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感受到兩股強烈的波動。”
“定是呂道長和那千年老妖怪在打架了,我們快過去吧?!?p> 柳問心點頭應(yīng)是,帶著寧云飛速往波動傳來的方向而去。
路上,柳問心問寧云道:
“柳不凡是什么人?”
寧云簡短截說,將柳谷主講的那個沒有結(jié)尾的故事復(fù)述了一遍,不知怎么,柳問心總覺得這個故事和自己有關(guān)。
“對了,那個柳不凡當(dāng)時還不叫柳不凡,他和神醫(yī)關(guān)越一起拜入神醫(yī)谷的時候,叫作柳凡?!?p> ?。。。?p> 柳問心聽了之后心頭劇震,急剎車一般停下腳步。
寧云死死拽住柳問心的手臂讓自己不被甩出去,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他只聽柳問心愣愣說道:
“我爹爹的名字,就叫柳凡。”
柳問心是柳不凡的女兒?!
那她怎么又會是柳故懷的女兒呢?
她是柳不凡千年前的女兒,還是柳不凡千年后所生?
一時間,大量疑惑充滿了寧云的腦海。
等等,等等,我似乎一開始就進入了誤區(qū),柳問心從沒說過她是柳故懷的女兒,也沒人能夠確定她到底被關(guān)了多久!
一個十分荒謬的想法在寧云心中浮現(xiàn):柳問心會不會被關(guān)了一千年?
寧云再看柳問心,心里居然有些恐懼。
這是一個正常人見到脫離常識的人或事物之后產(chǎn)生的懼怕感。
“問心,你認識柳故懷嗎?”
柳問心還沉浸在寧云講述的故事中,當(dāng)她得知柳不凡就是柳凡的時候,就一直在問自己,如果是她,培育好情花準備報復(fù)之后,會怎么做?
似乎無論如何,故事中那個柳不凡的身影都不能和自己印象中慈愛嚴格的父親重疊起來。
“爹爹他,真的是個壞人嗎?”
在寧云問她的時候,她也問寧云。
只是她的問題,更像是在問自己。
或許在柳問心看來,是否活了一千年,是否長生不老,還沒有自己的父親是否是個好人來的重要。
寧云暗自嘆了口氣,沒有回答柳問心的話,也不再問她問題了。
五行大陣催動之后,內(nèi)里的世界變得無邊無際,而且殺機涌現(xiàn),寧云和柳問心沒走多遠,就被土陣中突然冒出的地刺襲擊,接著地裂,地震,流沙,陷坑……
只要是地面上能出現(xiàn)的災(zāi)害全部上演,幸好柳問心對這些變化有所準備,她帶著寧云有驚無險的避開了所有陷阱。
“這陣法的威力比以前大了許多,連我都不能輕視了…你干嘛!”
看著周圍一幕幕自然災(zāi)害般的場景,寧云內(nèi)心驚懼,不由自主的又抱緊了柳問心。
“你這樣我沒法全力應(yīng)對了,快松開些!”
柳問心險之又險的避開了立腳點的突然陷落,對寧云嬌嗔道。
寧云也知道眼前是生死關(guān)頭,立馬停止了剛才下意識的舉動,不過一向以大哥哥自居的寧云臉上有些掛不住。
“咳咳,下次我會注意的?!?p> 這時,柳問心帶著寧云來到一處流沙面前。
她沒有和寧云計較,只是臉上的紅霞一時間沒有退去。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從這里跳下去,就會進入五行大陣中下一個與土陣相連環(huán)的陣法。”
寧云看著流沙問道:
“如果你記錯了呢?”
“…那就希望以后能有人把我們的尸骸挖出來,好好安葬吧?!?p> “.…..”
回頭看了看不遠處正在上演的各種地質(zhì)災(zāi)害,更有一條巨大到夸張的地龍正翻著身沖兩人方向襲來。
寧云清楚,從進入五行大陣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退縮的可能。
他主動拉住柳問心的手,瀟灑說道:
“咱們都算重活一回的人,還怕什么死啊,走吧,我陪你共赴黃泉。”
當(dāng)你面對死境,有人說要和你一起死的時候,會是什么感覺?
