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青臺是被渴醒的,睜開雙眼看著有些陌生的房間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直到身邊傳來淺淺的呼吸,他輕輕轉(zhuǎn)過頭看向聲音處,夜夭的身影直直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他的眼里閃過一抹欣喜,小心翼翼又有些貪婪的看著眼前這道日思夜想的身影,他努力隱藏著小心思,生怕她察覺。
但看到她眼瞼下的那一抹青色,他的心微微刺痛,心里有一分自責(zé),臉上更是帶著一抹懊惱。
身邊稍微的動靜就讓時時警覺的夜夭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宗青臺臉上的懊惱和自責(zé)。
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臉,語帶無奈的說道,“不好好休息在胡思亂想什么?”初醒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
宗青臺驚詫的抬起腦袋,對上的就是夜夭那雙洞察人心的雙眼,他的臉上飄過一抹紅暈,微微撇開腦袋掩飾道,“沒想什么。”眼睛若有似無的看一眼她,又像做錯事情的小孩子怕被大人發(fā)現(xiàn)般迅速低下頭顱。
夜夭被他的這一舉動直接逗笑了,“噗呲。”也把空氣中一絲尷尬給打破了。
給他拉了拉被角,右手撫上他的脈搏,直到脈搏顯示一切已經(jīng)平穩(wěn)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你怪我嗎?”宗青臺的心里有些緊張,他不顧一切的過來為她擋下一掌,他怕他的出現(xiàn)影響了她的計(jì)劃。
夜夭眼神復(fù)雜的看著面色蒼白的男人,輕輕嘆口氣,給他理了理亂發(fā),“為什么要怪?怪你什么?”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我只是心疼你為我受傷差點(diǎn)命都沒了,我們并肩經(jīng)歷了很多生死,如果你沒了,我將內(nèi)疚一生?!?p> 聽到這話,宗青臺急切的抓住夜夭的手,迫切的說道,“我不需要你的內(nèi)疚,我……我……”還有想要說出口的話他幾次張嘴都沒能說出,最后把話咽了下去,整個人頹廢的靠在床邊,慢慢放開抓著夜夭的手,眼神空洞的看著一個方向,“你先出去吧,我想冷靜一下。”他怎能讓她為難呢?
夜夭明白他未說出的話是什么,無力的動了動剛剛被抓住的手,她卻無法給他回應(yīng),她起身給他拉好被子,“好好休息,我去給你弄點(diǎn)吃的。”說完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隨著房門的關(guān)上,兩人的心里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夜夭抬頭仰望天際,天空稍稍泛起魚肚白,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還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青草香,可是她的心卻有些沉重。
鳳夙收到消息緊趕慢趕趕回別院時看到的就是眼前的場景。
夜夭沐浴在初升的太陽下,可是他感覺這一刻的她是如此的虛無縹緲,好像天際的一朵白云,讓他抓不住摸不著。
他想到在離開南國山海關(guān)時歐陽墨修說的話。
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蠻荒,耳邊是歐陽墨修清冷淡漠的聲音,“從我叫歐陽墨修那一刻起,夭夭就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家人,她在哪我在哪,她要守護(hù)的就是我要用命為之去守護(hù)的,南國也好,她要守護(hù)的人也罷?!?p> “我尊重她的所有選擇,但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她快樂。有些話我本不想說,但我知道如果我不說,我相信她不會說,但我不想她為難,也不想她有遺憾?!?p> “風(fēng)國有一人為了她獨(dú)自堅(jiān)守在那里整整五年,曾幾何時我們并肩作戰(zhàn),他為了夭夭幾次經(jīng)歷生死,他不想她為難,所以選擇一個人獨(dú)守那里,寧愿孤獨(dú)一生也不愿娶妻生子?!?p> “我想有一天如果你們相遇了,他不會成為你和阿夭的障礙,但也請你多些寬容,他會是很好的伙伴。這是我作為兄長和朋友想要替他們對你說的話?!?p> 這一刻鳳夙有些明白當(dāng)初歐陽墨修為什么要和他說這一番話了。
從夜夭如今的表現(xiàn)看,這個人在她心里的位置是很重的,不然她不會是這樣的一個表情。從他認(rèn)識她到現(xiàn)在,她一直是不羈和灑脫的,何時有過這般煩惱的情況出現(xiàn)。
可是這人再一次不顧生死救了她,她的心里怎能沒有感觸呢?更何況他們曾一起并肩作戰(zhàn),那種情誼不是三兩句話就能否定的。
鳳夙破天荒的沒有上前打擾夜夭的沉思,而是把身形隱在暗處,直到夜夭的身影離開,他再一次出現(xiàn)在這間屋子的外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臉上恢復(fù)了平靜,他抬手輕輕敲擊門框,“咚咚……”
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宗青臺聽到敲門聲有片刻的怔楞,眼里閃過一抹疑惑,“進(jìn)。”捋了捋有些褶皺的被子。
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鳳夙抬腳跨入門內(nèi),隨手把門關(guān)了起來。
隱在暗處的木娜有些頭疼的看著眼前的場景,這要不要告訴主子呢?要是這兩人打起來該怎么辦呢?
古金朝著暗處的木娜嬉皮笑臉的擺擺手,隨即也隱在一邊。
床在房間的斜上方,鳳夙關(guān)好門轉(zhuǎn)身對上的就是宗青臺打量的目光,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說道,“在下鳳夙?!彼f的是在下,沒有說本王,在這里沒有王爺也沒有御史,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談話。
從四目相對的那刻起,兩個男人都清楚對方的身份。
宗青臺眼神清明,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在下宗青臺,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她不會和你說起我的?!弊旖请[匿著一抹似有似無的落寞。
“歐陽墨修?!兵P夙說出了四個字。
宗青臺了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我猜的也是他?!?p> 不用解釋太多,雙方就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在歐陽墨修的心里夜夭最重要,要說誰最在乎夜夭的感受,也唯有他是最在乎的,他們倆或許都不如他。
“那你找我是?”這一點(diǎn)讓宗青臺有些看不透,他自認(rèn)不是好人但也不是那種卑鄙的小人,夜夭在他心里的位置無人取代,但他也不會更不屑用骯臟的手段去得到她或者破壞她和別人之間的感情。
“只是想來認(rèn)識你一下,你是第一個讓我在她臉上看到為難的人,也要謝謝你的堅(jiān)守。如果換做是我,我未必有你做的那么好?!兵P夙真誠的說道,他發(fā)現(xiàn)自從和夜夭接觸后,他也改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