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耀祖失蹤了，沒準就是因為費景庭方才的詢問，讓金耀祖心生畏懼，然后偷偷摸摸的跑了。
小二樓一陣雞飛狗跳，出席葬禮的親朋、同僚紛紛找尋，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人。金父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昏厥了過去。短短時間，兒子、兒媳慘死，現(xiàn)在連孫子都丟了，老頭兒遭受的打擊可想而知。
李志章招呼著同僚分開尋找，費景庭可沒興趣參與。他對金耀祖原本感官就不太好，這么點兒大的孩子就耍心機、殺父母，這次不遭受懲罰，下一次說不定還會干出更加過分的事兒出來！
費景庭叫了黃包車回返，到了家不過十一點出頭。天氣轉暖，衛(wèi)姜搬了凳子坐在院中，雙手不停甩動，紙牌一張張飛出，將那顆棗樹扎得千瘡百孔。
瞥見費景庭回來，衛(wèi)姜興奮的招招手：“你快過來，我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好玩的玩法。”
費景庭走過去，就見衛(wèi)姜捏著紙牌略微彎折，隨即閃電般擲出，那紙牌在空中畫出一條弧線，切斷了一截棗樹枝。
費景庭一陣沉默，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他開始懷疑，自己撿了個衛(wèi)姜就是為了打擊自己的。
“怎么樣怎么樣？”衛(wèi)姜在一旁興奮的問著。
“挺不錯?！?p> “嘻，就是準頭不好掌握?！?p> 費景庭嘆了口氣，決定轉移話題：“怎么不看書了？”
衛(wèi)姜道：“看了啊，看不懂就不看了?！?p> 費景庭來勁了：“哦？哪里不懂，我給你講講。”
衛(wèi)姜跑進屋里，拿了那本沒了封皮的破書出來，指著上頭說：“就這幾條看不懂?！?p> “我來看看……不可開交，這個說的是不可以一開口就說想交往，得先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p> “啊？是這意思嗎？”
“別打岔，再說這一條，萬死不辭……嗯，這條說的是這年頭工作不好找，所以被老板罵死一萬次也不敢辭職?！?p> “是……是這樣嗎？”
費景庭卷起書卷輕輕敲了下衛(wèi)姜的腦袋，故作惋惜道：“所以說要多讀書啊……這么簡單的成語都不明白，說明還是書讀得少?；仡^我給你多買些書，飛牌這玩意就別玩兒了，既廢牌又廢樹的，還是讀書好，讀書讓你快樂?！?p> 衛(wèi)姜揉著小腦袋有些懵懵的說：“總覺得你在胡說八道?！?p> 費景庭笑著說：“趕緊做飯去，下午帶你去看房子?！?p> “哦，好呀。”
衛(wèi)姜的手藝一如既往，實在一言難盡。費景庭勉強吃了一個饅頭，琢磨著要不然干脆以后請人上門做飯吧，要不就把每天的飯食包給小餐館，反正他現(xiàn)在不差錢。
剛過了飯口，中人就上了門。
費景庭領著滿眼好奇的小衛(wèi)姜四下看房。先看得兩處都挺不錯，問題是仔細一問，這地方接不了電線，只能放棄。到第三家是個三進的四合院，往外租的是正房三間，外加耳房一間。
這房子看著很不錯，院子里就有水井。問了房主，說是隨時都能扯電線過來安裝點燈。租金也算合理，正房和耳房加一起每月十六塊大洋，電燈費另算。
多虧費景庭問了一嘴，不然還不知道這年頭的電費有多奇葩。這會兒的津門，電費是按照點燈數(shù)量算的。安一盞點燈，每月十塊大洋，用多用少全都是這些錢。另外燈泡壞了得自己去買，價錢也不便宜。
費景庭算算，最少得安四盞燈，那豈不是說每月光是電燈費就得四十塊大洋？這也太離譜了吧！
簡單換算一下，按照一塊大洋換兩百軟妹幣計算，一個月單是電費就得八千，開什么玩笑！
心中腹誹，費景安慰自己，還好他現(xiàn)在不差錢。
當場立了契，叫了押金與半年租金，房子就算是定了下來。
帶著衛(wèi)姜往回走，剛一進巷子就碰上了急匆匆趕來的李志章。
李志章急得滿頭汗水：“費先生，您去哪兒了？怎么才回來？”
“怎么了，那小孩還沒找著？”
“找是找著了，就是……已經(jīng)死了?！?p> “死了？”
李志章道：“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您還是趕緊跟我去瞧瞧吧?！?p> “好?！?p> 打發(fā)衛(wèi)姜回家收拾東西，費景庭跟著李志章走，兩輛黃包車一路飛馳，轉眼到了河邊。津門濱河、臨海，流經(jīng)城內的河流不少。
遠遠就瞧見堤岸上圍著一圈兒人，有一身黑的警察嚷嚷著維持秩序。黃包車停下，兩人擠進去，費景庭就瞧見地上白布蓋著一具小孩尸體。
有警員掀開白布，那死去的小孩正是金耀祖。
見其渾身濕漉漉，費景庭道：“淹死的？”
“不好說，”李志章指著金耀祖左腿道：“費先生請看?！?p> 費景庭看過去，只見其左腳腳踝處有一處明顯的暗紅色爪印。李志章沖著一名警員努努嘴，后者蹲下來，掀開金耀祖的褲腿、襪子，只見那暗紅色爪印竟然透過衣服，印在了腳踝皮膚處。
費景庭皺起了眉頭，這爪印看著短小，五指短小，指甲又很鋒利，看著就很詭異。
那警員開口道：“他們都說這是水猴子干的，說每年驚蟄前后，這一塊總會淹死一個、兩個的，腳踝上都有爪印?！?p> 李志章訓斥道：“胡說八道，水猴子那是鬼祟，你踏馬見過大白天出來害人的鬼祟嗎？”
警員訕訕道：“我也是聽說，又不是我說的。”
費景庭默運法訣開了陰陽眼，看向尸體，尸體腳踝處的暗紅色印跡在陰陽眼下分外顯眼。他起身四下看了看，河面什么毛病都沒瞧出來，倒是河堤旁，有著一串鮮紅的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