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香閣不小,名堂也多,但任一燦只是帶安陽來洗個澡就離去了。
從內(nèi)城到玉塵所需時間很長,二人乘坐了一輛馬車前往,沿途關(guān)卡不少,全部憑借腰牌通過。
臉上一直洋溢著激動神情的兩人,當(dāng)初雖然只是短短相處了幾日,但師兄弟的感情卻一點都不淺。
畢竟任一燦才是安陽真正的引路人,他們至少存在半個師徒的名分。
“小師弟,你當(dāng)初是如何從黑皇后手里逃出來的?還有你的毒?”
馬車內(nèi)的高個男子終于問出了讓其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這個......”
少年不想騙師兄,奈何云姨的蹤跡事關(guān)重大,不能透露。
他陷入兩難的境地。
“沒事,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能回來就好!”
任一燦爽朗一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有。
“多謝師兄!”
高個男子的通情達(dá)理使安陽松了口氣。
馬車在經(jīng)過皇城時被一隊御林軍護送著,馬夫留在城外等待,直接由一名官兵駕馭。
穿過皇城,又駛進一片幽靜的樹林,馬車內(nèi)的溫度漸漸降了下來,讓安陽暗暗驚奇。
“大人,到了!”
晃蕩的馬車終于停止擺動,一聲渾厚的嗓音響起。
緊隨任一燦后面,下得馬車的安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一直以為天神府是一個大的衙署而已,沒想到竟是這樣。
這是一片冰雪般的世界,地面上全部被冰層覆蓋,一座座火紅色的建筑物起起伏伏屹立在連綿不絕的巨大山丘之上。
這里沒有城墻,放眼望去,遠(yuǎn)處最高的一座山丘上有一樓臺,線條順滑,很像一口大鐘,造型極為奇特。
鐘形樓臺有一匾額,上面嵌刻著兩個字。
“玉塵!”
字很大,但若是讓普通人來看肯定是看不清的,唯有身具修為的尊者憑借非同尋常的目力才可勉強看清。
一片又一片山丘,綿延到遠(yuǎn)方,中間是蜿蜒起伏的道路連接,來來往往的行人在其中穿梭,有尊者,有穿襖披裘的普通人。
護送的御林軍已經(jīng)離去,看著少年吃驚的樣子,任一燦仿佛早有所料。
“這里的冰雪常年不化,哪怕最熱的夏季也是如此,甚至每到冬季還需皇城派人過來除雪,不然年復(fù)一年,早就化成一座雪山了!”
已經(jīng)超出常人認(rèn)知的景象,讓安陽一時也無法消化。
“怎么會這樣?”
“誰知道呢,不止我們大宸,五大帝國天神府所在地都很神異,各有奇景,估計這就是神跡吧!”
高個男子感嘆道。
“神跡?真的有神嗎?”
“不知道,沒人見過!”
“那天神府怎么來的,修行之法又是誰傳下來的?”
“自古便有!”
“那就是說古時有神?”
“很多人都這樣認(rèn)為!”
“那他們又去了哪里?”
“鬼曉得!”
......
師兄弟二人站在冰天雪地里討論起神之起源來。
這種虛無縹緲的問題總是能引發(fā)人的無限聯(lián)想,尊者也不例外。
后來兩人覺得總站著也不是那回事,就邊走邊聊。
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衣服的厚薄差別很大。
“我知道一個地方可能有神!”
“哪里?”
“北部大森林的盡頭!”
“那邊如果也有人類,他們會不會也覺得我們這邊是神?”
“嗯~,有可能!”
......
玉塵作為大宸天神府所在地,幾乎聚集了整個帝國八成以上的尊者,加上奇異的雪天之景,靈氣也比其他地方稍稍濃烈一些。
很多尊者若沒緊要之事,都會選擇在這里居住。
以堅冰為底修建而成的道路兩旁,是一座座火紅色圍墻的院子,一片一片的,有些院子通過石拱門連通,形成成群的院落,有大有小。
部分較大的院落中還建有樓閣,高低各不相同。
當(dāng)任一燦領(lǐng)著少年經(jīng)過其中一座院落之時說道:“小師弟,看那里!”
安陽順著師兄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扇緊閉的朱漆大門上面掛著一塊牌匾,寫有“張府”二字,在牌匾的右上角有一個三角描金的雪花圖案。
“這是剛新進的張護法一脈的起居修煉之地,等你的修為達(dá)到護法級別也可以申請一座自己的府邸?!?p> 安陽眼前一亮,在帝都擁有一座自己的府邸是多少人的夢想,沒想到對于修行人來說竟如此容易。
就是不知以府主級修為能申請一座多大的府邸,他第一次覺得隱藏修為是件很虧的事。
只是高個男子接下來的話語讓他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有了府邸就代表著你愿為大宸重開一脈,是要收徒傳道的!”
