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徑走上三樓,站在包廂門前頓了頓,低頭深呼吸會才敲門而入。
包廂里的長輩此時正在激烈地閑聊,突然間被敲門聲中斷,他們的目光都停在門口,接著又站起身。
江吟安不緊不慢地走過去,雙手自然地垂放在腿邊,在看到長輩的那一刻連忙頷首低眉問好。
江嘯平剛才還急得讓江序去催促江吟安,這會一看到進來的是江吟安后連忙站起來匆匆小跑上前握上她的手。
他的反應(yīng)更是讓很多人都看呆的,據(jù)他們了解的江嘯平應(yīng)該是重男輕女,對孫子更看重一點的,剛才江厭爍進來的時候他都沒這么激動?,F(xiàn)在居然反過來寶貝起孫女來了。
可見,江老爺子早已今非昔比,對傳宗接代和江氏盛世也有了慎重的決斷。
江嘯平小眼瞇出厚重的眼袋,樂呵道:“安安來啦,是不是工作太忙才難抽空的?”
江吟安有點受寵若驚:“是的……爺爺,剛才在樓下碰到弟弟所以就聊會天耽誤了?!?p> “跟他有什么好聊的!”聽到這江嘯平就來氣,指著門外說,“看看他近幾年的業(yè)績就知道肯定又去外面混了,學(xué)習(xí)平時肯定也不少逃課!他如果再這么胡鬧,我以后不認他這個孫子也罷!”
江老爺子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是一頓一頓帶喘不斷疊加的,對江厭爍的厭惡暈染在話語中漫散出來。
他的這句話可就正好提醒了站在內(nèi)場的劉依磬,代表的無非就是兩種意思:
第一,江厭爍會被逐出江氏集團繼承人的待選名單。
第二,他就算姓江也跟江嘯平和江展沒親緣關(guān)系,江老爺子也會抽走他的一切榮華富貴。
……
對于江厭爍來說,兩個條件哪哪對他都是個劫,一個是沒了繼承權(quán)但還有點江展留下的小資產(chǎn),另一個就是讓他露宿街頭,由從前玩世不恭的世家公子到啼饑號寒的街頭混子。
江厭爍在梵城的事情江老爺子每一件都知道,學(xué)校處分基本都超過五次,要不是看在江家男孫的面子上,他早就被休學(xué)了。
劉依磬聽了急忙走上前勸阻道:“爸,厭爍怎么說也是江家的男孫??!您多寬容些,他會改的……”說著還埋下頭默默抽泣。
她抬起眼悄悄看江老爺子神色的時候,江嘯平卻盯著四處張望,直接無視了劉依磬剛才的話。
“他會改的”這句話她哪次不是這么在江嘯平耳邊忽悠過的,這么多年過去了從初中催到大學(xué)畢業(yè),他又哪次真正做到過?
江吟安皺起眉,松了口氣后也開口勸阻:“爺爺,弟弟她可能一時沒成熟得這么快,以后到社會上吃過苦就知道了?!?p> 聞聲聽到身邊的江吟安開口,江嘯平的目光也隨之落在她身上,眼睛忽閃得有神。
劉依磬在旁邊點點頭,附和著江吟安的語氣:“是啊,安安比厭爍大三歲提前經(jīng)歷過社會的苦頭自然有經(jīng)驗。”
江嘯平被這事氣得有些頭疼,扶著椅背嘆了口氣就走出去。
江吟安扶著江嘯平走出三樓宴會廳的時候江厭爍和尚俞剛好走上樓,手里還拿了個高腳杯樂呵地聊著,對上江嘯平嚴厲的目光后又收斂起笑容。
三樓的宴會廳比二樓的宴會廳大些,看到江老爺子出來后二樓的賓客也紛紛走上樓慶生。里面也有不少見到江吟安想上前搭訕的富家公子。
劉依磬見狀連忙走上前把江厭爍拉到一邊訓(xùn)話:“你爺爺剛才可是說了,如果你以后再不勤奮點……就把你在江家除名!”
江厭爍絲毫沒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她肯定又在爺爺面前賣乖,然后爺爺才說的吧?”話音一落還不忘舉起高腳杯漫不經(jīng)心地喝了口紅酒。
劉依磬搶過他的高腳杯,狠狠地瞪他一眼:“什么叫又?你能像她一樣在你爺爺面前賣乖還這么取信嗎?”說完又把高腳杯塞到他手里,“給我把剛才的話理解清楚!”
