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陳默躺在床上,摸著心口處的牛首刺青,難言的思緒胡亂交織著。
“我知道你在,能說話嗎?”望著頭頂的天花板,陳默像是自言自語。
窗外似乎刮起了風,玻璃窗隨之微微顫動,深黃泛紅的圓月在層層云翳之中躲藏,像是一個眼睛在窺伺著什么,看上去莫名詭異。
詢問未果,陳默又戳了戳牛頭,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是錯覺?不對,當時我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力量的存在。”
眼睛滴溜溜一轉,陳默有了辦法,聲音故意放大:“唉,原來我的咒魔是個聾子啊,真可惜?!?p> “臭小子,勸你閉嘴!”
陳默話音剛落,房間中突兀地傳來粗重的人言,夾雜這濃重的鼻音,就像是野牛鼓氣發(fā)出的。
“咦,你還會說人話?”陳默有些驚訝,方才他只是故意一說,只是想引起對方的一些反應,沒想到直接來了這一手。
“屈屈人言,哼!”語氣十分不悅,攜帶著一絲不屑,但更多的是怨恨,一種幾乎萬年的怨恨!
“哇,你火氣好大啊,我就問一下而已,你至于嘛?”摸了摸發(fā)冷的鼻尖,陳默覺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對方火氣為什么那么大,但是轉即一想也對,畢竟被封存在那棵大槐樹內那么多年,也是情有可原。
“對了,你叫什么?”陳默盯著胸口,十分客氣地試探,但是回應他的只有一片沉默,那牛首刺青的雙目竟然閉上了,顯然并不想和他過多交談。
“也對,被封在槐樹里,肯定不是什么厲害的家伙?!标惸幌?,軟的不吃,那就來硬的,激將法誰不會啊,當初他可沒少用這招對付妹妹陳魚,屢試不爽。
“憑你也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熟悉的牛音再次出現,嘲諷的意味更重了,似乎根本看不起陳默。
“得得得,不說拉倒,怎么的,聽你意思你還嫌棄我?要知道我現在可是你的宿主,作為住戶,你也至少拿點租金吧?!标惸苯幼似饋?,有些不爽。
“若非當年被騙,我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牛音似乎更重了,怨毒和仇恨的情緒在瘋狂凝聚,陳默能清楚地感覺到胸口的躁動,有什么東西企圖從體內逃離,但那青銅殘片卻像是一個桎梏一樣,始終束縛著對方。
“被騙?”陳默撓了撓頭,有些恍然大悟,原本以為對方是被強制性抓進去的,但現在看來似乎沒那么簡單。
“否則僅憑人族的力量就想封住我?真是癡心妄想。”牛首冷哼,依舊不可一世的態(tài)度。
“哪能說說你怎么被騙的嗎?”陳默很討厭這種話說一半就不說的感覺,心像貓爪子撓一樣,好奇心驅使著他。
“你還有空關心我,你還是顧好自己吧,別以為有那塊碎片就以為自己沒事了,它堅持不了多久。?!?p> 陳默一驚,目光看向胸口的青銅碎片,碎片還在散發(fā)著熱量,但是似乎比之前小了一些。
“碎片在消耗?”
這個念頭一出,陳默有些慌了,原來那個老頭的話沒有騙他,青銅碎片一旦消失,這個牛首咒魔估計會像槐樹中那般瞬間侵蝕自己。
“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我想方法把你從我身體中釋放出來,你不殺我怎么樣?”目前最要緊的是要穩(wěn)住咒魔,陳默能感覺到對方越是抵抗,青銅碎片消逝地就更嚴重。
“交易?當年就是與你們人族交易,我才落得這個地步!”
“更何況,你算什么東西?你有什么能力釋放我,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放棄肉體的爭奪嗎?你是在太天真了!”
對方直接戳穿了陳默的那點小心思,這可讓他犯了難,本以為對方糊弄一下就過去了,沒想精明的厲害。
“哼,被我說中了吧,你和那群人一樣,滿口謊言,我已經開始期待重獲新生的日子了?!迸R糸_始發(fā)笑,低沉詭異,聽的人頭皮發(fā)麻。
“你…你以為你是咒魔我就怕了你啦,看見沒有,這張名片的主人灑灑水就能把你收拾了?!标惸粫r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拿出那張夏川給他的名片,沒有底氣地恐嚇對方。
本以為牛音只會諷刺自己,可沒想到名片的出現,對方竟然沒有說話了。
“怎么了?怕了吧,就知道你怕了?!币豢粗淠Р徽f話,陳默頓時來了精神,變本加厲地回懟。
“哼,我會怕他?!即使我如今缺了身體,憑著最后的力量,即便是他也救不了你。”
陳默環(huán)著手,細細地咀嚼對方的這番話,這里面可是有著不少的信息。
他身體中的咒魔確實害怕那天的那個黑衣人,也就是夏川,其次,它說自己的身體殘缺了,難道說當年和人族進行交易后被偷襲了?
而且重點在于它是殘缺后封印的,而此時光靠青銅碎片的力量就已經無法阻止對方,可想而知,肢解之前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陳默無法想象,看樣子,自己的身體中住進了個狠角色。
“嗯,這樣吧,你不要反抗碎片的力量,我就不找那個人,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樣?”躊躇再三,陳默重新換了一句話,雖然有夏川做底氣,但是自己壓根就不認識他,只能先假裝妥協(xié),再尋他法。
牛音并沒有傳出,但是那股躁動感依然存在,意思依然是很明顯,并不同意陳默的話。
“我不知道你當年經歷什么,但是我不是他們,最后我再說一次,要么就一起共存,要么就一起滅亡?!边@次陳默沒再好言好話,表情嚴肅了幾分。
“你若答應我,我便想辦法幫你恢復身體,但是在那之前,你不可有任何反抗的舉動,如果你不答應,那我們就一起滅亡吧。”陳默神情肅穆,前后好像兩個人。
漆黑的房間里是久久的沉默,胸口的躁動持續(xù)了一會兒,隨后竟然消失了,青銅碎片再次冰涼,看樣子選擇了妥協(xié)。
“唉,這叫啥事啊?!标惸活^栽進被褥之中,疲憊感瞬間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