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太后的條件
皇宮內，林貴妃罕見地在不是請安的日子來拜見太后。見禮后，林貴妃討巧地恭維著太后：“太后娘娘，聽說壽康宮新進了川田碧螺春，臣妾這心里饞的呀，這不，今兒個來向您討杯茶吃。”
平日里林貴妃與太后關系不錯，嘴巴甜會哄人，加上皇帝寵愛她，太后也會給她面子。聽她這么說，太后笑罵到：“兒子都快娶媳婦的人了還沒個正型兒，想喝找皇上要去，別打哀家的主意。”
林貴妃接過話茬：“太后，說起這兒媳婦，臣妾這心里呀就七上八下的。我原想著給鈞兒定下正妃人選再來請您老過目，誰知鈞兒那不爭氣的，昨兒個與我說，想先把側妃人選定下來，他呀，瞧上一個人了?！?p> 太后來精神了，幾個孫輩，打四皇子往下數(shù)，似乎都在較著勁兒比誰更晚娶媳婦，實則是在卯足勁想選一個娘家勢力強大的妻子。這會兒正妃未定就想先定側妃，倒是奇怪了。太后問：“鈞兒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林貴妃等的就是太后這句話：“說起這姑娘，您也認識，她還頗得您的青眼，正是那張家小姐張之南?！?p> 聞言，太后拖長聲音說了一個“哦”字就沒再吱聲。林貴妃見狀有些急了，太后這是幾個意思？看不出來她是來求她懿旨的？她也不再繞彎子，直說了：“臣妾想求太后憐愛鈞兒，給他一道懿旨成全了他的癡心一片吧?！?p> 在宮里摸爬滾打這幾十年，太后什么妖魔鬼怪沒見過。張之南家世算不得顯赫，林貴妃與四皇子之所以一直不動婚事，是因為還沒盤算清楚利害關系，花費如此多心血去盤算姻親利益的人，如今求娶一個毫無助力的千金？別說什么真愛，皇室之人哪來的什么真心！
太后仿佛這才明白林貴妃來意似的呵呵笑道：“哦？原來是請哀家保媒來的。哀家覺著張小姐是個好的，鈞兒眼光不錯?！绷仲F妃心中一喜，太后卻突然轉口風：“只不過嘛，姻親是要結兩家之好，雖說鈞兒是皇子，看上哪家姑娘都可以，但也得人家姑娘從心里愿意，那才是好姻緣啊。這樣吧，過幾日哀家親自問問張小姐的意思再行決定。”
林貴妃心里咬牙切齒：死老太婆，一點小事還推三阻四，白白浪費了她那么多年的費力討好！面上恭順地答到：“太后想的周全，臣妾謝過太后?！?p> 打發(fā)走林貴妃，太后差人把司馬辰喊了過來。
太后極少在這個時辰叫司馬辰過來，一到壽康宮，司馬辰見著田嬤嬤就問：“可是皇祖母有何不適？”田嬤嬤連忙搖頭：“并無，太后身體康健的很，六皇子里邊請?！?p> 待請完安坐定，太后開口：“辰兒，你可知皇祖母為何突然宣你？”司馬辰拱手回答：“孫兒不知，請皇祖母明示?！碧竺稚系淖o指，慢悠悠地道：“方才，林貴妃來向我求懿旨，求的，是張家姑娘張之南。你猜，哀家答沒答應？”
司馬辰回到：“皇祖母若是答應了，便不會請孫兒過來?！?p> 太后朗聲大笑：“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辰兒。你的心思，皇祖母懂的，每次張小姐來，你都碰巧來給我請安，你們這些少年郎啊，那點兒歡喜，當皇祖母看不出來么。辰兒可想娶張小姐？”
司馬辰堅定點頭：“自然是想的?！?p> 司馬辰這些時日在運作賜婚一事，但從未想過要走太后的路子，因為......
太后道：“皇祖母可以成全你，把賜婚懿旨給你，不過......你得接受，青兒為正妃，張氏為側妃?！?p> 這就是司馬辰一直不來求太后賜婚的原因。
郭夏青對他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本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雖說從小就認識，但他確實一直對郭夏青毫無男女之情。太后的心思他也早就猜到了，護國公府目前處于吃老本的狀態(tài)，這兩代男丁大多資質平庸不堪大任，女兒也生的少，郭夏青是護國公府這一輩小輩中比較能拿得出手的，太后自然想為自己娘家謀個前程。太后這個表態(tài)還有另一層意思：眾皇子中，她最看好司馬辰。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太后并非皇帝生母，以皇帝多疑的性格，如果他真答應娶郭夏青，只怕轉過頭就會被皇帝砍掉左臂右膀?；实圩约壕褪强炕屎竽锛也耪嬲痉€(wěn)腳跟，經過幾十年費盡力氣的蠶食，皇后娘家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他怎么可能允許自己的兒子重蹈覆轍，把自己坐穩(wěn)了的江山再次放到后妃母族手里！
司馬辰沒有明確表態(tài)拒絕：“皇祖母，孫兒心悅張小姐，自是盼望張小姐亦能心悅于我，賜婚一事，還請皇祖母稍緩些時日，孫兒想親自問問張小姐的意思?！倍擞挚吞琢藥拙湔f了點別的家常，司馬辰起身告退。
太后心知，他這是要考慮考慮，她又如何能不知自己的侄孫女兒并未能打動司馬辰的心呢。要用威脅的手段逼迫辰兒娶青兒，實非她所愿，如若婚后青兒仍然不能抓住司馬辰的心，那么，她與辰兒十幾年的祖孫情分，怕是都要損在這兒了?？粗抉R辰大步離開的背影，太后長嘆一口氣：“唉，田嬤嬤，你說，如果護國公府也能出個張之南那樣的妙人兒，哀家該有多省心啊！”
司馬辰沒有出宮回府，而是到了御書房求見皇上。
皇帝正在批閱奏折，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繡著的金色波濤拖在地上。嘉業(yè)帝已經四十多歲，常年身居高位，舉手投足都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司馬辰跪地行禮：“兒臣參加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嘉業(yè)帝手中的筆一抬，聲音里不帶一絲情緒波瀾：“辰兒來了，起來吧。何事？”
司馬辰站起身，挺直了背答到：“方才，祖母問兒臣，要不要娶郭夏青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