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輕輕的一聲喚又將坐在東宮花廳陷入沉思的齊珹興拉了回來,抬頭,盧梓麗端著茶盞站在自己身邊,手臂上還搭著一件披風(fēng)。
“殿下今日飲了不少酒,喝點醒酒湯解解酒再休息吧。夜里涼得很,披上衣服?!北R梓麗柔聲說著,輕輕把披風(fēng)披在了齊珹興身上,又掀起茶蓋吹了吹遞過去。
“謝謝愛妃?!饼R珹興接過茶盞喝了一口,攬過了盧梓麗。
“殿下想什么這樣出神?”盧梓麗依偎在齊珹興的肩頭。
“麗兒,你有沒有覺得上官意辰今天特別不對勁?”齊珹興把茶盞放在茶幾上,轉(zhuǎn)過頭看向盧梓麗。
“他今天……”盧梓麗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會說,“照他以前的風(fēng)格,軍報戰(zhàn)況這種事,他是不會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這么多細(xì)節(jié)的,就算是父皇讓他說,他也最多是說個大概,私底下和父皇再細(xì)說。怎么今天這么多人在,他給說的這么詳細(xì),確實有點反常。”
“對,就是這里反常!”齊珹興恍然大悟一樣,“今日我去城外接他的時候就覺得不大對勁,但我又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勁。以前他防我跟防賊一樣,這次回來他突然跟我特別的坦誠,說了很多燕州的事,還說了很多忠慈門的事。”
“許是他這次立了大功,想在珹郎這里炫耀?!北R梓麗想了想。
“我覺得沒那么簡單。”齊珹興搖了搖頭,“他似乎有什么事特別想讓我知道?!?p> “就算他是皇親,可畢竟也只是個外臣,近些年,他凋上官家的荊楚府兵到邊境平亂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確實是讓人生疑?!北R梓麗坐直了身子,皺緊了眉,“上官貴妃又是他的本家姑母,她的那楚王也一直不安分?!?p> “有時候真的不想搭理這些事,但畢竟我哥那前車之鑒擺在那,想不搭理都不行?!饼R珹興嘆了口氣。
“珹郎,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盧梓麗站起身不再往下說了,她知道再往下說就會觸到齊珹興最傷心的往事。
說來萬物有輪回,和齊鎮(zhèn)宇一樣,齊珹興也并不是本朝第一位太子,先太子是他的同母兄長,名齊璉興。
十年前,一場上官謹(jǐn)主持平定的謀逆大案,主犯供出了和太子串通,證據(jù)確鑿之下,齊鎮(zhèn)宇將太子廢黜圈禁,不久齊璉興便自殺身亡,這場血案還讓二人的生母——先皇后沈善婉悲憤交加之下滑胎,不久也郁郁而終。隨后只有十三歲的齊珹興被推上了太子之位,一場又一場的驚心動魄讓他從此對父皇敬而遠之,如履薄冰般生存,幾年前,聰慧賢良的盧梓麗的來臨才讓他終于有了些寬慰。
長大后,齊珹興經(jīng)常暗中重查當(dāng)年之事,卻從未發(fā)現(xiàn)過疑點。他強迫自己相信事實,但是從那年以后,他就一直覺得和上官家隔著一層什么東西,讓他每次見到上官意辰都覺得異常不適。
“好?!饼R珹興便也順著盧梓麗不再說下去,挽著盧梓麗的手走出了花廳。
不管怎么說,他都只是個外臣而已,我也不比兄長當(dāng)年。該是上官意辰擔(dān)憂他有什么把柄讓我抓到才是。
齊珹興在心里對自己默默地說著,狠狠地瞪了頭頂?shù)脑铝烈谎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