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滄海笑 (四)
我見他們的氣勢非凡,心中不禁一沉,若是給他們集結(jié)完成,恐怕防御力要提升一大截。
我知道不能再拖了,直接開啟了尚未完全凝結(jié)的殺招,抬手朝著露娜凌空一點。
這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動作,我卻做的好似舞動千斤大錘一般。
雷光順著我的手臂洶涌而上,這瘋狂的雷電之力一路撐爆我的皮膚直奔指尖而去,轉(zhuǎn)眼間我便成了一個血人。
我咬牙硬撐,不停將全身雷電之力灌進指尖,原本蔚藍的雷電被我壓縮成一種讓心驚膽戰(zhàn)的深紫色。
緊接著我大喝一聲,手指連同骨頭瞬間爆裂而開,這道紫色雷龍便如脫韁野馬一般洶涌而出,這道紫色雷龍便如脫韁野馬一般洶涌而出直奔露娜而去。
那十二個金甲斗士來不及結(jié)陣,但卻半步不退的橫起手臂分三層擋在了露娜身前。
紫龍一觸最前排的四人,他們便連同鎧甲一齊被紫電直接化為四道青煙消散。
第二層的四人見了這情景,臉上沒有流露出半分畏懼的神色,不退反進的雙手持盾頂了上來。
紫龍的身軀一頓,金甲金盾無聲消散,又是四道青煙!
連破兩道防線,紫龍的身體也小了將近一半,但是顏色卻絲毫沒有減退,繼續(xù)朝著第三道防線沖去。
第三層的四人見了這情景居然仍舊面無懼色,死死的護在露娜的身前。
看著紫龍變小了這么多,我心中一沉。
剛才死的八個人果然都是悟道者,而且是單純強化身體的悟道者,恐怕他們每個人都被強化了十倍以上!
這種悟道者單打獨斗雖然雞肋的很,堪稱最沒用的兩種悟道者之一,可是在這里用做肉盾確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我心中發(fā)涼,露娜從哪里找來這么多悍不畏死的悟道者。
就在此時,紫電已經(jīng)打在第三道防線上。
這次的四人終于在紫電的強攻之下堅持了片刻,這才堪堪被融掉了金甲和身體,紫電的顏色也終于不可避免的變淡了許多。
露娜一臉肅然,借著四人拼死搶下的機會抬手凌空一揮,她的金甲之上泛起淡淡的白光,這些白光飛速的凝聚成一個一個八卦卦象,沿著露娜的戰(zhàn)甲上下翻飛。
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卦飛旋不停,如大千世界不停變化的森羅萬象!
淡紫色的電龍終于沖到了露娜的身前,狠狠的打在她的戰(zhàn)甲之上,卻身形一滯如同利刃切進了旋轉(zhuǎn)的奶油之中,立刻就被帶偏了方向繞著她的身體轉(zhuǎn)了起來。
露娜面色肅然,雙手牽引著八卦卦象小心的帶著這條紫龍在她身邊轉(zhuǎn)圈,這條紫龍就像是鉛筆的轉(zhuǎn)筆刀一樣一圈一圈的將露娜周身的金甲切削下去。
紫龍的威能一點一點的被消耗著,身子漸漸小了下去,露娜身上的金甲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薄。
我心知不好,咬牙想要再做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身子都是麻的,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
我這才意識到用本體驅(qū)動這一招竟然會給肉身帶來如此大的負擔,再加上先前我催的太急不顧后顧,狂亂的電龍更是將身體全都電麻了,就連乾坤設下的修復手段一時間都無法治愈。
露娜身上的金甲薄若蟬翼,上面已經(jīng)露出了一道道裂痕。
這些裂痕越來越多,在露娜身上如同蛛網(wǎng)一樣遍布開來,眼看就要不支的時候,紫電卻先一步耗盡了威能消散掉了。
我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卻沒有絲毫辦法了。
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都在那雷霆一擊的威脅下瘋狂練習防御,但是對于進攻卻生疏的很,如今這一招絕殺未能建功,再說什么都沒用了。
露娜長吁了一口氣,周身的金甲徹底崩碎開來,她被這碎裂的金甲一震噴出了一口血。
鮮血順著她的嘴角而下,滴滴答答的染紅了潔白的長裙。
我如同一只野獸一樣喘著粗氣無法動彈,只能狠狠的瞪著露娜。
她有些無奈的看著我,伸手朝肖瀟的身體一招,肖瀟的身體就輕飄飄的飛到她的懷里。
我神色一厲,以為她要對肖瀟的遺體做什么,正要脫口而出威脅的言語,卻見露娜手里多了一個小瓶。
她打開瓶子將里面的東西給肖瀟灌了下去,肖瀟咳嗽了一聲醒轉(zhuǎn)過來。
露娜這才放下了肖瀟,口中又噴出了一口血。
我奇怪的看著醒過來的肖瀟,心中知道剛才那一碗肯定不是孟婆湯了,這才意識到自己錯怪了露娜,心中的恨意不禁消散了大半,神色復雜的看著肖瀟。
只見肖瀟也睜開了雙眼,正在打量被電龍穿破身體渾身染血的我。
她的眼淚不禁流了下來,一頭沖進了我的懷里,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抱住我,像是要把這十年來的等待和焦慮一次全都釋放出來一樣。
我的身體疼的厲害,但我卻強忍著沒有表現(xiàn)出分毫。
過了好一會,我的手終于開始漸漸恢復知覺,可我卻始終不敢抱她,只能像哄小孩一樣不時拍拍她的背。
肖瀟在我的懷里抽泣起來。
我忍著疼哄了一小會,身體的疼痛漸漸變?nèi)?,肖瀟緊緊摟著我的雙手也不再是沉重的負擔。
可她柔軟的身子在我懷中不斷的抽泣,加上那股淡淡的女兒家的體香
我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露娜笑了一聲,又喘了口粗氣道:“你這小子,我和她開了個小玩笑,你就跟我動了你媳婦似的上來拼命。
以前人家主動示愛你不肯回應,現(xiàn)在抱著人家卻又忍不住豎旗了?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p> 我漲的滿臉通紅,趕緊將肖瀟略微推開了一點瞪著露娜怒道:“你瘋了?給她喝孟婆湯這種事情也是能開玩笑的?”
