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
少女換了一身有淺花點綴的妃色長裙,嬌美的容顏重新梳洗打扮了一下,可能是剛清理完畢就過來了,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不少細小水珠,隨著眨動的雙眸映射出點點微弱珠光,煞是好看!
安陽有些意外,輕聲說道:“南汐!”
少女雙手背在身后,腳后跟微抬,往房間里隨意瞅了幾眼,緩緩說道:“表哥打算休息?”
甜美的聲音中夾雜著些許趣意。
安陽無可奈何道:“還沒呢,要不要進來坐坐?”
少年只是客氣下,這個點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不好,少女不見得會答應。
雖然二人的年齡并不是很大。
果不其然,少女婉言道:“不了,我看外面那么熱鬧,阿蘭又忙于照顧尚師姐,我想讓表哥陪我一起到下面買些東西,我一個人只身前往不太方便!”
妃色長裙少女委婉的話語中透露著直接。
安陽撫頭笑道:“走吧!”
干脆的回應令少女尚有憂色的內心稍稍寬慰。
小鎮(zhèn)其實不小,處于平原與山脈交接處的位置,讓小鎮(zhèn)繁花似錦,樣樣俱全。
土生土長在這里的居民見慣了人來人往,形色各異之人,大小人物更是司空見慣。
與南汐并排走在熱鬧街道上的安陽,總是能聞到各種好聞的味道,有路邊的炒菜香,有誘人的烤肉味,有清爽醒人的米酒味,也有少女剛洗浴后身上殘留的花草之香,沁人心脾。
街道兩邊的商鋪不少,全部燈火通明,里面賣的東西種類繁多,南北常見之物幾乎都有。
少女說是讓安陽陪著一起下來買東西,實際并未進入幾家鋪子,兩人大部分時間都是漫無目的的四處晃悠。
單獨相處的他們似乎有些拘謹,臉上的表情,走路的動作看起來都不是很自然,同行之時總是會刻意的保持一定距離,有時為躲避路上經過的旅客商人,不小心碰到一起,就會令二人手腳不自在,無處安放。
假裝隨意卻又非常好奇的傾聽對方訴說從小到大的經歷,一些類似的趣事總能引起一串由衷的附和之音,聊至某些不堪回首的經歷之時,娓娓道來的話語常常讓另一人心有戚戚然,有種同病相憐之感。
小鎮(zhèn)不小,步伐不是很大的兩人漫不經心的從北走到南,從東走到西,不知不覺間已經繞了許多圈卻渾然不知。
直至街上出來放松找樂子的旅客商人只有稀稀拉拉的幾人,街旁的鋪子已經關了不少之時,兩人才有所察覺。
忽然記起今晚出來干什么的南汐手撫額頭道:“糟了,說出來買些胭脂的,不知道人家鋪子關門沒!”
安陽一聽,急忙道:“走,趕緊去看看,希望沒有!”
說罷,兩人便火急火燎的往胭脂鋪趕去。
名叫鳳香閣的胭脂鋪老板娘今晚特別忙,估計是月色挺好,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出門在街上溜達,而她家的胭脂水粉一直都很不錯,是許多婦人女子經常光顧的地方。
正在整理賬錢的老板娘三十來歲,稍顯富態(tài)的疲憊面容中夾雜著掩飾不住的喜色,看了看已然沒有幾人的街道,放下手中的賬本,走到門口,準備打烊歇息。
就在她將要掩上門扉之際,忽然看見一對少男少女急匆匆的往這邊跑來,老板娘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笑容。
一般這個點趕來的基本都會買,哪怕略微加些價格。
看見尚有一間開著的鋪子,急忙尋來的兩人稍稍舒了口氣。
進入鋪子,掃了眼貨架上擺放整齊的胭脂水粉,南汐雙眼微微一亮,就聽到過來招呼的老板娘笑著道:“二位看下需要些什么,馬上要打烊了,給你們便宜些。”
妃色長裙少女看了一圈,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個玫紅盒子之上,對老板娘道:“這個我要兩份,分開裝,其中一份包裝細致些!”
