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景庭的心臟劇烈跳動!身邊竟然坐起來一個人影,到底是人是鬼?
一陣陣的寒意從背脊一直涌到后腦海,費景庭只感覺頭皮一陣發(fā)麻。這會兒他只想閉上眼睛重新睡過去,然后等醒來發(fā)現這原本只是一場噩夢。可一雙眼睛卻由不得自己,只是死死的盯著身側那道人影。
那身影枯坐了片刻,借著閃爍的燭火,費景庭用余光依稀分辨出身側的人影應該是個女人。披散著頭發(fā)遮擋了臉面,上身是暗青色繡著花樣的大襟,身形高瘦,感覺坐起來比費景庭還要高。
驟然,那女人動了。不見雙手有動作,女人陡然轉動身子,身形對準了窗子。然后好似空無一物一般,身子穿過費景庭落在地上,飄飄忽忽朝著門口飄蕩而去。
是鬼!是鬼沒錯了!
動彈不得的費景庭心中狂叫。
臨近門口,門栓嘩啦聲中一點點挪動,掉落在地上;兩扇門扉吱吱呀呀聲中朝內推開,露出了門外兩道身影。
費景庭努力轉動眼珠,這才瞧清楚,門外的哪是什么人影,一紅一綠,面容慘白,一米來高,分明是兩個紙人!
那倆紙人微微躬身,好似在恭迎女鬼一般。已經嚇得不輕的費景庭牙齒不受控制的上下磕碰,打起了顫,發(fā)出咯咯咯的聲響。此刻他只盼著屋里的鬼東西趕緊走,然后努力讓身體恢復控制,天一亮就搬走,這地方他是一秒鐘都不愿意多待了。
眼看女鬼飄到門口,身形陡然頓住,一只枯瘦的手抓住門楣,腦袋一點點轉動,好似沒有脖頸一般從前轉到后……費景庭心下一橫,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將舌頭伸出,上下牙關一碰,刺痛中‘啊’的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腦海中嗡鳴一片,舌尖隱隱有些刺痛,費景庭猛然扭頭朝門口望去,卻見兩扇門扉關的好好的,門栓也插在原本的位置,哪有什么女鬼與紙人?
燭臺中的蠟燭燒到了最后一段,好似被人挑動了燭芯,忽明忽暗閃爍不停。費景庭手腳并用下了床,也顧不得穿鞋,跳出去老遠,回頭看向床上。那床上除了被自己掀開略顯凌亂的被子,也無甚出奇之處。
“這是做夢了?”
或許是剛才的夢境過于真實,費景庭有些不太敢確信。
他大口喘息了片刻,平復了劇烈跳動的心臟,透過門縫吹進來的冷風一吹,只感覺渾身冷颼颼,原來不知不覺出了一身的冷汗。
拿起銅鏡,緊忙溝通老陶。
“老陶?!?p> “老陶老陶!”
銅鏡毫無反應。費景庭皺眉,是了,老陶說過‘法力耗盡’,想來此刻正在恢復??勺蛞沟呢瑝舻降资钦媸羌伲恳苍S只是噩夢?否則銅鏡怎會毫無反應?
長長的出了口氣,心中稍定,趿拉上鞋子,趁著燭火還有殘余,他找出白日里買的蠟燭又點燃了兩根。燭火由小及大,慢慢穩(wěn)定下來,多出來的一根蠟燭讓房間里多了些許的明亮,也讓費景庭的心里多了些鎮(zhèn)定。
重新坐到床上,裹上被子、披上外衣,費景庭咬牙皺眉依舊心意難平,他琢磨著等到天明打聽打聽,最好找劉婆子的兒子問清楚這件事。
思緒中,房外雄雞唱曉,不知不覺已是天明。
費景庭打了個哈欠,本想睡個回鍋覺,可一想到夢中所見,頓時沒了睡覺的心思。磨蹭一陣,待窗紙泛起白光,他起身穿好衣服,先找馬桶解決了下個人問題。跟著重新填了些煤球,將爐火燒旺,坐了一壺水。
涼水變溫,費景庭用溫水洗了漱,回到臥室穿好衣服,滅了燭火推開了窗戶。原本幽暗的室內頓時明亮起來,清冷的空氣吹進來,讓他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換了會兒空氣,重新關好窗戶,費景庭推門出了房子。手表已經賣了,他只能看著天色估算了下,現在大概已經六點多。院子里又裹了一層銀色,想來昨夜又下了一場雪。
費景庭踩著積雪,朝著院門走去。許是過早入睡的緣故,他現在腹中饑餓,打算找地方吃點早點。今天的事情很多,一個是找劉婆子打聽打聽這房子到底何處邪門;一個是得找個安身立命的工作,坐吃山空總不是辦法;再有就是銅鏡……咦?銅鏡呢?
頓住身形,費景庭急忙回了屋子,三兩步走過去,抄起了床上的那把銅鏡,再往回走。
重新鎖好門,費景庭邁開大步走到院門口,拔開門栓推開院門,剛要邁步,就瞧見院門口蹲著個小小的身影。
那身影背對著費景庭,身上披了條破麻袋,麻袋一角成了帽兜,兜住了腦袋,麻袋上也殘存著一些雪花。
開門的響動似乎驚動了身影,身影扭頭,露出巴掌大的一張小臉,有些迷糊的看了一眼費景庭,隨即自覺地往旁邊挪了兩步,一言不發(fā)的重新蹲在那里,好似一尊雪雕。
倉促一瞥,費景庭依稀瞧出應該是個女孩子,眼睛很大,麻袋邊緣還露出了齊眉的劉海。女孩臉上臟兮兮的,瞧不出歲數,也瞧不出姿容。
費景庭身形頓了下,邁步走出來,站在巷子里左右瞧了瞧。大清早的,巷口街道上倒是有些行人,巷子里卻一個人影都沒有。
他微微彎腰,呼著哈氣道:“你怎么蹲在這兒???你家在哪兒,怎么不回家?”
女孩抬頭瞧了一眼,微微搖頭,沒言語。
沉吟了下,費景庭又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這回女孩回話了,聲音很清脆:“衛(wèi)姜?!?p> “衛(wèi)姜……名字挺怪,你餓不餓?”
女孩點點頭。
費景庭笑著道:“真巧,我也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