露娜的笑容漸漸消失,冷冷道:“誰跟你開玩笑了,如果你的實力不能讓我滿意,那么我自然會給肖瀟喝下真的孟婆湯,再讓泉客占了她的身子做我的黃金十二衛(wèi)之一。”
我眉頭一動,這才明白剛才死掉的十二個家伙是怎么弄出來的。
我也冷冷道:“我不是什么圣人,管不了那么多。
你要弄衛(wèi)士,只要別來打精五門的主意我也懶得管,如果你需要一些孟婆湯的話我也可以給你,但是今天肖瀟和孟婆湯我必須要帶走。
我們不妨把話說開吧,只要你別來動我關心的人,其他的你想怎么做我也管不了。
不過我希望你能將自己是官字門門主這件事守口如瓶,畢竟誰也不想鬧得太難看。
總之一句話,你我之間沒有什么解不開的生死大仇,也犯不上拼命?!?p> 露娜眼角挑了一下道:“誰說我們沒仇了。”
說著她指了指裙角被撕開的地方,那是當年在高塔之底被我撕開的。
我皺眉道:“破了一件衣服而已,在換一件就是了,你若是想要我可以賠給你一百件?!?p> 她沒有回答,卻看著裙角喃喃道:“這件裙子是當年路德親手所做,也是我的婚紗?!?p> 我的眉頭又一皺。
一件普通的裙子,賠上一百倍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可是路德親手做的裙子我又怎么賠呢?
露娜來硬的我不怕,可是她現(xiàn)在做出這樣一幅小女人的姿態(tài),我反而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我盯著她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露娜有些寂寥的站在那里,白的是衣,紅的是血,明的是眸,加上她嘴角沒有抹去的那一絲殷紅,讓我看的不禁心里一緊。
她好像有心事。
我看著一身白衣的露娜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沒人平時穿婚紗的,要穿也只能是在婚禮上了。
既然她是穿著婚紗被封在塔下的,那么她是在什么時候被封的呢?婚禮上么?
我似乎腦補出了當年的情景。
一場精心籌備的婚禮,一件親手做的婚紗,然后在婚禮上發(fā)生了某件大事夫妻反目,妻子穿著婚紗被封印,一封就是這么多年。
這樣的一件衣服,其中的分量無需多言,自然不可能是隨便買來一堆大路貨就可以賠償?shù)摹?p> 我說不出話了。
露娜道:“我在塔里被封了這些年一直穿著這件婚紗,本來不是舍不得,只是因為我想記住這些仇恨罷了。
可是最近事情卻變得不一樣了?!?p> 露娜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語氣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路德為了給在深海中迷路的你傳信,被龍刀中的太歲神魂反震身受重傷。
重傷之下他的實力大減,再也壓不住封印中的我,然后我才能出來。
所以我活了,可他卻還躺在三仙島上。”
我神色一震,趕緊問道:“你是說當初我在海中聽到的那幾聲響聲,是路德傳信給我的?”
露娜盯著我,她的眼神冷清看不出喜怒,開口又道:“你現(xiàn)在要帶肖瀟走,我可以答應你,你要帶孟婆湯走,我也可以答應你。
但是你要幫我做一件事?!?p> “你說吧?!蔽矣行┎缓靡馑嫉恼f道。
說到底,露娜騙我說給肖瀟喝了孟婆湯,我其實沒有受到什么實質(zhì)損失,反倒是她被我狂怒之下打的吐血。
更何況他的男人還拼死救過我,我又撕破了她的婚紗,現(xiàn)在她還承諾讓我?guī)ё呙掀艤托t,而她不過是到金鼎鬧了一番,連人都沒傷一個。
如此克制的做法,對一個被封在塔下不知道多少年的人來說已經(jīng)是難能可貴的了,怎么算都是我欠她的多一些。
我心中打定了主意,只要她說出的條件不太過分,我一定全力幫她辦到。
“打上三仙島?!?p> “什么?”我一愣。
“打上三仙島。”露娜又一字一頓的說了一遍。
露娜知道我要上三仙島找諾思,這并不稀奇,可是她讓我打上三仙島?這是為什么?
我有些不明所以,可是看了看露娜那認真的眼神,也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心中稍微盤算了一下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打上去就打上去了,反正島上的那群老家伙我也都認識,大不了回頭道個歉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