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縣長說讓我們不用擔(dān)心，說不會有太大變化的?！眹@了氣后，老村長又給自己打氣?！八麄冋f，說這平王是個好人，不會為難我們老百姓的?！?p> “是了，不用擔(dān)心，你們這樣好好的，自然不會為難于你們。”秦云開沒有說話，這是秦五說的，代表的當(dāng)然也是秦云開的意思。
“真的？”老村長明顯又安心了不少。
“老丈不是猜測到了我們的身份了嗎？”猜到他們打京城來，又提到了平王，可見都不是傻子。
“嘿，嘿，老漢以老賣老了?！崩洗彘L憨憨一笑，算是承認(rèn)了，說話的這么一會工夫，老婦人的飯便做好了，此時門外也熱鬧了起來。
時不時的會進(jìn)來一位村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來人手上都會端著一個或兩個碗，裝著一些吃食，有的是主食，有的是菜肴，顯簡陋，卻也是一份心。
“這是……”秦云開沒見過這樣串門子的。
“老規(guī)矩，村中來了客人，每家出個菜，或出點糧食招待，多少年了，沒得改?！碧岬竭@個老村長很驕傲。
秦云開這才懂了剛才村長的含糊，原來是個驚喜，別說如此單純，團(tuán)結(jié)的村子，不欣欣向榮都說不過去。知他們?nèi)硕?，村民們送來的量也足?p> 秦云開一行也不客氣，把人都招了進(jìn)來，熱熱鬧鬧擠在村長的院子中，吃了一頓家常飯，別說，每家送來的都是真心待客的拿手菜，味道比不上大廚，可也格外可口。
十一人也都不客氣，吃了個肚飽溜圓。
飯后，親衛(wèi)們也不閑著，幫著打水收拾，老村長夫妻也不客氣，如同對自家孩子一般嘮嘮叨叨得教，嘮嘮叨叨得說，竟讓一群人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
秦云開自然是不會動手，又尋到老村長處，打聽更多的東西，剛才那個話題已是不好再繼續(xù)了，重新?lián)Q了另一個。
“大家平日里都這樣吃嗎？”菜里有葷腥，主食以白米為主，還有他已見過的玉米與紅薯。
“十年前沒吃的，五年前能吃飽，現(xiàn)在有結(jié)余了。”知這些人與以后的天有關(guān)，又知那平王應(yīng)該是個不錯的，老村長的話就不收著了。
“是怎樣改變的？難道是因為這玉米與紅薯？”提到那兩樣?xùn)|西，秦云開便想起了那個祁五，他的話有些含糊，也就讓他沒有意識到這種東西已在雍州推廣了。而這樣的雍州對于他來說，將會省去他的一半力氣都不止。
“剛開始是?！币娗卦崎_是真心想了解，便邀他一起出去走走，正月里剛過，春耕還沒完全開始，除了冬小麥還長著，許多地方都還空著。
老村長邊走邊說?！斑@些好一點的地，原本是縣里一個大商戶的，他犯了事，讓縣長給抓了，作了主，把地分給了我們?！?p> 這話是他了解到的大實話，可懂律法的秦云開卻知道里面存在多少的不合理，而且有多少不合常理的地方。這地放眼望去，便是好地，抓在手里便糧食，便是錢財。
可這位已被提到過很多次的一縣之長，居然這么輕易得放過了，這是其一。
其二，犯了事的商戶，不是一個縣長可以隨便處理的，更別提絞收其財產(chǎn)了，這種有田有地的大商戶，根基之深，不是朝廷派過來的，一個小小縣長辦得下來的。結(jié)果卻是如此令人意外。
“可將地契寫到了名下？”這才是最重要的，否則還不好說。
“當(dāng)然，否則我們還真不敢種?！崩洗彘L快六十了，什么樣的事沒見過，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那就好?！鼻卦崎_對那個縣長更感興趣了。“老丈，不是說剛開始時，靠的不是這要里的糧食嗎？”
縣長在那，他隨時可以去看看，到是這糧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別急呀，小伙子?！币娝钦嫘臑樽詡€村子，老村長的稱呼又親近了幾分。“剛開始時，這地沒這么好，而且莊稼長得時間太長了，難得等啊。”一聽這話，便知剛開始時有多難。
“是縣長，派人送來了薯種與玉米種，種在邊邊角角的地方就成，產(chǎn)量高不說，還快，幾個月能到肚子里了，有了吃的，便有了力氣，整起地來，就好辦了?！?p> 提到那個時候，老村長又似充滿了干勁。
“還是縣長派來的人，教我們?nèi)绾谓o地里埋肥，如何育苗，還真別說，聽了他話的幾家，那產(chǎn)量可提高了不少，翻翻可能都不止?！?p> 對于這種新事物，一開始接受的人不可能多。