江展這會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去處理了,三樓和二樓的宴會廳都沒看到他的身影。江序夫婦就一直陪在江嘯平身邊。
在江吟安印象里江展是一個性子謹慎小心的人,工作上極其仔細。嚴厲高大的背影下有種凜冷的氣質(zhì)略過眉梢。
江厭爍跟他父母的性格是完全不一樣的,相對來說江展夫婦都是在事業(yè)上較為嚴謹?shù)娜?,而且好勝心強,容易對任何事情都想奪取。
江序夫婦的話就佛系隨緣些,事業(yè)上同樣也是嚴謹對待的,只不過對事情的輸贏就沒太大欲望。
黎梔經(jīng)常教育江吟安:“家產(chǎn)什么的我們作為女兒輩就別太爭強好勝了,畢竟江家還是要傳宗接代的,我們最后只爭回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就可以了。”
她其實也是在提防長房那邊有意吞并所有家產(chǎn)的想法。
要搶就名正言順搶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別的也不會貪圖分毫。
可是這種看似不爭不搶的平靜其實背地里也有許多的缺陷,他們都知道,只要江老爺子倒下就是他們兩房撕打的時候。
所以江吟安不得不為了未來,為了父母和自己,為了堪江,更為了原本屬于自己的那份家產(chǎn)而做好充足的準備迎接危險……
不僅僅是為了在老爺子面前裝樣子的
自留學(xué)回來她就已經(jīng)有這打算。
江老爺子在舞臺上進行完鄭重的演講后,江家子孫輩就陸續(xù)走進包廂里談?wù)撈鸶鞒鞘械臉I(yè)績情況,宴會廳的人也熱鬧地交談。
包廂里開著空調(diào),一張大圓桌擺在中心的位置,旁邊還有幾張椅子和掛在墻壁上的電視,天花板上還有盞華麗璀璨的燈,倒垂下來的燈泡像水晶般。
江家人入席后,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但江嘯平?jīng)]動筷子前,他們也只能靜靜地等他招呼完。
江嘯平緊皺著眉:“今年江氏的發(fā)展,拿堪州來說的話自然是沒問題的,如果拿梵城來說……”他停住了嘴,目光落到坐在對面的江厭爍身上。
他那句沒說完的話一聽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江厭爍好歹大學(xué)畢業(yè)也有段時間了,梵城的江氏公司卻還是江展在打理著。
江厭爍撇了撇嘴:“爺爺,我才剛大學(xué)畢業(yè),好不容易擺脫了拘束,您就不能讓我好好休息嗎?”
“休息?”江嘯平覺得可笑,“剛大學(xué)畢業(yè)而已就喊累,你姐姐還去過留學(xué)讀博和拿獎,這些你做過嗎?”
江吟安坐在一旁靜觀其變,江老爺子每次說話時,大圓桌都會被他激動的情緒震動,桌上的玻璃轉(zhuǎn)臺也常碰到白瓷餐具。
坐在江老爺子身邊的人都好聲好氣地勸阻著,誰都知道江家小少爺玩世不恭,也就讓他說幾句撒撒氣算了。
劉依磬也在這時候遞過手機:“爸您看,厭爍上個星期還得了個小提琴家的獎項,現(xiàn)在微博百度都能看到這小子?!?p> 她的手機界面就是顯示著江厭爍的個人簡介,一個明顯的“小提琴家”標簽打在他照片旁邊,標簽外面是個黃色的圈,里面就是個紅v。
往下滑就是江厭爍在比賽和日常拉小提琴的畫面,各種鼓勵和贊賞的文案打在視頻下放映入眼簾,視頻也被粉絲剪輯得優(yōu)美自然,評論里大多數(shù)都是他的粉絲和應(yīng)援團。
乍一看連明星的氣質(zhì)都基本出來了,而且這些信息都還是不久前百度親自認證上傳的。
江嘯平拿著手機看了會,又抬起頭看了眼對面的江厭爍,神情有些吃驚:“這,這是他?”
“肯定是厭爍啊爸!就在上個星期剛得的,您不知道嗎?”劉依磬看著江老爺子驚呆的神情,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滿臉驕傲高貴。
原本冷清的包廂一瞬間變得歡呼雀躍起來,江老爺子對他的態(tài)度也突然有所轉(zhuǎn)變,好似以前的事都既往不咎。
江厭爍轉(zhuǎn)過頭看向旁邊靜靜低頭切牛排的人,身上也散發(fā)著冰冷高貴的氣息,比他不遜色多少。
他得意地看著她,期待江吟安能和江老爺子一樣向他投出贊賞吃驚的神情。
可是她并沒有那樣做,依舊是淡定地切著手中的牛排。身邊熱鬧的環(huán)境與她難以融合,好像被分割到另一個清凈的世界似的。
握著餐具的雙手骨骼分明,骨節(jié)根根分明,白瘦的指尖顯得纖細。
可能對于別人來說她不是見不得別人好,不過是看清事實沒他們那么幼稚而已。
“江吟安,你不為我得到小提琴家的榮譽感到高興自豪嗎?”江厭爍瞇小眼。
“哦。”她沒抬頭和他對視,依舊低著頭切著牛排,“我看你自己也沒什么心情,看來不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是會沒什么真實的體會?!?p> 他聽得惱火:“你這句話什么意思?”
“你能理解成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我這個人不愛做多余的解釋?!?p> “說到底你就是眼紅沒本事?!苯瓍挔q看著她平靜的臉邪笑。
這句話倒讓江吟安停下手,她瞥了他一眼又抽了張紙巾擦餐刀,神情鎮(zhèn)定:“我再怎么沒有本事也不會去當(dāng)強盜,專搶別人的東西?!?p> 她最后那句話字咬得很死,江厭爍聽得笑容逐漸凝固,好像真的說中了事實似的。
這時候尚俞氣喘吁吁地從門外闖進來,手搭在江厭爍的椅背上彎著腰喘氣:“不好了厭爍!我的車、我的車被人砸了!”
“怎么回事?”江厭爍連忙轉(zhuǎn)過身瞪著眼問。
“不知道?!彼执丝跉?,“剛才有人告訴我的,說是現(xiàn)在準備送去垃圾場!”
江厭爍也沒再猶豫,站起身火急火燎地沖出包廂,尚俞也朝江吟安看了看后跟著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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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韻yn
江吟安:吳柚的辦事速度太慢了,過了這么久才把車砸完,還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吳柚:你行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