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入局
皇宮內(nèi)殿大氣磅礴,叫呂修寧忽的生出一股寒意來,有些開始后悔自己的行徑,如今到了大殿之上,他已是沒有退路了。
“顧世子此時進宮尋了朕,是有何要事嗎?”
那大殿之上的人不怒自威,皎潔的余光投射過來已是叫呂修寧有些膽戰(zhàn)心驚起來。
“擾了皇上批閱奏折,臣惶恐。只是今日放榜這位呂才人說榜首抄襲了他的文章,一時無法分辨。”
“哦?”皇帝來了興趣,他放了手中的折子,眸光中盡是精煉:“朕看世子是別有深意啊?!?p> 三皇子此時朝中已是黨羽頗豐,唯獨這今科狀元是意料之外的變數(shù)。
此時上門,恐怕是含沙射影之舉。
“是何文章引得這兩位才子爭執(zhí)不下?”
末了,他又想了想招手道:“李公公,讓人將榜首的文遞過來?!?p> 顧云疏將手中的紙張也一并遞傳了上去道:“請皇上過目?!?p> 端看了一會,他才發(fā)出感嘆來:“果真難辨,雖這兩篇文章各有千秋,但這文風卻像是出自一人之手?!?p> 皇帝面上一片灰暗道:“不知是出自誰手?”
“當然是呂才子之手?!?p> 正在氣氛僵凍之時,那頭的軒世離已是跨步進殿,他命人呈上了之前他所收到的文章。
“呂公子才華橫溢,這是之前他托人送到兒臣府中的文章,請父皇過目?!?p> 相府的三姨娘忙不迭的來尋了他,他才知曉了呂修寧落榜之事,此事他也是存疑,所以他即刻便進宮了。
皇帝眸子閃爍了片刻,結(jié)果手中的文章又是研讀了一番道:“確是一人的文風。”
“呂才人,早早便是寫了這樣一篇文采斐然的文章,何以現(xiàn)下又忽的多出一人來,十分可疑?!?p> 那話平平無奇,卻帶著些許尖銳。
“三殿下誤會了,并不是誰先交于文章于三殿下,此文便是誰所寫。不若這樣好了?!?p> 顧云疏唇角笑意更甚道:“檢驗一個人是否真的文采斐然,恐怕當場揮墨是最不錯的辦法了?!?p> 軒世離有些狐疑,總覺著,眼前的這一切似乎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
那頭已是不容他多想,文房四寶便是上了大殿。
一時間,呂修寧只覺額頭冷汗迭出,他忽的看懂了呂清清面上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這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皇帝眼中精明萬分,這當眾的對峙他何以不知道是為何。
眼下的時局三皇子已是包攬了朝政內(nèi)務(wù)四品以上的官員,雖說他十分喜歡小七的性子。
但,帝王不同于其他。
三皇子的手段看來遠遠高出許多,他一直未定太子人選,也是有些舉棋不定。
那邊呂修寧已是滿頭大汗,再看榮逸倒是沉著十分,稍作思索便是提筆書寫起來。
他豈有什么文采,他只得胡亂拼湊了一些送了上去。
軒世離將一切看在眼中,心中騰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來。
他瞇了眸子,有些危險的看向了顧云疏,顧云疏只是但笑不語。
“好,好一個治國之道,愛民而已。不知你是如何理解,可能與朕細說?”
皇帝看向那不卑不亢的男子,那一身傲骨倒是叫他有些恍惚了。
已是多少年了,再未看到如此脫于世俗之人。
“回皇上,但凡治理國家,必先使百姓富裕起來。百姓富裕就便于統(tǒng)治,百姓貧窮就難以統(tǒng)治?!?p> 見那座上之人并未打斷,他又接著說道:“國富糧多來源于農(nóng)耕,所以應(yīng)重視農(nóng)耕為首要。一定要先禁止奢華注重勤儉?!?p> “禁止了這些,百姓便無法游蕩求食,就只好從事農(nóng)耕。百姓從事農(nóng)耕則土地得到開墾。土地開墾則糧食增加,糧食增加則國家富裕。國富則兵力可以強大,兵強則戰(zhàn)爭可以取勝,戰(zhàn)勝則土地也就廣闊了?!?p> “因此,治國之道始于富民。百姓富有了,自然敬畏于皇上,律法的施行也會得到推崇?!?p> 皇帝若有所思道:“倒是不錯,不知你叫?”
“草民榮逸,乃今科狀元。”
“不浮于表面,不流于形式。甚好!”
一旁的軒世離暗了眸子,總覺得自己被人擺了一道。
皇帝拿起了呂修寧的文章,那上面字跡潦草,詞句拼拼湊湊令他不由的擰了眉:“‘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此話可是出自你手?”
他眸光有些厲色,這呂修寧進殿之時,他便是以瞧出此人品行不端。那一片青黑的眼底,佝僂的身子無一不在說明此人不堪重用。
“是草民所寫?!?p> 呂修寧接過那審視的目光,背心不由的冷汗淋漓,他硬著頭皮答應(yīng)了下來。
“回皇上,此文也出自草民之手?!?p> 一旁的榮逸出了聲,聲音平淡,似乎說著平平無奇的一件事。
“出自你之手?”皇帝信了幾分又問道:“那為何在此人手中?”
“不瞞皇上,此人以草民母親之命威逼草民與他代寫文章,草民也是無奈之舉?!?p> “你!你胡說什么!我何時以你母親性命相逼!”
呂修寧還想說些什么,卻見那頭榮逸已是取出一物來,那上面朱砂的指紋倒是叫他慌了神。
這是什么?舅母可從來沒有提過。
那頭皇帝接過看了看,面色霎時黑了下來道:“呂修寧,這可是你所為?”說著那張紙已是被皇帝扔了下來。
他連忙撿起查看了一番,那竟是一張承諾書!
此中記載的赫然是以寫文為報酬與榮逸救回母親之事。
“不,這不是草民所寫!”
呂修寧顫抖起來,他今日不過是仗著有三皇子撐腰,想要一搏罷了,何以會演變到如今的模樣。
“那是何人!”皇帝聲音含了怒意,似是不容置疑。
一旁的軒世離也是變了面色,他上前奪過紙張細細的研讀了起來。
不可能!
他眸中震驚不已,復(fù)而他又想到了些什么,那日在曉春樓!
是那日!恐怕他已是著了有心之人的圈套了!
好一個聲東擊西,移花接木!
見那堂下之人皆是神色各異,倒是叫皇帝明白了些什么,此番恐怕三皇子已是落入有心之人所設(shè)的局。
倒是有趣,以往小七總是一副頑劣不堪的樣子,這是已經(jīng)耐不住開始出手了嗎?
不過...他看了堂下的顧云疏。
區(qū)區(qū)小事還不足以讓他親自進宮。如今竟是...恐怕是別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