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明白了,你果然因為之前看到的東西慘遭精神受創(chuàng),所以就此變得特別容易激動啊。”
“啊?我嗎?沒有啊,您誤會了吧?!饼従谌孰S即對‘先生’詭辯道:“您誤會了,實則不是我要沖動,而是他們欺人太甚,正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這是看在避無可避之后,不得已為之的結(jié)果,當然若對面真有修行者,那為何不早早將之誅滅,我這樣做合情合理,也是完全為了盡快拯救當?shù)鼐用衤?,您又何必跟我一小輩較真了,您說是吧?!?p> ——“嗯,有道理,廢話真多,先接本座一計手刀!”
“啊這···又來!”
所謂‘先生’的手刀,實則就跟課堂上用以教訓紈绔子弟不服從管教之責的夫子尺相當,只不過‘先生’現(xiàn)只剩精神體了,他又哪來的手掌可劈啊。
但見一丫樹杈斜跨空氣而至,龔沮仁連忙施展了自創(chuàng)的‘百分百空手接白刃’強行將之攔下,卻不料這一擊還沒完了,于是乎一根大象腿粗細的樹干就此砸下,并哐哐正中了龔沮仁的大腦袋,將之整個身體徑直壓倒入地,并在面上留下了一口人形的大坑。
城頭上:“剛才那聲巨響是怎么回事?”“哎呀,樹下太黑了看不清啊~”“那還不快趕緊派人下去看看,可不要因為突發(fā)什么要緊的狀況,耽誤了城中祭奠?!?p> ——“龔沮仁,不要因為胸中執(zhí)念而耽誤了修行,所謂道法自然,吃飯睡覺思考人生皆屬修行。而我知你本就易怒易沖動,與窮奇為伍后受其影響,你的精神也日趨不穩(wěn),如此你持續(xù)強裝隱忍,還真是辛苦你了,可久而久之直會令你更加易怒和更加沖動,就像現(xiàn)在這樣?!?p> 哈、哈——
這邊廂,好不容易從坑里爬上岸的龔沮仁只得氣喘吁吁的聆聽著‘先生’的教誨,雖心中仍是不服,認為只有自己才是對的他,面對即將從兩端圍上來的凡人,他恨不得就此找個地洞轉(zhuǎn)進去,以防沖動之下會否違背自己此前絕不再傷凡人的誓言。
而‘先生’了,卻著實看破了他,在清楚知道龔沮仁的本性為何后,‘先生’建議將計就計,遂教龔沮仁拋下納戒,再讓他轉(zhuǎn)進戒內(nèi)空間靜觀其變。
隨后,大群打著火把的白衣人來到了城墻根前,且在他們四處張望之際,便有人發(fā)現(xiàn)了倒下的樹干旁似有什么閃爍之物。待撿起來看后,一位自稱穢魃將軍的大胡子當即搶走了部下手里的戒子,并乖戾的笑道:“哈哈,又是哪個有錢的龜兒子被林子里的熊羔子啃了腰子,才會落下這么個好東西孝敬俺呀。”
“呃,將軍,要不要找護法大人稍稍報備一聲呢?”
結(jié)果大胡子果然大怒道:“嘖,你個瓜娃子,沒看到這等小事,本將軍都已經(jīng)親自出馬了,哪里還需向護法大人報備啊,嗯!”
“呃,是。”
于是,在此將計就計之下,龔沮仁憑借赤峨戒成功混入了縣城。緊接當晚,他現(xiàn)身城防軍營,還順手拿跑了一套白蓮教信徒所著的白衣作為日后的偽裝。
遂待隔日一早晨光微醺,現(xiàn)已然化身信徒的龔沮仁來到了城中人跡罕至的西市街口,并在一副副妝點著污垢的通緝令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看,這上面居然寫著狗賊龔沮仁,堪害忠良,追捕同胞,萬死亦不可贖···可就是沒講明白我這項上人頭到底值幾個錢啊,可算是漲見識了,這種通緝令我生平算是第一次見了。”
——“是嘛,可若是正常的官府懸紅,那沒寫賞錢多半是為了對外宣傳吧,不過若是不正常的官府懸紅,那···”
“那就是有人故意為之,是想吸引咱們過去對吧?”
——“呵呵,沒錯,就不知對方是敵是友?!?p> “還有昨晚聽到的那護法之事,或許就是咱們要找的修行者。我想如果約咱們前往衙門相見的家伙并非是這白蓮教的護法,那么也就只有他了,畢竟我的朋友之中,也只有他會如此拐彎抹角的行事。”
——“哈哈,不錯,但那姓段的小子其實和你很像,只不過他更人菜癮大,多半還需你多多相助于他才是?!?p> ?。ㄍ嶙欤昂呛?,知道了老師,我會看著辦的,大不了弄副麻袋給人套上,直接到驛站寄飛馬郵回青帝城去,也省的多費唇舌。”
隨后,龔沮仁依循城中十字分布的主干道來到了懸賞令末尾重點著墨的北市馬街。結(jié)果剛到時晨間的水霧還很濃郁,完全不比西市的清爽。
可在霧氣中走著走著就仿佛徹底迷失的方向,落得個前后疑無去路,左右不見人聲的下場。只不過,四方莫名顫動的空氣,還有不時在其耳邊回蕩的鑼鼓聲皆已說明龔沮仁現(xiàn)在應(yīng)該身處鬧事之中。
“奇怪了,莫非有禁制?”
——“不對,小子你先閃到一邊去,你快撞到人了?!?p> “什么!!”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龔沮仁此時驚詫之際,一乘八抬大轎忽然從其身旁如狂風般呼嘯而過。且看那轎箱子僅有骨架獨支,其上漏風的大紅頂蓋亦是分外詭異。更有一名手腳皆被向后綁縛的少女,痛苦嗚咽著立跪其上。而那抬轎的卻盡是些披麻戴孝的壯碩男子,人人面如死灰,齊手向前時嘴里頭還都喊著一些頗為喪氣的句子。
遂待這道路兩旁的霧氣散去,龔沮仁這才發(fā)現(xiàn)各處全皆站滿了身著喜慶上衣的男女老幼。這般詭異的一喜一喪又轉(zhuǎn)喜、瞬間震撼了他,隨后一擁而上的人潮更將其裹挾著隨那轎子而去。
直至大團火紅的人流最終止步于一株紫青色的巨大榕樹前時,龔沮仁這才得以完全看清那樹下的根須繚繞間似乎纏滿了無數(shù)駭人的森森白骨。以及那赫然漫步于野的白蓮教教主跟他的四位跟班們。
對此,龔沮仁不免心想:“他們這是要做什么?”
然而答案卻來的如此之快,就見八位負責抬轎的民夫很快將那充滿喜色的轎廂送往了根須旁。緊接就聽‘咔嚓’兩聲輕響,民夫們立馬落荒而逃。但見樹影婆娑,那名可憐的少女隨即被大榕樹伸來的藤蔓纏住了身體,并在其人凄厲決絕的慘叫聲中被后者忽如其來的一股巨力給生生掰斷了筋骨,淪為了一縷細長淌血的人體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