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皮在醫(yī)院醒來,見著幾人,十分嘈雜的心情,不言而喻。
他摸摸空著的被子,空空蕩蕩的,老陳坐在床邊,他不敢直視二皮的眼睛。
鳳玲看著二皮!含著淚笑著說道,“二皮哥你可算醒了。”
方洪也對著二皮笑笑。
失去一條腿讓二皮心里十分難受,但是他卻沒有一絲絲的表現(xiàn)。他把被子抓在手里,緊緊握住半天沒有放開。
“二皮,醫(yī)生說保不住,我沒有辦法??!”
老陳含著淚說道。
“爸,這…怎么能怪你!是我自己…沒了就沒了吧!”
方洪和鳳玲也哭了起來。
二皮繼續(xù)說道,“瑰香也是這么過著的,不也…好好的嘛!以后,我也能好好的…生活!”
二皮雖然強制著淚水,但是心里的悲傷還是難以接受。
老陳將二皮接回了家里,二皮也是一言不發(fā)。他躺在床上,像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鳳玲,你們回去吧!二皮的事你們也別太擔心了!這幾天下來,你們也跟著東奔西跑,十分辛苦!”
鳳玲說道:“陳爸,二皮哥,情緒看著不是很穩(wěn)定,你還是多做做他思想工作,過兩天,我們再來看看他?!?p> “行,我知道了,我會多安慰二皮的。”
老陳對著鳳玲說道。
方洪沒有一起跟著回來,因為家里有事,也就提前走了。
老陳給二皮煮了一碗面條,可是二皮沒有起床吃面。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二皮,怎么不吃面呀!這可是你最喜歡的雞蛋面條!”
老陳笑著說道。
張翠蘭也過來站在旁邊。她滿臉皺紋,眼里充滿淚花。她說道:
“二皮,一切都不是那么糟糕,人要看空看淡一切。心態(tài)崩了,人也就不行了!所以你要振作起來!”
二皮依舊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他對生活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
誰又不是這種,眼睛看不見,腿也缺了一條。媳婦也早世,活著的意義是什么呢。
二皮悶著頭的想著。突然他看見瑰香在和他招招手。
“二皮,快來呀!你和我都沒有一條腿,來呀,你追我呀!”
二皮看見瑰香穿著白色的裙子,在草原上一瘸一拐的跑著。而草原的邊上,就是那快落山的太陽,綠綠的草地,白白的瑰香。
二皮趕緊往前一抓,什么也沒有。
他扯開被子,外面已經(jīng)漆黑的一片。原來一眨眼,這已經(jīng)是到了深夜,二皮完全忘記了前面老陳和張翠蘭對著自己說的話。
現(xiàn)在他們也已經(jīng)去睡覺了,二皮卻清醒了起來。他忘記了疼,卻對身體的缺失毫無感覺。
二皮慢慢悠悠摸著黑,走到里屋,走到那間結(jié)婚后與瑰香同住的屋子,他扯開鎖,然后拉開那些床單,他爬上床去,然后穩(wěn)穩(wěn)的躺在上面。
黑色的夜里,他靠桌上摸到了自己平時削梨子的鋼刀,他拿起鋼刀,慢慢地往自己的肚子上刺下去…
二皮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響,他感覺不到疼痛,滿臉的幸福感。
肚子上的血跡開始慢慢流了下來,染紅了那張空空的雙人床。
第二日清晨,老陳推開門進來尋找二皮??匆姸さ难呀?jīng)將被子都染紅了。
他嚇的大聲喊到:
“二皮,你這是要干什么!來人??!…來人啊!”
張翠蘭聽到叫喊,也趕緊跟著過來,看見這種情況直接被嚇的暈倒了過去。
老陳哭紅了眼,拉開被子,就找了個毛巾將二皮的肚子捂上。
此時的二皮,拖著虛弱的身體,他用力將老陳一推,然后艱難的說道:
“爸,不許…你送我…去醫(yī)院!我已經(jīng)…不想活了!如果…你強制…送我去…我就…咬舌…自盡…我就想躺在我的…新床上…休息…休息”
老陳哪管那么多,他直接拉起二皮,就準備往醫(yī)院去,可是二皮不僅不配合,還開始咬舌頭。
老陳趕緊用手抓住二皮的舌頭,然后老陳又開始拉扯起二皮??啥ぞ褪遣慌浜?,完全就準備咬舌死去。
二皮嘴里流出了鮮血,舌頭也破了皮…
老陳無奈的搖頭,
“行行…我不送你去醫(yī)院…但是我可以給你…上點藥!”
只要不去醫(yī)院,能呆在這間屋子,還有能躺在這張床上,二皮就十分的高興。
他不抵制老陳,只是踏踏實實,躺在床上安靜的呼吸。
老陳也幫他擦拭了傷口,換掉了帶著血漬的床單。
老陳幫二皮撒了一些藥粉,然后給他喝了一些糖水,每天就盯著他。害怕二皮又開始亂來。
二皮躺在床上,每天迷迷糊糊,這種時候,經(jīng)??梢钥匆姽逑?,所以二皮也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