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他壓根不知道自己是大宸天神府的少尊主,從山谷出來到現(xiàn)在他都還未正式了解過外界信息。
“你不知道自己是大宸天神府的少尊主?”
南汐更加驚訝!
安陽搖了搖頭道:“這是怎么回事?”
妃色長裙少女有著長長睫毛的雙眼一抹亮光閃過,周身有靈力環(huán)繞,湊到安陽耳朵旁小聲問道:“你幾年前是不是找到了大宸的點睛神卷?”
安陽忽然想起從陽霽樓掌柜那里得知的關(guān)于大虢丟失點睛神卷的事,回道:“嗯!”
南汐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然后對著安陽施禮道:“南汐見過少尊主!”
背刀少年自嘲道:“你還當真了,不過一榮譽稱呼而已!”
就算是名副其實的少尊主又如何,安陽真不是很看重。
“你這個是實實在在少尊主!”少女強調(diào)了一下,然后眨巴著眼睛問道:“你當初是怎么找到它的?”
安陽難得露出了笑容,笑道:“隨它去吧,時間不早了,我們邊走邊說!”
南汐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失蹤近百年的大宸點睛神卷竟然就這么隨隨便便被一個帝國邊上的普通少年找到了!
當然,那是在別人眼中的普通。
在她眼里,少年宛如漆黑夜空的燈火,明亮至極,從第一次見面她就是這樣的感覺。
小鎮(zhèn)位于伏牛山脈與平原的過渡地帶,紅火起來的原因就是能為來往客商提供便利。
由于出了山脈,到達下一個城池距離還比較遠,很多人都會在這里歇息一晚再繼續(xù)前行。
可惜很多人在路途當中,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意外,導致經(jīng)常不能按時到達小鎮(zhèn),落腳休息。
常常有半夜或者凌晨時分才來到小鎮(zhèn)的客商,所以許多客棧通宵都派人守著。
而今天夜里,正有一支風塵仆仆的商隊在這個時候才進入小鎮(zhèn)。
站在客棧門口的南汐,從少年手里接過被其幫忙提了一路的胭脂,又將包裝精美的那盒還給安陽道:“吶!專門幫你挑的,也是阿蘭最喜歡的顏色!女孩子對這些東西幾乎都沒有什么抵抗力,明天記得一大早就送過去哦!”
安陽一臉納悶,他對這些女人用的東西不甚了解,不過出于對少女的信任,還是接了過來道:“好!”
南汐眼底浮現(xiàn)一抹悲涼,卻笑著道:“今天很開心,表哥早點休息!”
安陽無可奈何,回道:“你也是!”
接過東西的少年怎么想都感覺到不對勁,阿蘭需要的東西怎么讓他去送啊,于是開口對那已經(jīng)跑到大堂樓梯的少女喊道:“我去送不好吧!”
可惜幾聲粗獷的聲音同時響起,將少年的話掩蓋了下去。
“掌柜的!”
“掌柜的,還有沒有客房!”
......
聞聲出來的伙計,一臉不耐煩之色,但還是客氣道:“客官幾位,老主顧都知道咱忘歸客棧隨時來隨時都有地方住,里面請!”
“里面幾個,出來幫忙安排馬匹客房了!”
......
“算了,都住在二樓,順手的事!”
安陽見又來這么多人,也趕緊提著東西上樓去了!
從北方過來的商人基本都比較高大,性格也很豪爽,就是心細這塊比不得南方。
本來已經(jīng)安靜的客棧因為商隊的到來吵鬧起來,經(jīng)常走南闖北之人習以為常,在自己房間翻了個身繼續(xù)呼呼大睡,而有些人卻因為耳根喜歡清靜,或者心懷心事,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
不小的小鎮(zhèn),偌大的客棧,每晚都會有那么幾人睡不著!
夜的寧靜是萬物生息之象,白日的喧鬧全部蟄伏,或者去往其他地方,比如某些人的內(nèi)心,一些人的夢里。
一直守在尚薇房間的阿蘭今天心情很是不錯,一個原因是昏迷的女子已經(jīng)醒了過來,臉上也恢復些血色,還有一個就是手中的玫色胭脂。
“南汐讓我?guī)Ыo你的!”
這是一大早隔壁房間的安陽過來送東西時跟她說的話語,有些突兀又很讓人驚喜。
“難道他不知道送女孩子胭脂代表什么意思嗎?”
在她眼里,南汐那么聰明的女孩子怎么會不知道這樣做暗含的意思。
況且妃色長裙少女的聰明伶俐是公認的。
昨夜聽到隔壁動靜,目送少男少女下樓的阿蘭,幾乎一夜未睡!
但今早的發(fā)生的事情卻讓人精神煥發(fā)。
只是高興沒多久,少女阿蘭就又低沉了起來。
尚薇自醒來后一直都不說話,仿佛是因為受到的刺激太大,就光雙眼呆滯的躺著,無論如何與她說話,都沒有反應。
不知所措的阿蘭,看情況不對勁,急忙起身,打算去通知伊長老。
誰知剛走到門口,就與一道身影撞個滿懷,抬頭一看,是南汐過來了。
緊了緊手里的胭脂,阿蘭道:“南汐,你過來了,正好我要去喊伊長老,尚師姐蘇醒后就一直不說話,好讓人擔心!”