“好的,小姐!”富態(tài)的老板娘滿臉笑容,一邊麻手麻腳的打包裝飾,一邊頗有深意的對安陽道:“公子,總共三十文錢!”
安陽愣了一下,急忙從懷里掏出三十文錢遞了過去。
南汐水靈的雙眸蘊含笑意,佇立在鋪子門口等待少年。
終于買得胭脂的兩人一起出了鋪子,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可以打烊休息的老板娘來到門口,看了眼漸漸遠去的兩道背影,低語道:“傻傻的,像極了他少年之時!哪個女孩子會沒事陪著你在一條路上來來回回的走個不停,還滿心歡喜!”
一晚上忙著迎來送往的老板娘,在自家鋪子門口,已經看到三四次那對與眾不同的少男少女。
初秋的夜晚帶著絲絲涼爽之意包裹著前行的兩人,柔和的月色灑在身上彰顯獨有的朦朧之美,已然安靜無人的街道上,思索許久的少年,對旁邊少女道:“南汐,有件事情一直想問你!”
少女放慢了腳步,等待他接下來的話語。
“三年多前的安啓鎮(zhèn)慘案你應該知道吧?”背刀少年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鎮(zhèn)定。
少女點了點頭。
“那你在天神府待那么久,有沒有了解到確切消息,到底是何人所為?”
安陽期待之色濃郁。
少女看了眼自從見面后稱自己為安陽的背刀少年,若有所思道:“你不叫洪榭,你就是安陽!”
身旁之人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黯然道:“那日我正好外出才逃過一劫,而洪榭則是我自小的玩伴,也喪生在那場慘案之中,我倆在外貌上有些相似,才被附近村莊之人誤認為是他,那段時間我心力憔悴過于低沉,無心反駁,后來就聽之任之了。”
從少年口中得到確切答案的南汐,目露同情之色道:“對不起,那時候我不知道你剛失去親人?!?p> “都過去了,更何況那時你也不是故意的!”安陽的心境漸漸有些不穩(wěn):“我現(xiàn)在只想盡快了解到真相,去問問兇手,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全是世代為善的小鎮(zhèn)居民,就算有惡,作為普通人的他們又能壞到哪里去呢?為什么要將整個小鎮(zhèn)都毀掉!”
像這種喪盡天良之事,少女自小在城主府耳濡目染的雖然不多,但件件都能令人怒發(fā)沖冠,七竅生煙,所以安陽的心情她能理解。
一貫沉著冷靜的少年,情緒有些失控:“莫非整個小鎮(zhèn)幾百口人,全是十惡不赦的壞人?連那剛出生,還在牙牙學語的孩童也是壞人?”
他的語調越來越高,后面幾乎是喊了出來。
看著悲痛萬分,陷入過往慘痛回憶,越發(fā)不鎮(zhèn)定的少年,南汐雙眸充滿悲傷,輕輕伸出雙手,握住安陽的左手道:“就像你說的一樣,都過去了,我們肯定能查清真相,為他們討一個公道!”
纖細白嫩的小手柔若無骨,略帶涼意的細膩讓少年漸漸冷靜下來,看了眼一臉關切之色的南汐,安陽道:“不好意思,失態(tài)了!”
妃色長裙少女一雙素手收了回來,靦腆道:“無妨!”
情緒逐漸穩(wěn)定的少年,看著皎潔月光下露出嬌羞之色的南汐,怔住了!
少女輕輕咳了聲后,安陽才回過神來,別過頭去,掩飾剛才的尷尬。
內心歡喜不已的南汐,緩緩道:“安啓鎮(zhèn)的事情我已經問過任一燦師兄跟我?guī)煾盗?,他們說事關重大,除了尊主跟幾位府主,其他人暫時都無法知道具體真相,不過以你少尊主的身份,等回到府內,肯定很容易了解一切!”
“原來是這樣!”安陽有些郁悶,看來還要再等等,然后他詫異道:“少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