“現(xiàn)在好了，幾年下來，產(chǎn)得多了，吃得還是那么多，多余的便拿去換些別的，日子是越來越有盼頭了啰?！?p> 秦云開一直沒有插言，仔細(xì)得聽，慢慢得去品這里面得到的信息。
“那老丈，每年的稅重嗎？”大秦的稅額在父皇的治理下，還不算太重，可也輕不到哪里去，原本以為這雍州近幾年沒吃救濟(jì)就不錯了，哪知這么偏遠(yuǎn)的地方都這樣了，想來稅這一塊，是收得上去的。
“不重，一年下來，交余糧的一半不到吧。”也就是說，打了糧夠吃不說，多余的也只交出那么一半去，這讓民怎可能不富足。
秦云開心中有數(shù)了，這稅是真的不重，只是交糧，若到處都多出了糧，這糧就不值錢了，不值錢的糧，能做什么呢？
他一時還想不出，可別的東西，他還得問問?！凹Z既然夠了，為何還會種紅薯與玉米？”那東西是好吃，可是餓怕了的人，不是應(yīng)該喜歡白米嗎？
“你這就不懂了，那兩樣?xùn)|西除了吃，還可以做好多別的東西，雖說只是換了個樣的吃法，可也好吃不是?！崩洗彘L笑得開心。
“而且它們還有人上門來收，但收去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闭f白了，這兩樣?xùn)|西可是一大副業(yè)，當(dāng)然不能停了。秦云開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在村子里轉(zhuǎn)了一大圈，便也到了該起程的時候了，臨走時，幾個孩子的父母，追著送了些東西給秦云開一行，表達(dá)一下他們的謝意。
雖說這些東西普通，難入一個當(dāng)皇子的人的眼，可秦云開仍微笑著都收了下來，因為這是他收到的最真誠的謝禮。
出了村子，跟在他身后的秦五不由感嘆了一句。“這村子可比我家鄉(xiāng)過得好。”他是揚(yáng)州人，按理說，那可是個好地方，如今如此感嘆，可見是真的好。
“可不嘛?！币娭髯記]反對，老實的秦三也贊同?！爸徽f這謝禮就不簡單?！?p> “不簡單，怎么個不簡單法？”禮，秦云開是收了，可收的是什么，他真的沒太在意。
“這個，叫粉絲，在京城，可得近一錢銀子，才能買到一斤?！敝钢幌虑匚灞成隙喑鰜淼闹x禮。
一聽這話，秦云開詫異了，他沒想到這個東西這么貴，也別怪他，他何時會親自去的打點這些東西。
“很多嗎？”一個村子里都有，秦云開不得不懷疑它很普通。
“不多，在京城只有德裕商行里有，而且還經(jīng)常斷貨。”秦三是有一說一的人，他話音一落意識到不對的人，便不止秦云開一個了。
京城都是時常斷貨又如此昂貴，一個農(nóng)婦能拿出來當(dāng)謝禮，除了這里便是產(chǎn)地外不作他想，那么問題來了，是誰發(fā)明的這個，又是用什么東西做的，如何做的，且還把它運了出去。
各自陷入了沉思，剛才輕松的氣氛已經(jīng)蕩然無存，反倒是秦云開心中有了點計較，德裕商行的稀罕物很多，許多貨物的來源都很神秘。
在知道莫言是玖兒的人之后，自己才了解了一些眉目，可由于這點眉目，也開始有一些猜測，這雍州能有這個樣，與那些東西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
壓下這些疑問，一行人繼續(xù)往平城前行，途中又經(jīng)過了幾個這樣的村子，仔細(xì)觀察與打聽下來，與最先的那個并沒有多少區(qū)別，細(xì)微之處只是存在于各自的環(huán)境有所不同，能產(chǎn)出的東西也就有些不同。
同樣，對平王，對局勢，甚至對京中都有所了解，可見這位縣長是真?zhèn)€真的費了心了，也是真的在為民作主。
三天后，秦云開來到了這個范縣的縣城，入城，不一樣的氣息更濃了，單憑來往之人那臉上的笑容，便知都是生活得不錯的。
滿以為雍州算是自我封閉了這么多年，吃的用的東西定僅限于自己這一州所出的，可一圈轉(zhuǎn)下來，才發(fā)現(xiàn)他們又想錯了。
別的地方有的他們有，別的地方?jīng)]有的他們也有，且那價格比在外便宜許多，就比如說他們收到的這份特殊的謝禮，到店中一詢問，居然只要百文錢一斤。
再問是什么東西做的，得到的結(jié)果，更是讓秦云開一行人無語了，居然是那個名為紅薯的食材，這兩樣?xùn)|西放在一起，任誰也聯(lián)想不起來。
不過也能理解，就如一粒黃豆，形成了豆?jié){，再形成豆腐，也不是可以想象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肯定，粉絲的產(chǎn)地便是在這了，而德裕也是在這里進(jìn)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