柳問心以前也從沒有想過,但就在寧云說要和她共赴黃泉的時候,她心里沒有了害怕和顧慮,甚至冒出一個荒誕的念頭:
“要是真就這么和他一起死了,也不錯?!?p> 看著寧云尚算稚嫩的側(cè)臉,那上面掛著令人如沐春風(fēng)的微笑,真是人,讓人著迷的弟弟呢。
寧云被柳問心看著,有所感受,也朝她看來。
男的穿著墨色裘絨,女的一身雪白留仙裙,配合著身后末日般的場景,充滿了凄美與震撼。
兩人深深對視一眼,一起吸氣,再一起齊齊跳進流沙之中。
流沙的速度很快,幾息時間就將兩人完全淹沒。
寧云很不好受,這和在水里的感覺完全不同,不止無法呼吸,厚重的沙流幾乎壓的自己筋骨碎裂,口鼻不知進了多少沙子。
讓寧云始終沒有放棄的,是緊緊握著的那只手,柳問心的手同樣死死抓著寧云,告訴寧云他不是一個人在經(jīng)歷這一切。
意識漸漸薄弱,這個時候想要自救,已經(jīng)沒有可能。
感受著寧云還在緊緊抓住自己,柳問心卻愈發(fā)平靜,她似乎誤判了連結(jié)點,這么多年過去,陣法早就有所改變,不過沒關(guān)系,人總是要死的,有一個到死都一直陪著自己的人,多好。
寧云說的沒錯,柳問心確實是一個非常“道”的女孩。
“如果還有來世,寧可被水淹死,也不要再被流沙埋葬一次了!”
和柳問心不同,寧云心里憋屈的很,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重活一世,居然會是這種死法。
隨著意識開始渙散,寧云也胡思亂想起來。
“起碼在水里還能擺個舒服的姿勢,而且被水泡著比剛才舒服多了?!?p> ?。。?!
寧云艱難的動了動手臂,這觸感,是水!
不知道什么時候,寧云和柳問心周圍的環(huán)境從無盡流沙變成了水下。
寧云趕緊拿出自己存著的羊皮氣囊,狠狠呼吸了幾口,然后拿出另一只氣囊,用拇指堵著氣囊口,將氣囊塞向柳問心嘴邊。
柳問心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任由寧云不斷晃動她,就是沒有反應(yīng)。
“不是吧,武功比我高那么多,這么容易就昏過去了啊。”
是的,寧云認為自己是會武功的,《減一步》就是最好的證明。
寧云甚至在柳問心的胳膊上用力掐了幾下,依舊沒有反應(yīng)。
一刻鐘前。
柳問心想到有有寧云陪著自己一起死的時候,心里居然泛出一絲甜蜜。
就在這一絲甜蜜感涌出的時候,她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撲通!”
劇烈心跳過后,一股劇痛從心間發(fā)出,襲遍全身。
柳問心疼的想捂住心口,卻因為身在流沙,絲毫動彈不得。
她想喊寧云的名字,卻在寧云二字浮上腦海的瞬間疼痛加劇。
撕心裂肺的痛感讓柳問心徹底昏死過去。
一刻鐘后,茫茫碧波之下。
寧云在水中拉著一個人,心想這么下去不是辦法,他取出一捆細繩,牢牢綁在自己和柳問心腰間。
騰出雙手,又將所有氣囊挨個系到自己和柳問心身上。
兩人終于不再下沉,開始緩緩上浮,但柳問心還是沒有醒過來。
寧云發(fā)現(xiàn)柳問心在昏迷的情況下,根本無法調(diào)整呼吸,就這么一分鐘左右的功夫,已經(jīng)不知灌下去多少水,正處于瀕死狀態(tài)。
無可奈何之下,寧云只好捧著柳問心的臉,心里嘆了一聲“初吻再見”之后,就吻了上去。
……
柳問心漸漸恢復(fù)意識,當(dāng)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滿目都是水,無邊無際。
“這是傳說中的冥海嗎?”
呢喃一句,她瞬間反應(yīng)過來,自己沒死,這里是五行大陣中的水陣。
確定情況后,柳問心當(dāng)即四處張望,尋找寧云。
哪知道一轉(zhuǎn)身,就看到寧云趴在一邊干嘔。
柳問心欣喜的叫道:
“寧云,寧云!”
寧云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就在這里。
原來當(dāng)時寧云給柳問心渡氣數(shù)次,兩人都浮上了水面,柳問心嘴里吐出許多水,卻依舊沒有醒來,寧云帶著柳問心在水面漂浮許久,才想起自己初來這世界那兩個月里琢磨出的“氣墊船”就存在身上。
其實也就是用數(shù)層動物皮囊縫合在一起,再用動物骨撐在里面當(dāng)骨架做成的一艘小船,充氣就能用。
那兩個月實在無聊,寧云鼓搗了許多記憶中的玩意,這艘“氣墊船”就是其中之一。
原本一直被寧云存著,寧云自己都忘了有這么一艘充好氣的氣墊船,直到之前浮上水面,寧云不由自主的想到,要是這時候有條船就好了。
這才想起來,自己確實有條船。
而讓人萬沒想到的是,寧云暈船了。
從柳問心醒來之前的半小時開始,寧云就一直趴在一邊狂吐,這也是為什么柳問心只看到寧云干嘔的原因。
“明明在水里一點事都沒有,為什么上了船反而會暈……”
終于停止嘔吐,寧云一邊向柳問心示意自己沒事,一邊有氣無力的自言自語道。
柳問心原本想打趣寧云,卻忽然感應(yīng)到了什么,正色道:
“我能感覺到,之前強烈的波動就在不遠處,我們快過去吧?!?p> “比起那個,你不要緊吧,你可是昏迷了大半天?!?p> “我沒…呃!”
