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臻定定看看他:“處理?你怎么處理?你又有什么妥當?shù)霓k法?”她頓了頓又說:“岑自逸,你是你媽的依靠,是你們岑家的獨苗,你想怎么解決這件事?”
岑自逸雙手微微一顫,有些無力地松開她的肩膀。
“你能嗎?離開岑家,而入贅我家,你做的到么?”袁臻干脆挑明,但她故意順著話題說事,反正已經(jīng)誤解,她也不解釋清楚,就是想看看岑自逸怎么處理!
岑自逸沉默許久,抬眼的時候,袁臻看到他眼里堅韌的毅力,似乎沒有什么可以阻礙他對她的決心。
“臻,給我時間,我在想辦法也在努力跟我媽溝通。只是在這期間,你不要氣餒好不好。我知道你會受委屈,但為了我們將來,你一定要勇敢...”岑自逸眼里迸出堅決的光芒,語氣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地告訴她:“你的立場是我最大的動力,所以不要搖擺,不要輕言放棄。如果...”
他微顫著聲音:“如果不能跟你兩相廝守,那世間所有的美好都不會讓我快樂的,除你以外,我不會對任何人動心。我想要的,始終只有你,相信我,不管怎樣的困難,我都不會退縮...”
袁臻心頭震撼,說不感動是假的,認識一年了,岑自逸不是那種甜言蜜語張口就來,隨便夸下??诘娜?。
他這段時間應該很糾結(jié),也很痛苦,畢竟橫在他們之間的鴻溝,不是三言兩語能解決的事。
袁臻突然心底涌動莫名的恐慌,原來,原來,他,他真的對她上了心,情根深種。
她以為,也一直認為她跟他之間沒有那么情深意重,也許岑自逸只是感覺她與別人不同而已。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癡情不渝,生死相隨的戲碼會擺在她面前,而她竟是女主角。
但是,她不敢確定自己的心意,能否承得起他的深情?
袁臻既震驚岑自逸對她的決心,又恐懼自己是否褻瀆了他的愛。
她的臉色逐漸凝固,這是一份熾熱而真誠的感情,但她很慚愧,至今也不能確定對他的心究竟如何。
有一點,她很明白,她沒有他那般奮不顧身的勇氣,也沒有他那般認準一人的狂熱。
袁臻很想后退,對這份突如其的誓言,她更多是怕懼,和無法承受的摯愛之情。
岑自逸那么理智,沉穩(wěn),端重的人,卻對她近乎于瘋狂,癡迷。
袁臻不知如何回應他,或承諾他什么!
這時,岑自逸的聲音再一次震驚她:“沒關系,你只要站在原地,所有的風雨我來沖破。一步步靠近你,一步步走向你...”
她心底顫動:他看出她猶豫和迷茫。
她挪了挪嘴唇,仍然沒有出聲,她知道在他這番沉重的承諾面前,她任何的言語都顯得很蒼白。
“岑自逸,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半晌,她沙啞著聲音,雖然她說出來的話那么無力,卻很殘酷:“你要讓所有的人戳著你的脊梁骨唾罵,讓你媽被村子里的人嘲諷恥笑,讓我陷于水深火熱的處境嗎?”
岑自逸如遭當頭一棍,怔忡地看著她。
袁臻的話,清醒且殘忍地擊碎他壘固起來的信心和勇氣。
猛地,他意識到,她之所以不動沖,因為她不愛。
或許委婉一點,她可能喜歡他,但并不深愛。
他的腦海里洶涌著剖析袁臻內(nèi)心的想法:在愛情面前,倘若一方保持冷靜和清醒,這不是理智,是不夠愛的表現(xiàn)。
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他的一廂情愿,自我感動。
甚至不計后果也要為自己的感情爭取一回。
而她,清醒地隔岸觀火,看著他陷入漩渦。
岑自逸猶如一尊塑像,一動不動,眼里堅韌的熾熱在一瞬間凝霜成冰。
“岑自逸,你聽我說話么?”袁臻見他臉色大變,恍惚呆滯。
她喊了幾聲,見他沒反應,伸手推了他一下,卻驚訝發(fā)現(xiàn)他渾身濕透:“這,怎么了?”
