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農(nóng)歷正月初五,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我和陸先生一起去寺廟祈福。
寺廟建立在山上,離市區(qū)有一段距離,在車上的時候,我給卿卿發(fā)消息。
【新年快樂?!?p> 卿卿那邊很快就回復(fù)了,只見她發(fā)過來一個淡淡的“??!?p>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我現(xiàn)在用的手機是陸先生的備用機,看卿卿剛才的反應(yīng),顯然是把我當(dāng)成了陸先生。
我剛想跟卿卿解釋,可還沒等我輸入完,卿卿又發(fā)來一連串消息。
【群發(fā)?】
【不對,是笙笙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
卿卿一語中的,我還挺想知道卿卿是怎么猜到是我的,畢竟我什么也沒說,只發(fā)了一條新年祝福。
【我一猜就知道是你,以我和你對象的關(guān)系,他根本不可能給我發(fā)這個?!?p> 卿卿像是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當(dāng)然,群發(fā)的除外?!?p> 我不由得一愣,下意識地為陸先生申辯:【他才沒有像你說得這么冷血。】
【……】
“怎么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復(fù),陸先生卻側(cè)頭看向我,見我臉色不太好,語氣關(guān)切地問道。
我把剛才的經(jīng)過跟陸先生說了一遍。
陸先生聽后發(fā)出一聲輕笑,說出來的話像是不屑,又像是無所謂:“不管別人怎么想我,說我冷血也好,不羈也罷,我只在乎你如何想我?!?p> 陸先生臉上始終掛著笑,我卻從他微微沙啞的嗓音里聽出了一絲不一樣的情緒。
也許在別人眼里,陸先生強大而又無所不能,可只有我知道,陸先生也會害怕,也會不安,有時候還會像個小孩子似的跟我撒嬌。
“不管別人怎么說,你在我心里都是最重要的。”
我說這話時,剛巧遇上紅燈,只見陸先生微微側(cè)頭看向我,眼神似水般溫柔:“你說得是認真的?”
這話說得,陸先生分明就是明知故問,我索性轉(zhuǎn)頭看向窗外,不去理會陸先生的問題。
陸先生還想說些什么,身后卻傳來汽笛聲,他悻悻地看了我一眼,只好作罷。
車子往前開了一段,陸先生便喊我下車,我轉(zhuǎn)眼一看,車子已經(jīng)來到了山腳下,至于剩下的,就只能步行。
許是剛下過雨的原因,路面上濕漉漉的,我本能地有些抗拒,陸先生看出我的不情愿,只見他在我面前俯下身子,又對我道:“上來吧,我背你?!?p> 我下意識的看向周圍的行人,這條路雖然位置偏僻,但來來往往的香客并不少,陸先生剛才的舉動已經(jīng)引來不少人對我們投以好奇的目光。
想到這,我忍不住羞紅了臉,也顧不得陸先生了,直顧著自己往前走。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我已經(jīng)有些體力不支,我回過頭去看陸先生只見他面色如常,走路悠哉悠哉的,好似在散步。
這就是男女體力的差距么?
我心里未免有些不平衡,在女性當(dāng)中,我的體力不算差,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數(shù)一數(shù)二,可是在陸先生面前,我還是感覺到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好容易到了寺廟門口,寺廟的住持便迎了上來,拉著我說了一堆感謝的話。
我聽得云里霧里,用不解的目光看向陸先生。
陸先生并未多言,只是對住持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而后便和我進了大殿。
大殿之上,彌勒佛身披金裝,笑容溫和而又不失威嚴。
我看向陸先生,他像是沒注意到我的目光,臉上的表情認真又虔誠。
從寺廟出來的時候,我問陸先生許了什么愿,可這家伙不是跟我打啞迷,就是跟我顧左右而言他。
直覺告訴我,陸先生今天很反常,單憑他在大殿時的表現(xiàn),我就覺得不對勁,要知道陸先生壓根不信神。
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世界上這么多人都在祈求神明庇佑,那神明也太忙了,相信所謂的神明還不如相信自己。
“其實我跟佛祖做了個交易?!?p> 陸先生的話讓我越來越困惑,人類祈求神明無非是為了求財,為了健康,再不然就是為了姻緣,可據(jù)我所知,這些東西陸先生都不缺。
“你之前在醫(yī)院昏迷不醒的時候,我曾經(jīng)跟佛祖說過,我愿用十年壽命換你蘇醒。”
關(guān)于這件事我是知曉的,但是我并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樣的內(nèi)情。
“值得么?”
我問陸先生,但更多的是在問自己。
我自問不是一個很好的伴侶,我任性,有時候會把生活中負面情緒牽連到陸先生身上,甚至在陸先生難過的時候,我都無法陪伴在他身邊。
這樣的我,真的值得陸先生來愛么?
“值得?!?p> 陸先生像是聽見了我的心聲,只見他微微側(cè)頭看向我,目光平靜而堅定:“世間萬物,唯你值得。”
我看著陸先生的時候,陸先生也在看著我,目光交接的那一剎,我們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