柳問心見寧宇你關(guān)心自己,才要回答,心口又是猛烈一痛,她捧著心口,眉頭緊皺。
“你沒事吧?”
“你不要過來!”
寧云一說話,柳問心又覺得心口被撕裂般巨痛一陣。
“也不要說話!”
這次,寧云還沒說話,就被柳問心喝止了。
“你就待在那一頭,我們一起劃船,去找爹爹?!?p> 柳問心說著話,當(dāng)即轉(zhuǎn)過身去,再也不看寧云一眼。
“.…..”
寧云無語之極,難怪老有人說女人心海底針,這根本摸不著變化的痕跡好不好。
他見柳問心神色極其認真,于是按照吩咐,默不作聲的待在船尾,拿起船槳朝柳問心指出的方向劃去。
比起土陣,水陣看似平靜了許多,但它卻比土陣更加恐怖。
不知道是幻覺,還是這陣法真有勾連天地的偉力,總之在這個除了水一無所有的世界里,沒人能夠生存下去。
即使有人能像寧云一樣,帶著船進來,只要出不去,遲早都會死在船上。
“當(dāng)時五行大陣沒有啟動,金木水火土五陣就是平地,我們一行人跟著神醫(yī)谷之人沒一會就走過去了,沒想到這陣法催動之后如此可怕?!?p> 寧云回憶著初來神醫(yī)谷,柳故懷帶著他們一行人穿過五行大陣時候的情景,根本沒有任何危險,任誰也想不到,這大陣催動之后,會有如此的天地之威。
五行大陣同樣籠罩在神醫(yī)谷那座不知名的陣法之中,因此大陣中的晝夜變化也是稀奇古怪,寧云和柳問心穿過土陣之時,明明是黑夜,到了水陣中,就變成了白天。
兩人在氣墊船上不知劃行了多久,天色沒有一點變化,就在寧云快要徹底脫力的時候,他終于聽到了特殊響動。
那不是水聲!
一股新的力量從體內(nèi)蹦出,寧云配合著柳問心加速朝那個方向駛?cè)ァ?p> 又過了一會,寧云和柳問心終于來到了響動副附近。
無因真人和柳不凡察覺到有人靠近,發(fā)現(xiàn)是寧云和柳問心來了之后,紛紛停手,拉開距離,就這么踩在水上對峙著。
“爹爹,我總算找到你了!”
“呂道長,你可讓我好找啊!”
寧云和柳問心各自朝著說話的對象大聲喊道。
而在聽到寧云聲音的同時,柳問心再也忍耐不住,捂著胸口噴出了一口鮮血。
“心兒!”
柳不凡蜻蜓點水,迅速到了氣墊船上抱住柳問心,無因真人也立刻到了寧云身邊。
“你毒發(fā)了?是這個小子!”
柳不凡目光狠毒的看了眼寧云,宛如一只擇人而噬的魔獸,可惜寧云并沒有看到那可怖的目光。
他此刻處于蒙蔽狀態(tài),眼前的柳不凡,分明就是柳故懷,究竟是柳故懷撒謊編造出柳不凡,還是柳不凡活了千年,化名柳故懷?
存活千年……不管怎么想都離譜得很。
柳問心倒在柳不凡懷里,虛弱的說道:
“爹爹,你不要怪他?!?p> 柳不凡本想一掌斃了寧云,不過忌憚寧云身邊的無因真人,這道士修為絕頂,遠勝于他。
如今柳問心的一句話,更是讓柳不凡心中殺意去了七成。
另一側(cè),寧云也在詢問無因真人。
“呂道長,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當(dāng)時你被傳送到哪去了,又為什么會在五行大陣里和柳…不凡打起來?”
無因真人還沒說話,柳問心就又是一顫,昏死過去。
這一下,無因真人猛然間似乎回想起什么,凝目看了看寧云復(fù)又盯向柳問心,一言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