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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寒門新郎開始

第三十三章 變故

從寒門新郎開始 武陵島主 2362 2021-12-09 20:58:35

  張哲是被霍炳成硬拉上烏篷船的。

  烏篷船順著湖岸一路往縣城方向駛?cè)?,霍炳成將張哲按在了對座,滿臉是笑:“沒想到今日有這等好口福?這么大的虹鱘,你家是廢了多少張網(wǎng)才撈起來的?縣中友客居調(diào)魚的手段甚是高明,今日正好請信之去友客居坐上一坐?!?p>  張哲心中苦笑,他委實有些怕與霍炳成在一起,之前兩人兩次出游都弄出了一些事情來。

  “濟源兄,不是在郡城避居么,怎么今日巴巴的把自己送到縣中去?”

  霍炳成嘆了一口氣:“我這幾日在郡城里本是極為快活的,誰知這局勢變得太快,完全出乎了家父與某的預(yù)料?!?p>  “莫不是孫同知與宋家之事,這么快就有了眉目?”張哲到底還是因為孟小婉的原因,對涉及孟家的事比較上心。

  “正是,”霍炳成排開兩只茶碗,親手為張哲倒了茶,“賀觀察使派人來了武陵,在中斡旋。前幾日兩邊就約定好了對此事的處置?!?p>  張哲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宋家與孫同知這么快就議定了結(jié)果,而在雙方掌控中的孟家人卻沒一個字傳回來,這結(jié)果對于孟家怕是有些不妙,否則宋家怎么都該賣個人情給孟家知曉的。

  “孟家如何?”

  霍炳成看到張哲臉色微沉,心道:信之果然好敏銳的直覺。

  “家父聽聞是宋、袁、孟、趙、陳、劉六家各打五十大板。沒產(chǎn)罰鈔,各家丁口全數(shù)遷實邊郡?!?p>  張哲冷笑了一下:“既然是斡旋成功,那宋家豈會讓人沒產(chǎn)罰鈔?”

  霍炳成伸出了三根指頭:“宋家單獨分出三郎宋秀城一脈,接了這個官司,沒糧店四家罰鈔一千貫!宋玉城攜新婚妻子遷居江陵。”

  張哲噗呲一聲氣出了笑聲來:“江陵也是邊郡?我素聞江陵風(fēng)貌勝于武陵十倍,這等遷實邊郡的處置,著實讓人耳目一新。那宋家大郎便在那江陵出仕吧?!?p>  霍炳成嘆了口氣:“江陵郡與東衛(wèi)國隔江而望,是算得上邊郡的。”

  “那孟家與其他四家呢?”

  “籍沒店產(chǎn),罰鈔各六百貫,各自的去處是實打?qū)嵉倪吙?。孟家,大約是往西北去吧?!?p>  “呵呵呵呵,”張哲連聲冷笑,“郡中人皆知,宋家才是軍糧大頭,出了那等事,宋家無論如何都是避不開的。如今這宋家明明是將其他五家賣了,才換了一個不疼不癢的處置。”

  “信之放心,邊郡雖然苦了些,但是令岳身邊仆從與些許錢糧是不會少的。府衙已有話下來,為了照顧合郡士紳的顏面,不會讓五家走時過于難看。”

  張哲奇道:“府衙這不是白忙了這一回,孫同知弄出這么大的聲勢來,宋家的反應(yīng)也如此激烈,兩邊就為了這十幾家糧店與四千兩銀子?”

  “當(dāng)然不是,”霍炳成指著窗外湖邊的良田,“武陵上下一府七縣十多年的夏秋糧平倉實庫都是宋家一手把持。孫同知本次詰難宋家,就是為了拿回這夏糧的平倉實庫之權(quán)?!?p>  張哲很快就穩(wěn)定了自己的心緒,他飲了一口茶笑道:“莫不是這夏糧平庫也談成了各自五五分?”

  “哪里有如此容易?”霍炳成把頭搖了一搖,“雙方在此事上各不相讓,最后兩邊約定,就以宋家插手的童生秋考之事立下了賭賽?!?p>  “童生秋考,這又如何賭賽?”