妃色長裙少女臉上的光澤有些灰暗,盡管已經(jīng)用粉妝涂抹了一層,可看起來仍然不如往日那般明亮,特別是看到阿蘭手中的胭脂時,更加黯然,不過她仍是驚喜道:“尚師姐醒了?我去看看!”
說罷就往房間內(nèi)走去。
阿蘭回頭望了一眼房間里的兩人,急忙離去。
中間她回了趟自己的房間。
沒過多久,除了林山需要照顧昏迷不醒的聶承鵬外,其他人都過來了,全部圍在蘇醒過來的尚薇床前。
站在最前方的伊長老眉頭緊皺,在尚薇臉上掃過,然后說道:“尚薇,我是伊廣興,你感覺怎么樣了?”
目光呆滯的女子抬頭看了眼旁邊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嘗試著坐起來,卻被按住了肩膀:“沒事,你受傷太重,好好躺著?!?p> 女子聞言也就未再起身,只是無力道:“伊長老!”
中年男子應了聲問道:“昨日你跟承鵬遇見張清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能不能跟我們說說?”
旁邊圍著的眾人都是一臉期待之色。
女子輕微咳嗽了幾聲,剛蘇醒的她尚有幾分虛弱。
阿蘭見狀慌忙坐在床上,拿起清水給她喂了幾口才好些。
“張清?”輕聲念叨著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連串淚水瞬間從其眼角滑落,打濕了青絲。
幾聲無奈的嘆息響起,女子與那人糾纏不清的愛恨情仇令站著的幾人很是感嘆。
伊長老也嘆了口氣,然后說道:“二府主跟李副府主趕到時,看到張清要對你跟承鵬痛下殺手,幸虧他們?nèi)サ募皶r,不然......哎!”
“張清還是要殺我?”女子聽到伊長老的話語,黯淡的雙眼透露出絕望。
所有人神色一凜,張清果真是要殺死他倆。
伊長老神色嚴肅,繼續(xù)問道:“聽李副府主說,張清稱殺死夢竹的另有其人,你可以作證?”
女子一雙噙滿淚水的眼睛看著床邊的幾人,哭笑道:“他要殺我?”
尚薇沒有回答伊長老的問題,只是來來回回重復著一句話。
“行吧,你先好好休息,等晚點我再來看你?!币妴柌怀鰝€所以然來伊長老很是無奈,又對阿蘭道:“好好照顧她!”
正在給女子擦拭淚水的阿蘭起身稱是。
其他人對躺在床上的女子寬慰幾句后,也紛紛隨著伊長老的腳步,相繼離去。
受傷不輕的兩人,讓大家只能暫時先留在小鎮(zhèn),起碼等聶承鵬也蘇醒后,二人經(jīng)得起折騰時才會動身回都城。
白日,除了照顧尚薇的林山與阿蘭外,其他人都在自己房間打坐修煉,一直到晚些時候,眾人才陸續(xù)又去看了看兩人。
聶承鵬仍然昏迷不醒,張清的那道劍氣令他的背部裂開很大一道傷口,比黃衫女子受的傷重多了。
一直愁眉不展的伊長老往聶承鵬的房間跑了好幾次,經(jīng)過再三確認,他的確沒有生命危險時才稍稍松了口氣。
住在客棧二層的尚薇在發(fā)泄一番之后,情緒穩(wěn)定了許多。
到下午晚些時候黃衫女子令阿蘭回到自己房間,她想靜一靜。
執(zhí)拗不過的阿蘭不得不先行離開。
中間又來回看過幾次,見還算讓人放心,就由著她去了。
夜色已深,白日喧鬧的小鎮(zhèn)寂靜一片,忙碌一天的人們均已沉沉睡去,獨自躺在床上的尚薇看著空白一片的房頂,久久未動。
往后余生已經(jīng)失去色彩,也不知道如何繼續(xù)下去的她真希望自己沒有醒來,就算回到天神府,以聶承鵬的地位性格,她的境遇可想而知,身為一柔弱女子,在沒有任何靠山的情況下,真的很難生存。
除非聶承鵬一直無法醒來。
或者......
想到此處,在床上躺了一天的女子緩緩坐起身子,艱難的穿好衣服,下床簡單收拾了下包裹,拿起長劍準備出門。
她要逃!
不過當她走到桌子旁邊時,似乎想起了什么,便拿起上面的方紙和筆,寫下了幾個字。
“我走了,勿念!尚薇!”
將筆慢慢放下,不得已作出如此沉重的決定,前途未卜,余生渺茫,去往何處,不得而知。
閉上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氣,黃衫女子往門口走去。
只是她剛走出沒幾步,房門竟然無風自開,一道身影站在那里。
提著包袱,拿著長劍的尚薇恍然無措,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