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掃過我,我激靈靈的打個冷戰(zhàn),就像從頭到腳被人用涼水潑了個通透。
可是大叔卻什么都沒看見,神色疑惑的搖搖頭。
少年繼續(xù)道:“抹殺掉世上的生靈,應該是你動手吧?”
大叔點頭道:“我的本事最適合干這件事了?!?p> 少年再問:“為了維護這個世界的穩(wěn)定,洗天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血,她絕不會同意你們這么做的?!?p> 大叔眉頭一挑,冷冷道:“如果我們都同意,恐怕還輪不到洗天來插嘴吧?!?p> “哦?那如果洗天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呢?”少年淡淡道。
“你和洗天……難道傳聞是真的?”大叔有些驚訝。
“嗯,我們早就在一起了?!鄙倌晟裆踩坏溃八晕乙欢〞鍪肿柚鼓愕?。”
大叔嘆道:“你的本事不擅長這個,就算要動手你也攔不住我?!?p> 少年道:“那你不妨試試看。”
大叔的眼神漸漸的冷了下來,雙掌按在了那張破碎的水晶茶幾上。
他的手有種神奇的魔力,那些破碎的裂紋在他的手掌之下竟然漸漸合攏,轉眼間就變得光滑如鏡。
這種魔力沿著大叔的手在茶幾上慢慢擴張開,那些裂紋也一點點合并在一起。
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茶幾上的裂紋完全消失不見。
墻壁的熒幕上,那些奔跑的人們竟然也隨著裂紋的修復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少年不說話,揮手狠狠砸在茶幾上。
哐當一聲沉悶的響聲過后,密密麻麻的裂紋順著少年砸下的地方蔓延開來,轉眼間再次布滿了整個茶幾。
這個少年砸下去的茶幾裂痕,竟然和先前一模一樣分毫不差,熒幕上的那些人們也隨著裂紋的出現(xiàn)重新回到了世界。
他們原本正在奔跑,這一去一回卻有些收不住腳下的步伐,紛紛跌坐在地上。
被抹去復又重現(xiàn),畫面上的人們驚疑不定,以為是神靈顯靈,紛紛拜倒在地上向上天朝拜。
大叔雙手一用力,水晶上的裂痕又被抹的干干凈凈,朝拜的人們再次消失不見。
少年揮手再砸。
一抹,一砸。
人群消失,重現(xiàn)。
如此往復了很多次,熒幕上的那群人已經麻木了,一臉蒙逼的坐在地上消失后又出現(xiàn),渾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兩人還在不停的又抹又砸著,大叔神色絲毫沒變,而少年的手上卻漸漸的滴下血來。
大叔看了一眼少年手上的血,眼中終于露出一絲不忍,停手苦笑道:
“你的實力果然不凡,我甘拜下風了。
但是你若執(zhí)意這么做,惹得老門主出手,恐怕到頭來結果還是一樣的。
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這一點,這樣拼命只是想談條件,有什么條件你就直說吧?!?p> “洗天會動一些手腳,你裝作沒看見吧?!鄙倌甑?。
“不過你關于內門中的一切記憶,也要抹除?!贝笫逑肓艘幌抡f道。
“封印可以,抹除免談?!鄙倌甑?。
“好。”
“不送了。”
二十二.
大叔的身影漸漸的走遠了,我從角落里走出來問道:“你為什么給我看這個?或者說,你為什么要把這段記憶保留下來?”
少年說道:“你現(xiàn)在腦子里只有兩件事情,一個是你怕陳諾思因為讀取了洗天的記憶而死。
我已經給你解釋過,她沒有危險。
除此之外,你心里就只有老六的死。
這件事情,不是現(xiàn)在的我能管的,你去白玉京公墓問未來的我吧。
現(xiàn)在我讓你看這些只是想要提醒你,除了老六的仇,還有很多人的仇都等著你去報?!?p> “為什么是我?”我有些惱怒,“這些跟我有什么關系?”
少年淡淡道:“上古的事情看起來和你沒有關系,但是這件事情,早晚會卷到和你有關系的人身上,到時候你自然就明白了?!?p> 我皺眉道:“剛才那個大叔,實力肯定和你還有白澤是同級的吧?讓我找他報仇?你在逗我玩么?”
“你會變強的?!鄙倌晟裆蛔儭?p> 我有些抓狂了:“為什么?為什么?你們憑什么這么肯定!
你是這樣,白澤是這樣,歐陽天也是這樣,還有精五門的那些家伙都是這樣,你們到底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可以?”
少年摘下了腰間掛著的玉墜,丟在了茶幾上說道:“你看,世上的生靈都是一道一道的裂縫,但這個玉佩就是你?!?p> 他指著那個玉墜說道。
“你是說,我們的材質不一樣?”我疑惑的問道。
“不是材質,而是本質不同。
這些生靈只是裂縫,裂縫是想要脫離水晶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是你不一樣,你是從世界之外來的,不在這塊水晶之內。
你現(xiàn)在只不過是暫時住在這塊水晶之中,只要有一個機會,你就能走出來。”
少年盯著我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可我沒看出半點的不同?!蔽业拿碱^皺的更深了。
“不必心急,你會明白的?!鄙倌晷Φ?,“回去吧,我要說的說完了。”
少年說完話就閉口不言,擺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態(tài)。
我心中有些不快,既然對方如此說,我也不好賴著不走,只好扭頭往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我想起少年的手還在流血,轉頭問道:“你的手沒事吧?”
少年的眼中露出一絲暖意:“無妨,小傷。”
我心中嘆息,少年手上的血算是為了天下蒼生而流的吧。
如此做法,不知道比那個狗屁火種計劃要強上多少倍。
我的心中升起一絲敬意,想起當初在海里見過的那個叉手古禮,也學著一叉手,對著少年遙遙一拜,扭頭大步離開了。
尾聲.
諾思如少年所言一般,沒有遇到任何危險,可我終究還是決定離開她去給老六報仇。
諾思問我什么時候回來。
我猶豫了一下,笑著告訴她會很快回來的。
她沒有追問,只是笑笑對我說,她等我回來。
我無法開口回答半個字。
男人有些事情是不方便講的。
但是,那個讓我明白這個道理的兄弟卻永遠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