她有些手足無措:“你別嚇我,怎么流這么多汗?”
岑自逸緩緩喘了一口氣,眼神空乏,頹然地搖搖頭:“我,沒事,沒事...”
他的聲音低沉而粗啞,喉嚨里像是被火焚燒了一般。
他還想說些什么緩解氣氛,卻怎么也張不開嘴。
他轉(zhuǎn)身拉開門,勉強說聲:“我,先走了!”
袁臻看出他不對勁,這情緒轉(zhuǎn)變的太快,她突然意識到剛才的話刺激了他。急忙抓住他的手,說:“岑自逸,你別這樣,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冷靜一點,事情并沒有...”
“是,是需要冷靜?!彼嘈χ~步:“確實你很冷靜...”
他暗想:因為不愛,所以她冷靜。但因為愛,所以他狂熱。
袁臻緊抓著他的手,岑自逸也沒有掙脫,他停下腳,側(cè)顏靜靜看著她。
他心里暗暗嘆氣:給我留點余地,才有勇氣走出去。
“不是,你理智一些好不好?何況我父母從來沒有說...”袁臻見不得他失落又頹喪的樣子。
“我現(xiàn)在很理智,收回所有對你的困擾,抱歉!”岑自逸鐵青著臉色說道:“以后不會這么沖動...”
他又自嘲:因為不愛,所以她理智。但因為愛,所以他沖動。
“岑自逸!”袁臻吼了一聲,用力地板正過來他的身體。
倆人怔怔相視。
“你什么意思?”她感覺很委屈,眼眶開始泛紅?!笆栈厥裁??剛才那些話都只是你隨口說的?抱歉什么?后悔不該喜歡我是嗎?”
岑自逸咳了兩聲,緩了一下火燒火燎的喉嚨,確實,他剛才有那么一剎那怯懦了,不敢面對她的拒絕。
“都是假的嗎?你說的都是假的嗎?”袁臻壓抑的情緒驀地爆發(fā),岑母的那些刻苛的話給她傷害和難堪,使她帶著幾分憤怒和故意。但她沒想到岑自逸會退縮,明明還那么堅決,只是幾句話就承受不了。
“這么一會兒你就放棄了,憑什么要我不放手?”她帶哭腔質(zhì)問,淚水撲哧哧滴下來時,她再也忍不住大聲痛哭:“你媽說了那么多難聽的話,太傷人了,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岑自逸一把抱住她,恍如大夢初醒:她不是不愛,她太委屈了,她耍性子,鬧脾氣呢?而他卻忽略了她的感受。
“對不起!對不起!”他不敢想象,如果她沒有攔著他,如果他扭頭走了,那接下來會有什么局面?
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有些劫后余生的驚喜和心悸。
“岑自逸,你就是混蛋,你個騙子...”袁臻邊哭邊罵:“我才不要理你,誰要你上門?誰要嫁給你...”
岑自逸連忙送上門,這要是被袁母聽到恐怕又是另一番局面。
袁臻在他懷里掙扎不開,忿忿地跺腳:“別碰我,你個混蛋...”
他突然捧起她的臉,低頭覆壓她的唇,毫無預兆地吻她。
袁臻驚嚇地瞪大眼,哭罵聲戛然而止。
她受驚般不敢動彈,腦袋懵懵沉沉,任他生澀地親吻。
她幾乎透不氣來,身上血液都要凝固。
岑自逸只是輕吻幾下,倆人都是初次,也不懂得技巧。但他感覺袁臻渾身都僵硬了,便離開她的唇,替她拭去臉上淚水。
袁臻這才喘出幾口氣,她垂著眼,根本不敢看岑自逸,但嘴唇上又麻又癢的異常感覺讓她心跳如鼓。
不同于上次的擁抱,這回是更親密的舉動,袁臻臉上開始又燒又熱,她低下頭。
偏偏岑自逸捧著她的臉不松手,仔細端詳著。
袁臻又羞又惱,頓時沒了剛才的憤怒的氣焰。
岑自逸看著她滿臉通紅,不由輕笑一聲,呼出來的氣息直撲她的臉頰。
袁臻心跳更厲害,臉色更紅了,她一頭栽進岑自逸胸口,避開他熾烈的目光。