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喻君虞就讓人把鳳印送到了我這。
對后宮自然稱的是我代為管理。
可眾嬪妃哪個不算是心思玲瓏,自然是知道這后宮是徹底變天了。
拿到鳳印的那一刻,我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把昨夜留下的爛攤子收拾了。
林茹雅是處理了,可另外的那幾個人,自然是也要受到相應懲罰的。
皇后被廢的事情不出半日便被傳了出去。舉宮上下均是嘩然。此事議論了幾天都還未曾平息。
但前朝這幾日卻格外的平靜。
這是在準備大招了。
喻君虞也在等。
等那北平王,自己送上門來。
等了約莫兩周而已。
喻君虞一日晚上找上門來。
“卿卿,帶你出宮?!彼σ?,溫潤地開口。
我知道,是時候到了。
我與他一同換上便裝,出了宮。
一起隨行的侍衛(wèi)也不過十余人。
今日是花朝節(jié)。
街上很是熱鬧。人潮擁擠。
喻君虞冰涼的手指牽過我的手,低頭與我耳語。
“卿卿今晚可跟緊我了,莫要走丟了?!?p> 我甜甜地沖他笑:“好?!?p> “可要放花燈?”
“要啊?!?p> 我們一起買了花燈,我拿著筆寫下愿望。
一愿君平安。
二愿兒順意。
三愿事遂心。
他在一旁看著,唇角溢開幾分笑意。
我蹲在河邊,一手拿著花燈,另一只手拿著筆,朝向他的方向。
“君虞,該你寫啦!”
我那一聲,怔住了他。他頓在原地,眸色深了幾許,眸光深深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像是沒有察覺到似的,沖他直勾勾地笑。
他緊了緊手上的花燈,跟著蹲下,平靜道:“一起放掉吧。”
我知道他也不是信這些的人。
那日在廟宇對佛的虔誠,大抵也是裝出來的。
他萬事帷幄在手,又何須靠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來實現(xiàn)。
于是,我便彎唇應了聲好。
隨后與他一起放掉花燈。
借著滿湖燈色,粼粼波光泛出晶亮的光澤,月色極美,瑩白的光疏疏落灑下。
滿目春紅。
紅的燈,冷的月,翠的樹。
我禁不住踮起腳尖,吻上他薄涼的唇。
喻君虞,容我喜歡你一會兒吧。
他被我的舉動弄的又是一怔,隨即便擒住了我的下巴,將我往他那更拽一步,加深了這個吻。我與他共溺于這月色。這繁華花燈。
后,我與他一起慢悠悠地蹚過一條條街,看著滿街繁華。
觸著他溫熱的掌心,我莫名靜了心,也有了許多的安全感。
只今晚,他對于我,只是喻君虞。
逛了半個時辰有余,他倏地慢了速度,神色也有了幾許變化,眸色冷冽了些許。
我知道,要來了。
“主上小心!有刺客!”
一聲大喊,亂了一眾人。
百姓紛紛逃竄,街上一下子寂靜。
一大批黑衣客紛紛而下,手中的長刀在月下冷冷地發(fā)著光。
喻君虞未曾慌亂一分神色,只是緊了緊我的手,以示安慰。
周圍的侍衛(wèi)區(qū)區(qū)十幾,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很快,黑衣客便圍成了圈,刀尖冷冷指向喻君虞。
喻君虞另一只手把玩著手腕上拿出的玉串,嘴角甚至掛著幾分諷笑。
一會,黑衣客里讓出一條道來,走出一個人。
自然是,北平王。
北平王那平日里看起來就有幾分邪氣的臉在此刻更顯陰沉,他唇間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怎么,皇上今日怎么有雅致來民間逛?”
喻君虞掃他一眼,語調(diào)未起波瀾:“北平王此番,可是要造反?”
北平王又笑了笑:“不知我姐姐是犯了何等大罪,皇上要將姐姐打入這冷宮啊?”
“與你數(shù)年的結(jié)發(fā)夫妻被打入冷宮,這才幾日有余,皇上便帶著其他人出來,絲毫不見傷心的神色,哪怕是帝王,是否也情理不合?。俊?p> 喻君虞淡笑了聲,手還在把玩著玉串。
北平王止住了笑,面色陰沉:“喻君虞,我最看不過的,就是你這副假惺惺的樣子!都死到臨頭了,你還有什么可裝的?”
“你也別想著等著人來救駕,我的人已經(jīng)去了宮里,城內(nèi)外都有我的兵,你這次,逃不掉了?!?p> 喻君虞了無趣味地抬起頭,眼尾還帶著幾縷笑意,只是無端有些發(fā)冷。話語似嘆。
“北平王可還是年輕了些?!?p> “家中娶得嬌妻,如何不懂珍惜,非要犯這造反的大罪啊?!?p> 北平王警惕地瞧他一眼:“你什么意思?!?p> 看著喻君虞還是不慌不忙的樣子,北平王察覺到幾分危險,立馬下令。
“現(xiàn)在,把他們二人一起殺了!喻君虞,你既然如此寵愛這個沈家女,那便送你們一起下去吧。”
喻君虞又一笑,意味不明地瞧了眼周圍離他身子還有些距離的黑衣客。
下一秒,四周倏地劃來幾支箭宇,恰將包在最里面的幾個黑衣客射殺。
北平王失了神色,連連向后退,幾名殺手將他重重保護起來。
又一批黑衣客頂上剛才的位置。
現(xiàn)在,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了。
又是一批箭宇。
喻君虞垂下眼,神色漫不經(jīng)心,含著幾分笑意。
“北平王可看看身后?!?p> 北平王神色有些驚悚。
朝后一看,周圍的人不知何時被另一批的人包了起來。
北平王不知是誰,但我知道。
那熟悉的銀色著裝,是我爹的沈家軍。
喻君虞沒有心思廢話,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動手。”
不高不低的聲音在街道響徹。
齊刷刷的箭宇一下子飛來,沈家軍也齊齊一起動手。
喻君虞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拉著我一起獵殺了幾個黑衣人,隨后躲到了一邊。有一隊侍衛(wèi)匆匆趕到,朝喻君虞行禮,“陛下。”
喻君虞淡淡點頭,垂眼瞧我,神色溫淡:“卿卿如何?有沒有嚇著?”
說沒嚇到,是假的。
那么多明晃晃的大刀亮在我眼前,我腿肚子都有些抖。
但總歸是理智占了上風。
我相信喻君虞。
我輕輕搖了搖頭:“沒事?!?p> 他揉了揉我的頭,嗓音溫柔:“嗯,一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