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長安開始自衛(wèi)反擊的前一天,身在劉回堡的晉軍也開始了行動。
王鎮(zhèn)惡沒有食言,第二天一早他就吃了兩斤羊肉,酒飽飯足的騎在馬背上。
他身后是兩支涇渭分明的軍隊。
一支是“王”。
一支是“沈”。
“跟著我們,伺機突圍,遵守約定?!?p> 在戰(zhàn)場上的王鎮(zhèn)惡有些不善言辭,他最后一次吩咐完沈敬仁等人后就來到自己部隊最前方。
王鎮(zhèn)惡的嫡系部隊和王鎮(zhèn)惡此時的狀態(tài)很像,寂靜的沒有丁點聲音。
直到王鎮(zhèn)惡舉起自己的大刀,背對著他們喊出:“風!”
一時間,背后的大軍喊道:“風!風!大風!”
聲音如猛虎一般,莫說敵人,就是一旁的沈敬仁部都有些老卒面色蒼白。
有不解的南方將軍詢問:“這是什么意思?”
沈敬仁神色復雜的看著這支軍隊:“這是關(guān)中軍隊舊俗?!?p> “相傳秦軍出關(guān)中滅六國時,便是以此為軍號,意為自己為大風,橫掃一切敵人。”
“后來漢高祖劉邦的軍隊也以此為號,據(jù)說高祖“大風歌”就是以此為靈感所作。”
“無論是當時的秦軍還是漢軍,都是真正的無敵之師。這王鎮(zhèn)惡居然也想打造這么一只無敵之師?!?p> 沈敬仁看著王鎮(zhèn)惡的背影,只覺自己已經(jīng)完全看不懂這個男人。
甚至……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風”起之聲結(jié)束,王鎮(zhèn)惡刀鋒指天。
“打開堡門,出堡列陣!”
大軍出堡,與赫連勃勃所率領(lǐng)的胡夏精銳正面對陣。
而在胡夏軍陣中。
有一座高臺被夯土厽起。
高臺上豎著一面黃金大旗,上書“赫連”二字。
旗下則是一張鋪著猛虎皮的大椅,此時上面正端坐一名容貌俊偉的大漢。
大漢頭戴骨制天子冠,臉上細細密密的小傷口給他平增幾分兇狠,此人正是胡夏建國皇帝——赫連勃勃!
赫連勃勃看到王鎮(zhèn)惡出堡,注視著其身后的晉軍,忍不住撫掌大笑。
“朕聽太子說晉軍不堪一擊,本來還有些失望。但觀此軍軍容,分明是天下強軍!”
赫連勃勃的手有些顫抖,這不是害怕,而是激動。
“朕縱橫西北十余年,后秦、北魏也不過是仗著山川要塞才與朕抗衡??蛇@支軍隊...”
“是真正能和朕一戰(zhàn)的軍隊!”
赫連勃勃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肩膀也抖動起來。
“強軍,這才是強軍!這才是配得上朕的強軍!”
此時的赫連勃勃仿佛陷入癲狂。
“列陣!朕要好好享受!”
在赫連勃勃的指揮下,五萬多胡夏大軍也動了起來,迅猛而不凌亂。
王鎮(zhèn)惡看到這一幕皺起眉頭。
這支胡夏軍隊不同于赫連璝那支先鋒軍。
這是赫連勃勃的親軍!
跟著赫連勃勃建國,打遍西北無敵手的強軍!
雖然料到對方會很強,但沒想到匈奴余孽能練出這么一支強軍。
但王鎮(zhèn)惡會怕嗎?
沒有交流。
沒有使節(jié)。
王鎮(zhèn)惡已經(jīng)讓騎兵準備,分列大軍兩側(cè),準備開始進攻。
對面的赫連勃勃見王鎮(zhèn)惡如此,心中愈加興奮。
“把羽林軍拉出去,和對面硬拼!”
赫連勃勃自認諸夏正統(tǒng),乃漢家正朔,其官職、軍隊基本都是按照漢制命名。
羽林軍就是胡夏最精銳的一支軍隊。
他們大都是匈奴人,個個生的矮小,氣勢卻異常兇悍,人人手拿兇器,戲謔的打量著對面的晉軍。
“我要把他們頭蓋骨掀開!”
