慢得對著話,不遠的幾步路,很快就走完了。
“哥哥。”上轎前,穆知玖又叫了一聲?!鞍残摹!?p> 這聲囑咐沒能讓穆知峰好受,反倒是更難受了,玖兒,他們穆家的寶貝,就這樣心不甘情不愿得嫁了,這顆心如何安得了,安得下,安得穩(wěn)。
很想沖上去,把人搶回來,可也知道是不可以的,使勁得閉上眼不去看,轉身回了府,他要回豐城去,立刻,馬上,否則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么來。
穆府嫁女,不熱鬧,一點也不熱鬧,她們是外鄉(xiāng)人,沒住幾天,影響面自然就不大,而三皇子府就不同了,等著看熱鬧的人也不同了。
這也太簡單了吧,三皇子沒去下聘禮,他們都知道,人家穆側妃娘家不在這,又是皇子娶側室,省就省了吧,可這穆側妃……
也不帶嫁妝是怎么個意思,莫不是沒聘禮便沒嫁妝?皇家不在乎你這點嫁妝,可也得有點自己的東西傍身不是。
這位倒好,全省了,除陪嫁的四個丫頭外,也足夠光棍的,不過,細想下來,這四個丫頭不一般啊,那氣質(zhì),相貌,衣著比起旁人家的小姐來都不差。
這就納了悶了,納悶歸納悶,熱鬧還是得繼續(xù)瞧著,有明白點的人,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穆將軍在豐城,是個愛兵如子的好將軍,家中人口不多,府邸也不大,足以見得只上清貧的好官。
如今皇上為獎勵他,賜了這么一件好婚,把女兒嫁入了皇家,估摸著原先準備的嫁妝都用不上了,只得都換成銀錢交于了女兒,收好,不顯擺,不展示,不是不看中這個女兒,再怎樣人家也已經(jīng)是皇室中人了。
這種說法引來眾人的贊同,否則真的太說不過去了。秦云開并不知外面的這些議論,他也同上一次一樣,呆在書房里,人卻是坐不住的,這種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怎么說呢,有點像前世第一次成婚的感覺,興奮,期待,還有點忐忑,腳步不由自主得停不下來,不停得在想,在計算玖兒到了哪了。
若不是同時被賜了兩位側妃,怎樣他也不會讓玖兒如此低調(diào),馬虎得進府,想到這些,心中不由浮現(xiàn)出了一絲愧疚。
總是想給她最好的,到現(xiàn)在這種時候了居然連個明面上的寵愛都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只能希望玖兒能明白能懂,能不計較,他這樣做的目的與苦心,真的是為了她好。
若是她在意……這個念頭一出來,秦云開自己便把它拍死了,不會的,那個聰明的小人兒不會的,在徐州,所有人還沒看出他的布局時,她便猜到了,這回也一定會。
饒是秦云開聰明絕頂,也沒完全將理智與情感完全分開,現(xiàn)在這種情況哪能與徐州之時相提并論,所幸的是,穆知玖根本不在意這些。
甚至這樣做也合她的心意,對她的下一步受益多多,明顯兩種算計的人,在這一刻居然也能步調(diào)一致,對這種該熱鬧的不熱鬧很是贊同。
在秦云開不知轉了多少個圈后,秦二來報,穆側妃已迎進了新院子,秦云開忙興沖沖得往外走,到了門口,又急停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復雜。
玖兒,對不起,這天地遲早我會與你再拜上一次,捏了一下拳,腳步也平緩了下來,與平時無異得走了過去。
新院子并沒有名字,本想起名仍叫久玖院,可又怕不合那人的心意,一直糾結著,便擱置了下來,無意中讓后院的另外兩人又高興了幾分。
進了院子,秦云開不由皺起了眉頭,年前娶沈碧清時的感覺又涌了上來,是什么地方看著很不舒服,卻又是真的一時半會說不上來,可就莫名覺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