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晝不如夜17
“陳先生您好，您投訴的噪音問題已勒令責任方整改，后續(xù)您持續(xù)關注?！?p> “好的，謝謝。”困意無心再聊，匆匆掛掉電話。
滿懷期望回到出租屋，更大的噪音像是諷刺，安慰自己時辰尚早，凌晨三點被鋼材砸地聲驚醒，頭痛欲裂，難以入眠，無比憎恨房地產(chǎn)這個行業(yè)，身軀心理飽受摧殘。
中午打電話的人可能是開發(fā)商的人，匿名投訴，開口就叫陳先生，一絲明悟，細思極恐，官商勾結。
穿上風衣，為了夜晚睡眠的寂靜無聲，只身前往城市管理局，清晨的地鐵站人潮涌動，都為了人類美好未來奔波的工蜂，呵呵。
輾轉抵達目的地，管理局建筑莊嚴大氣，有些費解為何如此破費，取了號等待。
陳小年撥開迷霧，敦煌莫高窟下，飛天壁畫前，十位中年男子身著玄端、朱子深衣、圓領、道袍各式漢服形制頂風而立，長發(fā)衣袖隨風飄舞，筆直的身軀顯現(xiàn)風骨，韓非子、管仲、商鞅、李悝烈陽下雄辯，發(fā)聾振聵，直達九霄。
“喂，醒醒，小伙子，到飯點了，兩個小時后再過來?！标P門的大爺端著茶杯吸了口微涼的茶水。
“原來是個夢，都是曾經(jīng)輝煌的歷史人物，都向往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于法。
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呢？”等待了一上午的青年揉搓這酸痛的肩膀離開。有些懂得這些人的辦事手法了，就拖著，公事公辦，等你心氣沒了就說算了，陳小年是領教過了。
諸事不順，人生惆悵，早晨上班被安排回訪快到期的老客戶，遠離清閑，寒風中奔波，尋訪兩家顆粒無收，陳小年也學聰明了，要續(xù)簽早簽了，與其費勁，不如大廳打個卡，坐在椅子上玩手機，廣大社畜劃水都有一套。
噠噠噠，高跟鞋的聲音，下意識抬頭，淡淡的香味飄來，草木的清新感覺，面容與大銀幕里的冰冰相似，對視一眼，一雙靈氣的眼睛，板著臉卻能感受到眼中的俏皮，很是奇怪，身著高訂黑白職業(yè)套裝，身材盡顯，人類本能向往美好事物，但也只是看看。
“老陳，今天你再跑一趟川谷溫泉酒店，說你講解得挺好的，還想再了解一些?！标惷鬟m應角色很快，發(fā)號施令有板有眼。
“好的?！标愋∧晖Σ凰?，低頭沒反駁，川谷溫泉酒店記憶中根本沒講解過，光坐那玩手機，玩的是三國策略游戲，但現(xiàn)在也無法反駁。
“你好，我是xx食品的，想拜訪貴司總裁！”
“您有預約嗎？”
“沒有！”
“那我?guī)湍A約登記下，見不見要看總裁辦的答復，您請坐！”
到每個公司都說要見總裁是陳小年像的策略，理論上根本見不到人，又完成登記打卡任務，工作需要如此悟性，上天不會虧待愛琢磨的思想者，呵呵。
“陳先生，總裁辦讓我邀請您上去，請隨我來?！标愋∧旰苁窃尞惖卣酒鹕?，手機屏幕熄滅前，游戲卡在更新的讀條界面。
電梯是專用的，胡桃木的扶手上放著各式紙巾，抽了張濕紙巾，久違的茉莉花香。
“進！”前臺敲門后，傳來淡漠的女聲，“陳小年，好久不見！”女子放下手中簽字的筆，面帶調侃的笑意。
“額，你是？”老板椅上坐的是昨天的女子，草木清新的香氣似乎還縈繞在鼻尖。
“宴會上見過，你可是全場焦點，也不逗你了，你們家?guī)瓦^我，現(xiàn)在還個人情，來給我當助理怎么樣！”
“不用算在我的頭上，我們和他們已經(jīng)沒有關系了！”
“這個我懂，之前我對你家商業(yè)變動感興趣，調查了下，此一時彼一時，可以考慮，隨時可以來辦入職手續(xù)?！?p> 陳小年想著這兩周在里秋的日子，自詡適應性很好，被陳明調離崗位、無故被刁難，也能說服自己留下來，深層剖析，一切都源于對未來不確定性的恐懼，對變化的恐懼。當新一輪工資發(fā)下來后，望著扣除五險只剩3千多時，臨界點被突破了，自我欺騙瞬間瓦解。
入職川谷總裁助理很順利，也知道她叫江離，工作很清閑，無非通知下會議時間、訂個飯店點下菜，好像又回來富二代的生活，晚餐山珍海味，頻繁出入高檔場所，偶然聽到議論，上幾任助理是不能入席的，這位肯定有什么手段，又是一個帥哥助理類似八卦話語。
起初以為江離是女承父業(yè)，深入了解竟然是女子自己打拼出的一番天地，不知覺的信服開來，女總裁工作效率是異常的高，計劃收購一家酒店，早晨叫來五位高管分配工作，三天后完成，成業(yè)內(nèi)教科書式案例。
華燈初上，舞曲灌耳，年輕的肉體四處徘徊，夜生活宣泄堵塞的靈魂，卡座上陳小年和江離一行五人等待著客人入場，來者被稱為李先生，短發(fā)中年，戴著金絲眼鏡，文質彬彬，對人異?？蜌猓推渲砣胱蠛徒x互相說著什么，陳小年十分好奇，但音樂太響周圍人無法聽清，混著冰塊的洋酒喝過幾輪，氣氛熱烈起來，其他卡座的肉體忘情扭動，人在群體中時，總會失去一些基本判斷，比如雄性在雛形身前秀肌肉，李先生拿過酒單，場內(nèi)幾人舉著帶光的A巡游全場，全場矚目中男子開了瓶酒洗了手，開始有陌生的高挑女子敬酒，幾人寒暄、幾人加了好友，留兩上身最為挺拔坐在身旁，上下其手乘興離開，欲望赤裸裸，幾十萬招待，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陳小年看江離歪歪倒到的，叫了代駕準備送回，剛想上副駕被拉到后座。
“之前沒見過這種場面嗎?感覺你還有些鄙視！”江離緊靠椅背，輕閉雙眼。
“之前也來過，但沒如此直接?！?p> “他是官方的掮客，打點上面靠他聯(lián)系，你怕是想問我一個女子為何也用如此手段，玩游戲就得遵守規(guī)制，潛規(guī)則不是犯賤，是前人摸出來的路，代價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