“最前方那個晉將留給我!”
“我們來比比誰殺的比較多怎么樣?”
“......”
這些士卒格外兇悍,眼中盡是目空一切。
王鎮(zhèn)惡見軍勢已齊,便勒緊韁繩,手持大刀:“風!”
“風!風!大風!”
最前方的晉軍手持大盾,看著旗令,向前整齊踏出十步。
“咚!”
大盾被插入土中。
這樣的意思很明顯。
那就是——
你過來??!
赫連勃勃躺在虎皮大椅上,眼睛微瞇:“好!盡情取悅朕吧!”
胡夏的羽林軍開始出動。
奔雷聲起!
騎兵帶著似乎無窮無盡的力量從北邊沖來。
一千步。
五百步。
兩百步。
“刷!”
原本密不透風的晉軍陣營突然露出一條條縫隙,露出里面手持勁弩的士卒。
“放!”
密密麻麻的弩箭從晉軍陣中射出。
弩箭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拋物線,從天邊直接插入胡夏羽林軍軍中。
“咻!咻!”
美麗的剎那,需要死亡來見證。
大批胡夏騎兵被弩箭射到馬下,一時間人仰馬翻。
但晉軍不敢有任何松懈,反而是大盾一轉(zhuǎn),把射弩箭士保護在軍陣中。
因為此時胡夏騎兵帶著萬鈞之勢已經(jīng)來到晉軍面前。
一道巨大的轟響讓整個戰(zhàn)場為之一肅。
兩道血肉長城在這一刻如同絞肉機般撞在了一起,便開始了殘酷萬分的肉搏。
盾墻后先是拿著長戟的持戟猛士,在有騎兵越過盾墻時,便第一時間拿長戟將士卒從馬上勾下來。
再后面則是手持刀盾的精銳,只要有胡夏士卒從馬上掉下來,就有幾個人持刀立馬送他魂歸焉支山。
一時間,已是有大量胡夏士卒死亡。
但晉軍這邊同樣不容樂觀。
不是誰都是范道基那種猛男,有持盾硬剛戰(zhàn)馬的本事。
不少晉軍盾衛(wèi)在第一時間就被胡夏騎兵沖開,迎接他們的將是那附帶巨大動能的骨錘或者鐵刀。
血液在兩方交戰(zhàn)之地不斷涌出,很快便流到王鎮(zhèn)惡腳邊。
“騎兵,出動!”
在晉軍側(cè)翼的騎兵終于動了起來。
他們驅(qū)動著戰(zhàn)馬,想要從兩側(cè)包圍胡夏騎兵,鑿穿這支大軍。
“少看不起人了!”
察覺到晉軍騎兵的動作,胡夏騎兵的后軍立馬向前擋住側(cè)翼的晉軍騎兵,居然硬生生使晉軍的攻勢停滯下來。
一時間,兩支軍隊居然就這么再戰(zhàn)場中拉鋸起來。
在后方觀察戰(zhàn)勢的沈敬仁看到這一幕,知道突圍的時間到了。
“所有人!朝東突圍!”
沈敬仁率領(lǐng)著原沈田子部的數(shù)千大軍這一刻傾巢而出。
“攔住那支晉軍!”
胡夏和看到了沈敬仁,想要上前阻攔。
可王鎮(zhèn)惡部如同一塊軟糖一般,死死黏住胡夏的騎兵,不讓這支胡夏王牌有攔截沈敬仁的機會。
胡夏軍隊越來越多,到最后連王鎮(zhèn)惡都親自上陣,手持大刀砍下幾個胡夏士卒的腦袋。
目送著沈敬仁的隊伍越來越遠,王鎮(zhèn)惡露出微笑。
可就在他轉(zhuǎn)頭時,卻看到原本應該在上方虎皮大椅上坐著的赫連勃勃已經(jīng)是失去了蹤影。
再低頭,卻看一個身披金甲的身影隨手劈死一名晉軍士卒后策馬向他沖來。
赫連勃勃眼里閃過血紅:“你這家伙,居然沒有取悅朕,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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