少年現(xiàn)在可沒收徒的心思,收了估計也不會教。
“師兄也有自己的府???”安陽問道。
“哈哈~,我們這一脈的人比較懶,都還死皮賴臉的住在師尊那里,包括已經(jīng)收得一徒的大師兄都沒另擇它處,可將我們害苦了!”
說起大師兄,特別是他的那個徒弟,任一燦明顯有些頭疼。
“人多熱鬧,大部分人都喜歡這樣!”
久是一人的安陽很期待見到任一燦之前說到的那些師兄師姐。
“走吧,再過一會兒就到了,我相信師尊,還有大師兄二師姐三師兄,看到你肯定會很高興的!”
“嗯!”
少年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的步伐加快了不少。
余府坐落于玉塵西邊的一座山丘之上,稍微偏南一點,離皇城比較近,名為黎丘。
因為玉塵山丘眾多,故每個都有自己的名字。
黎丘之上有兩座院落,一座是余府,另一座是胡府。
院門大開的余副府主的府邸,此刻兩名垂手而立的小廝站在兩邊,迎接任府主的歸來。
像這樣的小廝,每座院落都有,除了他們,皇城還給配備丫鬟和侍仆,用來照顧尊者的生活起居。
不過能夠來到玉塵,侍奉神通廣大的尊者,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勝任的,基本都是經(jīng)過千挑萬選,篩選了一遍又一遍。
因為來到此處不說月俸多少,光能與這些高高在上的修行之人攀上關(guān)系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更不用說萬一哪一天討得自家尊者大人高興,給自己斷一下修行根骨,或者被看中結(jié)為姻親,豈不是一步登天。
“見過任府主!”
兩位小廝微微彎腰低頭,對著從面前經(jīng)過的任一燦和高大少年齊聲施禮。
高個男子擺了擺手,領(lǐng)著安陽進入院內(nèi)。
跨過門廊,進入府內(nèi)的安陽發(fā)現(xiàn)院落著實不小,由多個院子組成,地面上全部用石板鋪就,正對大門的位置就是堂房,緊隨師兄的步伐,來到前堂,一名丫鬟端了茶水送到面前,隨后退去。
“小師弟,你先等下,我去稟報師尊,馬上就來!”
任一燦看著安陽說道,然后便離開了。
在前堂一處椅子上坐下,尚有些忐忑的安陽端起茶水喝了起來。
茶水入口微苦,還帶著一股澀澀的味道,但吞咽之時又有些甘甜,蒸騰的水汽掠過鼻腔,茶香四溢。
只是沒過多久,外面?zhèn)鱽硪慌拥穆曇?,風(fēng)風(fēng)火火,毫無顧忌,整個院落都回蕩著她的嗓音。
安陽起身往外看去,只見一濃眉大眼,頭發(fā)如鳥窩般蓬亂的彪悍女子,拿著大刀急沖沖往他這里走來。
老遠(yuǎn)就開始嚷嚷道:“終于來新人了,快出來讓我看看!”
一雙眼睛滴溜溜轉(zhuǎn)個不停,在院落四周掃過,見沒啥動靜,就直奔外堂。
當(dāng)彪悍女子進了外堂,看見呆立不動的高大少年時,率先出口道:“你就是小師叔帶回來的徒弟?”
她的問話讓安陽不知該如何應(yīng)答。
他的確是師兄帶回來的,但不是任一燦的徒弟。
“哎呦,一個大小伙子怎么扭扭捏捏的,我叫牛妞,你的大師姐,快喊聲師姐來聽聽!”
名叫牛妞的女子擠眉弄眼,毫無賢淑之態(tài)。
“額?”
安陽更不知道該咋辦了。
“咋滴?還害羞啊,這樣咋行,以后討媳婦可是會吃虧的!”牛妞頗有師姐的范兒,剛見面就開始關(guān)心起“師弟”的終身大事。
“這位姑娘,我是來拜見師尊的!”
少年覺得不能繼續(xù)這樣被彪悍女子“調(diào)侃”,自己估計會成為她新的小師叔,作為長輩就要有長輩的威嚴(yán),必須先把身份亮出來。
牛妞往椅子上一坐,大刀靠在邊上,大大咧咧的問道:
“你這剛來,還沒行拜師禮吧?”
然后端起安陽剛沒喝完的茶水咕咚咚喝了下去。
“姑娘,那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