  霍炳成指了指周邊:“武陵一府七縣,本次秋考將有八位案首!兩邊在各縣都派人參與考試,相約案首眾者為勝?!?p>  “賢弟這些日子盡躲在島上逍遙,哪里曉得合郡上下書生們這幾日的熱鬧?”

  張哲搖搖頭,他對這種熱鬧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他轉(zhuǎn)頭看著越來越近的縣城碼頭,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濟源兄,”張哲看向了霍炳成,“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小弟?”

  霍炳成肅容對著張哲行了一禮:“正是有事相求,請信之務(wù)必答應(yīng)!”

  張哲不得不先扶起了人,這才苦笑:“恕某昧之,此事到此已經(jīng)與兄長脫了關(guān)系,又求某做些什么?”

  霍炳成也苦笑了起來:“他們兩邊說的容易,可苦了縣尊與家父一眾人,尤其是負(fù)責(zé)本縣題考的韓教諭,聽聞這幾天舌頭上的火泡都多了好些?!?p>  聽到霍炳成這么一說,張哲也反應(yīng)了過來。一頭是上官,一頭是本地最大的士紳家族,縣里是兩頭都不想得罪。

  “依我之見,縣中教諭只需秉正公平,雙方各憑本事在考場上分出個勝負(fù)來,最后無論誰輸誰贏也須怪不到縣里來?!?p>  “信之有所不知,縣中長輩原也是這么想的??烧l知這宋家與孫同知兩邊在本縣選出的人,這幾日都已經(jīng)放出了話來,弄出了好大的風(fēng)波。”

  “本縣有個人,姓周名宴字子迎,今年周歲十八。此人兩年前乃是縣中書院極出名的才子,每次學(xué)考俱是書院甲一。十六歲考童子試,便差一點拿下了本縣的案首。”

  “可惜此人脾氣過傲,在書院中不知得罪了誰。去年被人設(shè)計灌醉,在縣中學(xué)衙內(nèi)脫衫孟浪。終被本郡學(xué)判革了童生,判五年不考?!?p>  “這周子迎從書院退了學(xué)后,便在家閉讀,盡是得了宋家的資助。宋家這番答應(yīng)賭賽此局,條件之一便是復(fù)了周子迎的考格?!?p>  “周子迎前日在縣中學(xué)衙報名時,曾放出豪言必奪今秋案首,以全其首考童生時的不盡之意。有人曾與之文會,俱說此人文采才學(xué)更勝往昔,本縣今秋案首十之八九便是此人!”

  “可誰知,哎~~,”霍炳成喝了一口茶,眉頭皺成了一團,“信之還記得那個李玉樓么?”

  張哲聽到這個名字,臉色微微一變:“莫不是與孟家交好的那個李玉樓?”

  “正是他,”霍炳成忍不住輕拍了一下桌子,“這個人向來深沉,才學(xué)文章是書院中上好的??烧l也沒想到,他居然應(yīng)了另一方的拜請,也來爭本縣的案首?!?p>  “他?”張哲有些吃驚,“看他年紀(jì),怎么會連童生也不是?”

  “說到這人也是倒霉,”霍炳成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笑了起來,“這個李玉樓十五歲那年做事已然滴水不漏,最愛做那表面文章。時逢南吳國喪,新國主于喪中取樂,他便寫了一篇長文貼在書院外供人評論。文章大意就是指責(zé)南吳國主不孝,還累舉了古今圣賢的孝行,頗得書院山長與韓教諭的賞識?!?p>  “誰知當(dāng)年秋考前,他爺爺駕鶴西去,他為了搏名,竟給學(xué)衙上了一書,說要罷考三年,為爺守孝。韓教諭竟然準(zhǔn)了!”

  “李家本就是小戶人家,家中吃喝全靠他爺爺支撐,李玉樓的學(xué)業(yè)倒有一半資財是你岳家資助的。老爺子一走,他父親又不是個會當(dāng)家的,不過幾年那家就被敗得不成樣子?!?p>  “等到李玉樓十九歲再考,考到一半?yún)s因為前一日吃食不凈,在考場中壞了肚子,沒能堅持到考完?!?p>  “今年便是李玉樓的第三次童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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