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二皮還躺在床上,他肚子被自己捅了一刀,傷口有些潰爛。
二皮抵死不去醫(yī)院,老陳也沒有更多的辦法,二皮其實想,自己已經(jīng)這樣,也不打算存活,去了醫(yī)院還得花更多的錢買藥縫針,不劃算。
對二皮,老陳終究不想選擇放棄,就算二皮表現(xiàn)很是拒絕,可老陳自己還是買了很多一顆一顆的藥粒,然后包在紙里,用榔頭砸碎,砸粉,再把藥末灑在二皮的刀口潰爛處。
可沒有去醫(yī)院的二皮一天比一天虛弱起來,嘴唇干裂的縫越來越大。
他躺在與瑰香結(jié)婚時睡床上,自從瑰香死后,二皮也沒有進來這個臥室,他把床單被罩都蓋了起來。
當(dāng)自己想自殺時,他希望自己還是躺在這里。這里還有瑰香的一些痕跡。
中午,三皮推門進來,屋外下著小雨,院里的玫瑰依舊在風(fēng)中搖擺。
自二皮傷了以后,三皮的大腦開始有些清醒,他雙手抱在胸前。穿著四皮送的黃色西裝,穿著黑色薄薄的布褲,腳上穿著拖鞋。
滿臉胡子拉碴,頭發(fā)很長,身體瘦的皮包骨頭。他走到二皮床邊,見老陳坐在床前小凳子上,身后的老母親一手摸著前方,一手端著面條,茍著背慢慢走了過來。
三皮冷言冷語說道:
“要送去醫(yī)院吶!這個需要去醫(yī)院看呢!”
“我也想送去呢,二皮不去,他抵死就要躺在這里!現(xiàn)在哪里有辦法,沒有著了!”
“要去醫(yī)院呢,這個還是比較嚴(yán)重吶!不能拖呀!”
“不要浪費那個錢了,我知道我已經(jīng)不行了!老三,以后爸媽交給你了!哼,我說的什么胡話!把父母交給一個瘋子照顧!老三,你還是好好照顧自己吧!”
二皮身體很虛弱,聲音也帶著顫抖,卻堅持著不去醫(yī)院。老陳沒有辦法,只能依著二皮。如果老陳強制捆綁著去,二皮或者會更激烈的進行反抗,對付手段也會更加殘忍。
三皮抱著手,慢慢悠悠走出里屋,他神情黯然,揚長往村口大柳樹而去。
三皮坐在村口土梗上,抓著泥包扔上扔下,雨開始大滴大滴落了下來,三四個路過村口的小學(xué)生看見三皮扔著泥巴,都躲避的很遠(yuǎn),他們嘀咕著說道,
“這就是個瘋子!…快走!咱們不要被他砸著?!?p> 三皮好像什么也沒有聽見,自顧自繼續(xù)坐在土梗上,一屁股的灰,他長長的頭發(fā)粘在一起,夾著雨水油膩膩的,他那常年沒洗的腳,長著黑色的腳指甲,胡子拉碴亂成一片,腿上的褲子也破了一個洞。
二皮掙扎著起來,用抓著吃老母親端來的面條。
“媽,…你做的面條真好吃!”
老母親看不見二皮的痛苦的表情,還有二皮艱難的樣子。
二皮也看不清老母親惆悵的神情,和淚水滿的衣領(lǐng)。
老母親哽咽著,她從來就沒什么話,也沒什么主見。說的最多的就是,:
“南無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保佑。”
吃完面條,二皮躺著睡下去,老陳繼續(xù)磨著藥粉,端來熱水盆,給二皮擦著傷口,此時的二皮發(fā)起了高燒。
擦完傷口,見二皮睡著,老陳便把二皮放在床邊的扁缸和扁擔(dān)挪了位置,他搬來一個小桌子,上面擺些吃的。他希望受傷的二皮,可以想吃的時候就有吃的了。
二皮是個吃貨,力氣大嘛,自然吃的很多,幫村里人家干活的時候,出力不含糊,兩個人抬的東西,他一個人扛在肩上,吃飯的時候,他也是撿最大的碗,盛最多的飯,三下五除二,就把飯吃個精光。
二皮眼神不好,但抓蛇可是有一手。
那年村里誰家墻洞里進了一條蛇,二皮過去后,直接拿著一根扁擔(dān),東敲一下西敲一下,等到見蛇尾巴露出來的時候,他開始兩個手指拽著蛇尾巴往外拉,可是蛇鉆進去的有點深,二皮怎么也拽不出來,最后居然把蛇拽成了兩截。
巧兒和瑰香的墳在村口的坡上,晚上的時候,村口風(fēng)很大,吹的呼呼呼響。
后面村里人總說巧兒和瑰香的墳頭,晚上有人在上面跳舞,很是嚇人。
巧兒的兒子陳興和女兒陳紅來給巧兒和瑰香,燒了一些紙錢,從那以后,大家也沒有聽見過有人在墳頭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