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伯蘊仰頭看天,大雪紛紛而下。
陳宓安慰道:“其實,賭約并不重要對嗎?”
盧伯蘊嘆息道:“怎么就不重要了,這明顯就是專門來打我的臉來了,你還和他立賭約?!?p> 陳宓笑道:“正是因為他來打你的臉,所以我才要與他里賭約啊?!?p> 盧伯蘊聞言盯著陳宓道:“陳宓,你實話告訴我,我們能贏?”
陳宓一聳肩:“既然敢立下賭約,自然是有把握的,這不僅關(guān)系到你的前途,也關(guān)系到我的前途,我怎敢隨意立下賭約,而且立下這個賭約,我自然是有考量的?!?p> “嗯?”
陳宓拱手和一個剛剛趕到的客人行了個禮,然后與盧伯蘊道:“自古以來,立長還是立賢是有爭議的,但東家你既是長又是賢,本身就天然具有接班的資格,若是令尊還在世,東家你必然是毫無疑問的接班人。
但現(xiàn)在卻因為令尊英年早逝,導(dǎo)致婦人干政,盧仲文的母親不斷在令祖母面前使陰暗手段,東家卻不沒有這個優(yōu)勢。
但東家也有你的優(yōu)勢,就是你的能力與勤勉,但這些家族中的叔伯未必能夠看到,所以,利用一個賭約,將這個事情廣而告之,這樣一來,大家才能夠注意到東家的能力。”
盧伯蘊皺著眉頭:“問題是,這個賭約根本就是不公平的啊,兩個月的時間要完成盈利,這根本就不可能,別說盈利了,恐怕連達到收支平衡都難,酒樓經(jīng)營是需要時間積累的,不是一蹴而就的?!?p> 陳宓笑道:“東家你可以放心,既然我敢提出,自然有完成的自信,退一步來說,即便是完不成,對于東家你來說也沒有什么損失?!?p> 盧伯蘊瞪眼道:“怎么會沒有損失呢?!?p> 陳宓一攤手道:“一不用賠錢,二無須東家退出競爭家主之位,東家并沒有損失,若是東家認(rèn)為輸了有損顏面……嗯,如果盧仲文都上門挑釁了,東家還不敢應(yīng)戰(zhàn),那才會讓許多原本想要支持你的人望而卻步呢?!?p> 盧伯蘊嘆息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但如果賭約輸了,我最大的損失是你?。 ?p> 盧伯蘊拍了拍陳宓的肩膀,然后搖搖頭往里面去了,留下了一臉感動的陳宓,只是盧伯蘊走進酒樓之后,陳宓的表情就變成了古井無波的模樣。
該配合你的演出我盡力表演。
盧伯蘊以為陳宓是年輕人好哄騙,但這些招數(shù)對于陳宓來說,還頗有一些懷念的感覺,前世的他,也經(jīng)常用類似的招數(shù)來收攏人心,當(dāng)然,他用的那些招數(shù)要更加高明一些。
醉仙樓里面賓客如云,不過這些都是盧伯蘊請過來熱場子的,今日過后才是真正來吃飯的客人,那時候才是真正的挑戰(zhàn)。
而今天在門口的事情,也很快被傳播出去。
樊樓的東家張東城聽到這個消息,不免也有些好奇。
“那個叫什么陳宓的,果真與盧仲文那個二世祖打賭說要在兩個月內(nèi)完成盈利,而且是達到一萬貫以上?”
“是的,東家,他們在門口的對峙,老朽就在不遠處看著呢,老朽是聽得清清楚楚的,還有盧仲文說樊樓百年無人能挑戰(zhàn)的事情,這二世祖雖然浪蕩,但見識還是有的?!?p> 說話的是樊樓的掌柜廖璞,他不動神色地捧了張東城一句。
張東城哈哈一笑道:“不自量力的人總是很多的,呵呵,想盈利一萬貫……能堅持三個月算我輸!”
廖璞笑道:“東家說的是,在東華門這里能夠撐過三個月的酒樓的確是不多。”
張東城點點頭:“好久沒有這樣的事情了,瞧瞧樂子倒是不錯的,盧伯蘊也是心急了,盧家的事情我聽說過一些。
呵呵,李老太太是有點老糊涂了啊,盧仲文是什么貨色,汴京城沒有人不知道,現(xiàn)在她們竟然將盧伯蘊逼得行此險招,恐怕盧家內(nèi)部當(dāng)真是有意盧仲文了。
也好,老廖,你關(guān)注著這個事情,若是以后盧仲文當(dāng)上了家主,你隨時盯著他們,我等著接收醉仙樓的資產(chǎn),尤其是這對面的樓房,多好的地段啊,樊樓也該繼續(xù)擴一擴了?!?p> 廖璞趕緊點頭道:“東家放心,我盯著呢?!?p> 盧家大院。
盧家的下人們一個個屏吸攝步,生怕觸了老祖宗的眉頭,因為今天盧氏兄弟的事情傳到了后院去了,據(jù)說老祖宗大發(fā)雷霆。
楊夫人行色匆匆,但臉上卻沒有多著急,甚至帶著一些得色。
到了后院,楊夫人收起臉上的神情,輕手輕腳走進去。
“姑媽……”
楊夫人輕輕喊道。
一個珠光寶氣的老婦人臉色兀自帶著慍怒,看到楊夫人的時候,才有一些笑意:“囡囡來了,快坐?!?p> 楊夫人卻沒有就座,而是依偎到老婦人,也就是陸家老太太的身邊,溫聲道:“姑媽,仲文實在是太不懂事了,回來我狠狠責(zé)罵他?!?p> 盧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家丑不可外揚,怎么兩兄弟就沒有一個是讓人省心的,大庭廣眾之下,竟然鬧出這一出,這不是讓天下人嗤笑我們盧家嘛!”
楊夫人點點頭道:“姑媽您說得是,我一定讓仲文來與姑媽您賠不是,酒樓既然是伯蘊在管,就無須仲文去多嘴,伯蘊的能力是有的,也是個穩(wěn)重的人,既然敢在東華門開酒樓,自然是有盈利的信心,又何須他操心,不在其位卻要謀其政,的確是該打!”
盧老太太微微怒道:“仲文也是好心,伯蘊這一次卻是冒失了,這么大的事情,卻自作主張,東華門那塊就是酒樓禁區(qū),有樊樓在,哪里又有其他酒樓的活路,他怎么就敢這么自大!”
楊夫人勸慰道:“姑媽你可別太過于生氣,需得注意自己的身體,伯蘊是個好孩子,即便是做錯了,也可能是被人蒙蔽了,那個什么陳宓,據(jù)說巧言令色,工于心計,別說伯蘊這孩子了,就算是老江湖,也未必就能夠識別出來?!?p> 盧老太太哼了一聲:“我倒是想見見這個人,看看是如何個巧言令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